作者有话要说:化魇,打扰别人谈恋爱天打雷劈哦!
那啥,化魇没有多坏,你们就当他是苍耳不,琅泠的大舅子【失智发言.jpg】
☆、第五十六章终暖(六)
第二日,琅泠坐在锡阳城某处的茶楼雅座,亲手沏了一杯茶,笑眯眯地推到对面人的面前:应公子,请。
对面那人满身冷冽,一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显得结满冰霜。他盯着桌面上推过来那茶,没接,反而冷冰冰地说:琅阁主有何贵干,还是不要绕弯子了。
琅泠笑意微顿:应公子仿佛对我有点敌意啊。
应子羽抿紧了唇。
在短时间内接连经历了挚友欺骗、父亲被害、叛出门派被追杀等种种事件后,他终究不再是那个一心澄澈的剑客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嫉恶如仇。
可是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低声说道:你谋划了这一切,你明明什么都知晓。
所以呢?琅泠淡淡说,应公子是觉得我谋划了这一切,是个恶心的坏人呢,还是觉得我知晓这一切,理应提早告诉你呢?
应子羽沉默。
不瞒应公子,为了令尊那一条消息,我听风阁可是损失了一条埋了七年暗桩。连乾玉门自查都揪不出来的松边派内鬼,应公子莫不是以为我听风阁的消息,得来都是毫无代价的罢?琅泠把手搭在茶杯上,指尖轻轻摩挲,再说了,我得此消息时,令尊已经毒入骨髓,药石无救,我若告诉你,不光得不到令尊的人情,还极易因为你的冲动惹上事端应公子觉得,我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么?
应子羽想反驳,但他不得不承认琅泠说得很有道理以他那时的性格,真知道了这消息,绝对会不管不顾,直接打上门去,就跟他真的做出来的事那样。
他艰涩地说:虽然乾玉门和九星宫素有仇怨,将来必有一战,可若不是你
应公子,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你该是个明白人了。琅泠的指尖敲在茶杯上,发出哒的一声,从本质上来说,我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
过了半晌,应子羽终于疲惫地说:你要我干什么?
并不难,只需要应公子以乾玉门前少门主的身份,将乾玉门的大长老是松边派的奸细,且谋害了老门主一事公之于众罢了。琅泠这时终于悠悠品了一口茶,有些消息,从亲历者口中流传出去,更让人信服。
可是这没有意义。应子羽冷冷说,就算大家都知道了又如何?现在的乾玉门已经在那个叛徒的掌控下,即使我揭穿了他,他也可以随时带着剩下的人投靠松边派。若是为了打击他的名声,那更无甚必要那种家伙根本就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就没有与应公子说的必要了。琅泠挑了挑眉,应公子只需要传那么两句话就好。若是实在心中不忿,约莫过一月左右,自可去乾玉门中截那叛徒报仇。
应子羽没有立即接话。他垂眸看着茶水上的白烟越飘越稀薄,忽然开口道:琅阁主,在你这样的人眼中,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傻到可笑?
总是被人利用欺骗,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曾经做过那么多恶事,连自己父亲的情况都搞不清楚
应子羽默了一默: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受人委托调查过某镇少男少女失踪的案件,偶遇岚易,便跟他一起调查。可笑我当时与杀人凶手共处了如此之久,竟没怀疑过他一丝一毫,还与他分享线索,最后更是在他有意引导下冤枉好人。你将那情报送到我手上之后,我又回去了一趟,发现他他竟把当初找我的女孩父母也残忍虐杀了。
说着行侠仗义,但最终我也成了助纣为虐的恶人。他自嘲般勾起唇角:我在你们眼里,活得就像个笑话罢。
是有点太天真了。琅泠端起茶,垂着眸,不过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毕竟,这种事情谁没有过呢,你只是运气不好的那批罢了。
是么应子羽垂下眸,我答应了。而且,一个月后,我会去的。
那么,合作愉快。琅泠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虽然我没那个功夫给小朋友开导人生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加冠礼今年刚办完罢?
应子羽微愣:是的,春末的时候办的。
成年人了。琅泠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淡然道,该学会接受这个世界的残酷了。
应子羽彻底怔在原地。
琅泠瞥了一眼他面前直到冷掉也没有入口的茶水,没说什么,就这么走掉了。
外面有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琅泠带了伞,此时随手撑开,漫步着走进了雨中。
他知道应子羽这种人啊,最深处的赤子之心是不会变的,这种程度的迷茫摧不垮他,因此也乐意施一点小恩小惠,让他念着自己的好。
这种人情他是做惯了的,反正也没付出什么,有时还有意外的收获。
而且
他看着应子羽,就像看着很多年前非要逞英雄救人,结果被人坑了,连累的他娘为救他旧疾复发的自己。
同样天真得可爱,可怜,又可悲。
雨雾朦朦,琅泠注视着伞沿滴落下的雨珠,目光似乎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可惜,这种事可以杀死一个少年心中的正义,也可以让另一个青年,真正地看清自己的追求。
所以说啊,有他这种人,是江湖的常态。
有应子羽那种人,是江湖的幸运。
至于有苍耳那种人
该是江湖的传说罢?
被琅泠惦记着的苍耳,此时正心里忐忑地跪在大殿上,接受化魇的目光审视。
化魇自叫他回来跪在这儿,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如吐信子的毒蛇一般令人胆寒,游走着刺探过他全身上下,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单纯地只是看看。
琅泠顾及着化魇是情敌这一可能,从不敢往苍耳身上留下什么显眼的痕迹,是以那双眼睛只是看了看,目光便收回去了。
这次在外面玩儿的怎么样?上首那人开口了,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尚可。苍耳答道。
化魇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打了个呵欠:既然放松够了,就收收心罢,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磨出一把锋利的刀,最后折在不明不白的地方。
苍耳把头低得更低,轻声应是。
下一个目标嘛化魇没骨头的蛇一般滑在座位上,想了想,拍板道,就沪水城的明进右吧!
苍耳刚应了是,化魇就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两个月内回来。
苍耳愕然。
化魇以前从没有给他加过时限。
那一袭红衣如火的人坐在上首,垂下眸来,语气阴森森的:怎么,做不到么?
不敢。苍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