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文说:我慧人王宫戒备森严,哪有什么刺客,鳞甲王的关怀本王心领了,但民间谣传不可尽信。
没有刺客?鳞甲王不冷不热地笑出声,要真只是民间谣传就算了,连慧人族的三品大员都这么说,难道还有假?喔,王大人哪里去了,王大人,不是你亲口与孤说的吗?
随着百肢王转移视线,在场宾客全都朝那个王大人看去,只见他用袖子捂住半张脸,哪敢跟人对视,听见圣主一声冷哼才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滚出来,跪在地上叩头狡辩。
穆恒文说:好个王大人,你可知道什么叫避嫌?本王不记得何时叫你出使过鳞甲族,你是怎么把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捅给鳞甲王的?身为三品大员,带头传信谣言,令鳞甲王对本王心生龃龉,岂有此理!
欸,圣主严重了,孤不曾心生龃龉,只是担心圣主的安危,鳞甲王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您说是谣言,天下万民却不能信啊,这王宫之中都能进刺客,百姓们的安危还有什么保障?不如圣主将那两片冠翅展开看看,好叫咱们知道您安然无恙,回去安抚民众也有底气啊。
穆恒文说:多此一举,若真有刺客,本王又何必替刺客打掩护。
鳞甲王说:那圣主为何不肯将冠翅展开?孤忧心王宫的守备有漏洞,圣主非要驳了孤的好意吗?众王都在,不妨都站出来说说,孤难道是存心刁难谁吗?
没有人搭腔,鳞甲王便点了百肢王的名。百肢王站了出来,说道:既然鳞甲王存疑,圣主便展开予他看看罢,否则他不能定心。
鳞甲王的眼角抽了一抽,但百肢王的表达方式也不算不妥,两相唱和一般都是这种红白脸套路。因而鳞甲王看在那一万逆行军的面子上忍了,等着听穆恒文的应答。
穆恒文说:要是本王偏不展开冠翅呢?
鳞甲王说:那想必刺客一事就是真的了。既然慧人王宫守备堪忧,今日人员混杂说不准也有刺客,本王必不叫圣主陷于危难中。来人,将圣乐宫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大胆!眼见着鳞甲王的随行亲兵从宫门涌进,承铭也站了出来,鳞甲王,现在并无刺客在场,你令亲兵带刀进宫,是何居心?
孤有何居心,孤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鳞甲王看似对承铭说话,身体却转向了另一个人,倒是你,第五军主帅,你手下的随从身份可疑,不如来谈谈你的居心?
众人又随他视线望向了副将樊於洲,承铭还未接话,穆恒文便走下了高座,说道:巧了,鳞甲王觉得他身份可疑,他身份的确就是假的。
鳞甲王立即道:拿下刺客!
穆恒文道:住手!本王还未说完,鳞甲王倒是急得很。刺客没有,枉死复生的英主有一位,便是此人。
藏弓将假面撕掉,举座皆惊。
二宝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悄声问藏弓:怎么回事,你们商量好了要自曝身份?
藏弓说:没商量好,但无需商量。他们知道我复生了,与其等着他们来揭还不如自曝,起码面子上好看些。
二宝喃喃:没觉得好看啊。
藏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鳞甲王从亲兵那里抽来长刀,指向藏弓,当初有人说诛暴为假,意图偷梁换柱两王共主为真,孤还当是小人之见,如今看来,岂止两王共主,你们穆氏兄弟俩两面三刀,想推翻六王联治政策独占天下吧!
鳞甲王先不要臆测,不如听听圣主怎么说,水栖王从座位走出,圣主陛下,这人真是渊武帝?怎么会有死而复生之说,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我王兄当年所作所为实有苦衷,上苍怜佑,赐予他新生,便是要本王在今日为他澄清当年的冤屈,穆恒文又转向鳞甲王,松野圭一,你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谊。
鳞甲王冷笑:孤与一个伪君子有何旧谊?穆昭渊若算英主,在场各位人人都能当英主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口口声声说他有冤屈,那敢问是谁亲手将剑次进他后心的?怕是他的位子保不住了,就先交由你来坐,如今觉着时机到了,你又为他澄清复位,好事都叫你们兄弟俩占了,唱什么双簧呢!
这时极目族女王开口道:紫微星不曾移位,鳞甲王过虑了,何不叫圣主说说当年到底有何冤屈?
鳞甲王大笑,紫微星?哈哈哈哈,女王陛下还是那么迷信啊。不知道当年穆昭渊死的时候紫微星可曾移位了?
你看起来跟他关系不错,怎么也没提醒过他么?
乔林怒斥:鳞甲王,你过分了!
鳞甲王不甘示弱,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祭司,焉有资格与孤对话!
够了!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先是怀疑宫中有刺客,借机令亲兵带刀进场,甚至不惜编出本王的耳朵被刺客割了的谎话,现在又诽测我与王兄要两王共主,待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本王有意把你们邀请过来,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连我慧人族的王大人都在私下与你传递信息,这里还有多少你的暗线,不如直接都叫上来?!
那位王大人见势头不妙要跑,鳞甲王一把拎住他,丢在地上,王大人这叫弃暗投明,有何不可?王大人,你来说,是不是你亲眼看见圣主陛下的冠翅被风吹开,该在他侧脸上的耳朵却没了?
王大人无路可退了,干脆爬起来说:没错,是我亲眼看见的!几个月之前宫中出事,消息被瞒了下来,那几日圣主虽然照常上朝,神色却虚弱疲惫得很,也是忽然开始戴这种有翅的王冠的。走在御花园里,有风吹时冠翅飘起,缺了耳朵的模样可不止臣下一个人瞧见,宫娥太监看见的也不少!倒不妨把贴身伺候的几个抓起来严刑拷问,便知臣下说的是不是假的!
何必那么麻烦,穆恒文解开了缎带,竟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自己的王冠,本王这顶王冠早该物归原主了,你们想看,便来看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千小可爱的营养液!mua!
80、80.乱斗
王冠摘下,穆恒文的一双耳朵好好的。
歌伶舞姬都已退下,在场宾客仍有大几百号人,差点被鳞甲王说动的占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里又有一半是全然相信了的,毕竟圣主陛下无论如何都不肯展开冠翅明证。这一摘掉王冠,无不哗然。
鳞甲王也懵了一瞬,就听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主意都打到慧人族来了。别忘了,这片天下是谁荡平归统的!你说我穆氏意图推翻六王联治政策,那本王问你,若当初没有六王联治政策,本王又该如何分划你鳞甲族的土地?
此言一出,众王都有些汗颜。
作为战败方,割让城池连年纳贡算是轻的了,如果穆氏兄弟愿意,他们大可将整个天下纳入袖中,还有什么必要搞六王联治?
当下只是以慧人族为尊,除却稀有资源的统一管理和律法条例的规范标准化之外,地方治略并无大动,可见穆恒文推行仁政的决心,非要说成韬光养晦独占天下就有些牵强了。
鳞甲王无言以对,忽然一刀砍下了王大人的头颅。
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二宝的脚边,二宝的心跳都要停滞了,怔然后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接住。
他扭头去看,藏弓便把他的脸按进了怀里,说闭上眼睛。之后脚边有动静,那颗头颅又咕噜噜地滚远。
一只酒杯腾地飞旋起来,带着凌厉的劲风朝鳞甲王袭去,鳞甲王用刀身一挡,只听铿的一声,酒杯斜飞嵌进了远处的玄武石雕座里,而鳞甲王的刀刃却出现了一个豁口。
众人都下意识去看酒杯,那酒杯明明是个瓷器,却比钢铁和顽石还坚硬,分明是抛杯之人用内力裹覆所致,不由惊叹出声。
抛出酒杯的是藏弓,但他不屑于和鳞甲王废话,承铭便替他厉喝道:鳞甲王,当着圣主的面杀害我慧人族的朝廷大员,你目中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