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狐狸大亨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二十章 善念得助爱憎分明 坟地叫魂铲除旧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老板娘,前面闹水灾了。”新升任总管郑义宗的一声轻唤,打断了骚狐狸的深思,她掀开轿帘下了轿,随着郑义宗的手势向前望去。一条汪洋的大河横挡在他们的面前,那河面宽得望不到尽头,白蒙蒙的水雾弥漫在河面上。湍急的河水咆哮着、呜咽着,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东面奔腾而去,河水漫过了河堤,慢慢地淹没了两边的田地,望不见河堤两边的树梢,更判断不出河水到底有多深。

骚狐狸站在岸边高沿处,身后的家仆们个个目瞪口呆,才路过不到一个月前的小河流,此时却面目全非,变成水势汹涌、激浪飞腾的大河。身旁的郑义宗心慌意乱地问她:“老板娘,这一路平平安安的,那料道这小河变成大河,连船也找不到,俺们怎么过去?”

此时的骚狐狸倒是很平静,她轻声吩咐郑义宗:“郑总管,你带两个人去下游,看看那里没有渡船,俺去上游也找找看,找来的话,就在这高沿处汇合。”

郑义宗点头转身离开,他们各自向上下游走去。

骚狐狸边走边寻思,洪水真是来得不是时候,偏偏在她从仙山回来的路上就挡住,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回过头对跟着她的家仆吩咐,让他们在此等候,她独身往前走去。

顺着水岸,她朝远处眺望过去,整个一片都是蓝色的世界,天是兰色的,水也是青的,交融在一起,水连着天,天连着水,就像一幅淡淡的轻纱。远处那一脉丘陵上星星点点,如烟如雾似的,飘动着初春盛开的迎春花,像黄色的云,粉色的云,镶嵌在蓝色的天幕上,散发出宝石般的诱人光彩。

上游的地势平坦,水流的很平缓,只有粼粼的波浪闪烁着耀眼的光晕。脱下鞋子,走入水中,她躬下身子,将手伸向冰凉的水流,轻声唤道:“银鳜鳜,快出来吧。”水面还是没有动静,她轻声笑起来:“银鳜鳜,俺都看见你了,你还躲着俺。”

只听水面哗啦一声响,波纹处窜出一条银色的大鱼,大鱼全身银白,片片鳞叶闪着晶莹的光泽,大鱼眯着眼,发出低沉的声音:“夫人,您的眼力真好,俺一直随着您从中游跟到这里。”

它那不时跃动的翅膀搅得水闪起一层层波纹,她轻轻抚摸着大鱼,慈祥地说道:“你这坏小子,就会与俺开玩笑,这大水是不是你搞得鬼?”

大鱼说:“夫人,俺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呢,俺们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洄游,乘着春汛期间水流大,往回游呢,要不然断了流,俺们至少一年都回不了的栖息地。”

骚狐狸带着慈爱的目光,微笑着对它说:“银鳜鳜,上次微霞湖的事,俺还没有谢你呢,这次俺没想到能遇见你,你想要什么?俺给你。”

大鱼的双目瞪起来,它吃惊说道:“夫人,俺不要您的酬谢,您对俺有救命之恩,俺怎能再苛求恩人呢,俺估算着夫人要从仙界回来,特意在此等候夫人,想与恩人再见一面。”

骚狐狸百感交集,一时语塞,她停顿一会,深情地说道:“银鳜鳜,俺们的相遇真是有缘,你再别叫俺恩人,俺听着承受不起。俺救你那是举手之劳的事。”

大鱼说:“若不是夫人及时医治,俺早就遍体鳞伤葬身在河滩上,您的大恩大德,俺今生都无法相报,俺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

骚狐狸站起身来,朝着大鱼深深行了礼,称赞它:“银鳜鳜,俺真没有想到,你还这么讲情义,俺心里敬佩你。”

大鱼轻柔地摇动着尾巴,它缓缓地说:“夫人,以后有需要俺的地方,您就传话给俺。天色已晚了,夫人,您赶快往回赶,汛水明晨就会全部退潮,您可起程。”

骚狐狸说:“银鳜鳜,那你保重,俺们以后再相见。”大鱼朝着骚狐狸微微点头,一纵身往深水处游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波浪之中。

骚狐狸赶到高沿处时,天色已麻麻黑,郑义宗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行色匆匆的骚狐狸走过来,他心里的一块大石仿佛落了地,跑上前欣喜地说:“老板娘,您怎么才回来,俺正想打发人去找您。”

骚狐狸笑眯眯地说道:“俺没有什么事,看你急得满头大汗的,像是俺回不来似的?”

“俺们出省之前,华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俺们全力保护好您。俺要是做得不好,华先生会责怪俺。”

“俺不会让你们成罪人,俺会为自己负责的。”骚狐狸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她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俺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以后你们不要再小心翼翼地围着俺,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就行。”

说完这话,目光触到帐篷,她喜孜孜地走到帐篷跟前,掀起帘子,带着欣赏的眼光瞧着郑义宗早已吩咐家仆们搭好的帐篷,夸奖他:“郑成新把你培养得真是不错,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得到老板娘的夸奖,郑义宗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如俺叔做得好。俺从下游回来,也没有找到一条船,眼看天快黑了,心想俺还是把帐篷支好,再想办法寻船。”

“汛水明天就退了,俺们可以趟水过去。”骚狐狸胸有成竹地说道。

郑义宗惶恐的眼神望着骚狐狸,他怀疑地问:“老板娘,俺怎么没有看出来。”

骚狐狸开他玩笑:“你若是能看出来,俺这位置让你坐。”

“老板娘,您别误会,俺想着水流一时半会不可能退下去,俺可没有动什么歪心眼。”郑义宗慌得连忙解释起来。

“俺知道你,要不然俺怎么会把家里的事都放心地托付给你呢。你叔人品好,你也是这样。”

她的话让郑义宗放下心来,叔叔虽已不在人世,但老板娘总是以他为标榜,给众人指明大家都是家族的一份子,只有尽心尽力,才能将家族事业运转起来,每个人的利益也才能得到同步提升。

自从日月神分教主王志宁设计谋害骚狐狸,郑成新为救她献身被杀后,笼罩在展翅园的凄凉气氛,随着搬进出巢省的新府邸开创园被肃清,但她心里只要想到郑成新的死,仇恨的火焰就立刻升腾起来,她压抑着仇恨的怒火,将它化做一股向上的动力,严谨地按着秩序进行生意往来,她不仅很努力,而是更加拼命地去投入。她比往常起得更早了,待人更加地和善,可是内心深处隐藏的东西却让人捉摸不透。每天她都要去各处的生意场所,进行仔细的查看,了解情况后她会深思几日,才将她的想法与华小佗商量。偶尔她会乔装打扮突然到某处,或是扮成嫖客,到会所进行摸底盘查;或是扮成仓库伙计,悄悄与其它伙计们搭手干起活来,等管理人发现她时,她已说笑着与伙计们卷起袖子吃起饭来,慌得管理人连忙赔罪,她摇手不再说什么,她的话比过去更少了,也更言简意赅,那些虚伪的话从她的嘴里休想再听到,在她摸底盘查的过程中,她将那些不尽心不尽责的人全都排斥在家族门外,她不会亲自出面解决这些事情,而是吩咐华小佗去办理,每处的管理人再亲口宣布出来,这样的手段更是震慑人心。她总是以实事为根据,用有力的证据来说服人,让管理人更加努力做好生意,也更加的害怕她,生怕哪些地方做得不周到,让老板娘发现,就没有舒坦日子过,更不会有富贵之路向他们招手。

她采用恩威并施的策略,将所有家族里的人牢牢地控制在她的手中。华小佗看她过度操劳,劝她别再拼命,累出毛病来也是她受着,她两耳不闻,照样每天早出晚归,遇到事情先要解决掉,才能放下心来,随着她的认真负责,整个家族事业都井然有序地在出巢省各州府开展起来。

她将开创园府邸周围的土地与房产全部买下来,那些难缠的不肯出让的,家里不是莫名其妙的缺衣少狗,就是半夜起火,再狡猾的房主那就是孩子要么丢失,担惊受怕过几日又失而复得,最后不得不全部乖乖地出让房产给她,促使骚狐狸实行这项新举措缘于展翅园的防备不力,她总结后得到的经验,当初要是在展翅园门口附近安插上骚健强的密探,那日月神教追踪她的事情就会被发现,郑成新也就不会白白死去。是她太疏忽大意,密探只监视管理人,却没有想到她的府邸才是敌手攻击的目标。以前她总是把别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现在通过一系列的验证,只有保护好她,那些跟着她的人才会得到利益,她的安全得到有力的预防,才会在追逐金钱的路上走得更远。为了保护她,防备有仇的对手将她一网打尽,她要形成一条牢固的防护链,完善整个家族人员的配备与素质,她用“连、帮、带”三字方针对家族人员进行了统一的管理。

“连”字——就是让家族亲信们,去发展沾亲带故、血肉相连的人,进入到家族的外围;

“帮”字——就是帮助这些外围人员进行完整的培训,提升他们的生存能力,并让他们依附于家族事业;

“带”字——让每个家族人员做好带头作用,并让他们从这些外围人员中发现有才华的得力干将,逐步考查进阶到家族内部,经过长期考验,再安排到出巢省各州府启动新的生意项目。

用此方针使整个家族更加稳固、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又从府邸外延开始起,依次进行安排,那些店铺都安插上骚健强经过训练的伙计,这些人不仅要熟练掌握生意,更要眼观六路,巧辩路过的各色人等,发现可疑人员出现,即可发出通知给街里的住户们,住户也不再是原来的住户,而是由骚狐狸经过细心考察后,从人品到生存技能更高一筹的家族亲信,平日里他们像是在各处正常经营生意,但他们都还肩负着更为重要的任务,将出巢省各路官吏及差役们都罗致于家族的门下,为家族收集更重要的信息,同时她用大量的金钱将这些人收买过来,以确保开创园的正常运作,亲信们的娘子或者孩子闲时在门口玩耍,其实在监视着过往的人,只要发现可疑的人打听府里的情况,马上就会飞报给开创园门口的家仆,家仆再不是只负责简单的事务,而是由骚健强亲自负责,专门招收身体强健会拳脚功夫的年轻人担任,穿着统一的服装,他们日夜巡视在开创园的内外墙。

出巢省府不再像过去那么平静、安宁,由于骚狐狸的加入,这里时不时出现奇怪的现象,骚狐狸的家将会与官差们共同对敌,家将们身着官府发的衣服,混杂在差役之中,出手极为毒辣,骚狐狸伙同李大人联手对付难缠的主,官差与家将们共同打击刁民,从而引发的骚乱不久就会风平浪静,骚狐狸的势力不断得到扩张。骚狐狸从过去不安的心境中逐渐得到解脱,渐渐地她将过去的愁苦与痛恨丢失得干干净净。

但从仙界回来的路上与大鱼的无意相逢,激发了她内心的创痛,过去的恨像伤疤虽已完全结愈,但只要碰触到,伤疤还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过去,忘记就是背叛。大鱼能不求回报地为她服务,而过去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呢?这笔仇倒是更不能清除,她做什么事都不能有丁点儿的失败,由大鱼的身上,她想到了许多,对她有恩的,要想尽法子去回报;对她不公平对待过的,尤其是那些卑鄙无耻的人,个个都要受到应得的惩罚。

她思前想后,反复掂量得失,报复的念头却是一天天燃烧得更加猛烈,她只有把这些仇人全部消灭干净,她的怒火才能得到平息,内心也才能得到真正的安详。现在她的势力已不同往日,那时候她势单力薄,可以任人宰割。现在随着与官府的往来,势力已日益强大,生意也蒸蒸日上,这些有利的条件都可以用她的能力去解决往日的仇恨。

她将过去仇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全部记录下来。

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可恶的李四与大掌柜瞿秋雨,欺骗了她,让她损失一百万元钱,决不会放过;

第二个目标是薄情寡义的雷汉,在她最需要依靠与照顾的时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她赶出家门,置她于绝境;

第三个目标就是丧心病狂的费清,将她毒打的不能活下去;

第四个目标便是日月神教,他们逃脱不了杀郑成新的干系,虽然他们分教的人全部葬身火海,但冤有头,债有主,日月神教的总头目还活着,不得不防备,总之今后只要见到日月神教的人,全部格杀无论,就当为郑成新做祭奠。

第五个目标,当初下山沿街乞讨时朝她投向鄙视目光的刘扒皮,他的那一眼太毒辣了,让她自卑得好像猪狗不如。两个阶层的人,贫与富的对立,最低层的人也可以挑战当代富户,她要将他打得鼻青脸肿,爬在她的脚底下,伸出他的狗舌头舔她的鞋子,同时宣告她不是窝囊废,也不会永远贫穷地活着。

还有那个周之环呢?把他算不算仇人,倒是让骚狐狸左右为难起来,算了,考虑之后,她决定把他的名字划去,毕竟那个人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不过呢,也不能这么轻易地便宜了他,她要去他面前显摆显摆,穿着富贵逼人的衣服,带着众家仆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后悔的肠子都发青,谁让他当时瞎了狗眼,不死心塌地地跟着她走呢,让他后半生都在懊悔与思念中度过,折磨心灵比直接杀他更为有效,也是最毒辣的一招。

骚狐狸的双眼完全被仇恨蒙蔽,她就没有往深处细想,这些仇人的存在,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完完整整地造就了她下山的人生,正因为这些人的刺激与打压,她才会更独立的去生存,也更强悍地支撑起经商之路,但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有将仇敌消灭掉,心安后才能有时间去深究。她将名单交给骚健强,指令他即刻起全力摸清楚这几个人完整的活动规律,她要布下天罗地网亲自出马将这些人铲除。

夏末一个天干气躁的沉闷夜晚,雷汉从田庄骑马回到宅院,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家仆,他急冲冲地奔向内室,红玉手中端着搪瓷盆从内室迎向雷汉,雷汉张口问她:“俺娘子怎么样了?”

红玉脸上挂着忧郁的神色,伤心地说道:“爷,夫人的病还是不见好,请来的郞中开的方子也不管用。”

雷汉慌忙奔向床头,内人的脸就像一张黄表纸,整个身子佝偻着、踡缩着,她斜卧在床上,时不时地打着筛子般的颤动,内人瞧见雷汉走过来,挣扎要坐起身来,雷汉轻按住她,柔声劝道:“娘子,你还是躺着吧。”

内人抽泣起来:“相公,俺这几日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昨儿个就觉得身子疲乏得不行了。”

雷汉焦急地问她:“那你怎么不让人叫俺回来。”

内人从枕头旁拿起手帕擦过眼泪,轻声说道:“俺知道,你这两天在田庄里忙得脱不开身,俺怎么忍心三更半夜再让你回来。”说着话,她忍耐不住又咳嗽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雷汉心疼得拿过手帕为内人细细试擦起额头上的汗珠。内人哆嗦着伸出手,拉紧雷汉的手,难过地说道:“相公俺喝了药也不见效,倒是越来越虚弱,俺估摸着要离开你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