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骚狐狸很亲切地叫他:“小乌龟,你过来,你这次来,就在白鹭府任总管吧。”
意外的任命也让他难消心头之恨,他暗暗地把这口气压了下来,满脸笑容奔向前去,对着骚狐狸施礼道:“老板娘,俺真是太高兴了,为俺们家族繁荣昌盛的大发展而自豪。感谢老板娘对俺的信任,俺一定不负您的期望,把总管的任务做好。”他那满脸信守不渝的模样,让人觉得他是最忠诚的家族成员。
骚狐狸心生愧疚,感觉到她对小乌龟施恩的过于少,以后找机会再补偿他吧,她不显声色地说道:“小乌龟,俺可是一直都把你当俺的孩子一样对待,你可要做好这份职责。”
小乌龟诚惶诚恐地说道:“老板娘你就放心吧。”
春天的和睦园里,一片生机盎然。
院中荷花池里一条条金鱼摆动着尾巴,尽情地畅游着,盆栽的芍药、玉兰、丁香,与院中的芭蕉、海棠遥呼相应,竞相争艳。
红玉默默地坐在床榻旁,擦着眼中的泪水,半天不吭声,骚狐狸劝解道:“你不想离开俺,俺也能理解,毕竟俺们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俺也舍不得你走,你一直做事都认真负责,食盐生意一直都是俺打理,你跟着俺也知道内情,所以俺才放心把这门生意交给你与吴赖,吴赖呢,他不像俺们这样亲,有你管着,俺就不用再多操心了。”
骚狐狸知心的话语,让红玉稍稍冷静起来,在她内心深处,她实在不愿意离开疼自己的老板娘,她在老板娘的培养下已经独当一面,可是出巢省那么远,见面的机会是那么渺茫,她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将老板娘交给小乌龟这样干活粗心大意的人呢?但决定好的事情自己再无理反对,免得让老板娘失望,老板娘将重大的担子交给她,就是对她的信任。
她摸去眼泪,轻声说道:“姐姐,俺听你的,不过若是有一日能培养出与俺一样的人,俺还是要回来的,行吗?”
骚狐狸疼爱地说道:“行,那时候说什么都让你回来。”
珠帘轻轻一响,粉儿兴冲冲地跨进来,扯着大嗓门说道:“姐姐,你的决定太好了,俺终于有机会与你在一起了。”
红玉上前抓住她,好一顿捶打,骂道:“就你春风得意,没看见俺正伤心落泪吗?”
粉儿一边躲闪着,一边嘴里嚷道:“你担那么大的重担,是姐姐相信你,你不感恩戴德,只会没出息地摸眼泪,这不是红玉的作风呀。”
骚狐狸禁不住被两个跟自己多年的姑娘惹得笑出声,她说:“你们俩真是一个喜来一个忧,不过呢,都是俺的好妹妹,俺这样做也是为你们好。”
她的话让红玉更加忧郁,骚狐狸又宽宏大量起来,不住地给红玉鼓足劲,让她眼光放长远一些,分别只是短暂的离开一阵子,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她回到身边,这些宽慰的话让红玉暂别了缺憾。
桑雅?桑布达雅
心中的女神
我们一起虔诚地
双手合拢跪拜在朝圣的路上
口中诵念着超度的悲咒
玛巴纳雅梭哈
那条羊肠小道
被千万跪拜者磨成一条不朽的神奇之路
我与我的桑雅?桑布达雅匍匐着
荆棘刺破了身体
滴滴的鲜血洒落在碎石上
只为着心中的誓言能实现
呼伦贝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远远望去,群山起伏,成片的白桦、白杨在天边将山包裹得郁郁苍苍,展翅的苍鹰翱翔在蓝天白云间,靠近群山处,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点缀着一座座白色的毡包,勤劳的牧民们骑着俊马,挥动着鞭子,将成群的牛羊赶往草甸子,远处传来阵阵悠扬的马头琴声伴着甜美的歌声,响彻云霄,一幅其乐融融的生活长卷展现在苍穹之下。
蓦然,一匹急速飞驰的俊马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得低着头吃草的牛羊四散逃开,唱歌的红脸牧民生气抬起头,朝为首奔过来绛红色乌珠穆沁马的马主人骂道:“急什么,把俺放得好好的牛羊都惊散开。”说完之后他惊得闭上嘴巴,他看清马主人是可汗祁宏达。
祁宏达抱歉地向他笑笑说道:“拉木措,好久没听你唱过歌了。”
拉木措见可汗丝毫不介意他的粗鲁,放宽心地朗声笑道:“可汗,俺天天都唱呢,可汗日理万机为俺们操劳,那有功夫听俺的歌声呢。”
祁宏达坐在马上欠欠身子,不急不躁地说道:“等俺有时间一定听。拉木措,这几日你看见哈桑没有?”
拉木措见祁宏达单刀直入地问起好朋友哈桑,忙回答:“巧得很,他昨天还跟俺告别,说要去汉人居住的京师。”
祁宏达与旁边的随从眼光一接触,明白了哈桑确实逃离草原的消息属实。为了贪图个人的荣华富贵,哈桑要把整个部落都出卖给汉人天子,将牧民们置于水深火热中,卑躬曲膝跪地向天子年年进贡纳宝。卖主求荣背叛草原的恶徒,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祁宏达向拉木措一摆手就此告别,一行人打马往南奔驰而去。
粉儿管理的会所是骚狐狸到京师居住后,发现离府邸不远处,一条临街院子拥有两层楼的饭店往外转让,她心思一动,亲自下轿与饭店老板洽谈后,买下来打算做白鹭府的一处暸望点,有个风吹草动不利于她的行动,这里能及时发现,白鹭府也就有个防备。经过一番精心的装饰,只进不出逍遥会所在风水先生选定的好日子,农历的五月十二日终于正式开张了。
开张大吉的鞭炮声响过之后,骚狐狸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人,他目不转晴地盯着她看,让她有些生气,突然脑子里闪现出来,这个人不是在仙界路上,帮她的那个汉子吗?她偷偷地转过人群,悄悄站在汉子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惊得汉子回过头来瞪视着她,骚狐狸微笑着,关切地说道:“这位大哥,你不认识俺了吗?”
汉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俺刚才眼见你面特别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
“大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俺们不是在仙界的路上见过面吗?”骚狐狸娇嗔道。
汉子恍然大悟道:“正是,只怪俺太健忘,这位娘子,实在不好意思。”
骚狐狸像他乡遇故知一般,盛情邀请道:“大哥,这会所是俺妹妹开的,俺过来给她帮忙,大哥若是有空,请你喝杯茶,上次俺还没有谢过你呢。”
“俺怎么能麻烦你呢。”
“瞧大哥说什么话呢,好不容易才见着一面,你就别推辞啦,大哥,快请进吧。”
汉子再三推辞不过,跟着骚狐狸跨进会所的门楼。
整个会所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崭新亮堂。
满眼望过去,庭院里清翠欲滴的竹子一簇簇立在粉墙边,桃树海棠争芳斗妍暗吐幽香,房檐下雕刻的图案精致绝伦,每间房子里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彩,雕花的窗棂上糊着淡粉色透明的纱,朦朦胧胧地让人想入非非,楼梯上朱红色的栏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每间屋子里都摆放着五彩缤纷的鲜花,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一切都修饰得美不胜收、令人眩目,这里不仅富丽堂皇,更吸引人的是,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位姿色艳丽体态妖娆的姑娘,她们在等着上门花钱卖乐的客人。
踩着青石铺成的甬道,汉子跟着骚狐狸进入粉儿的管理间。
骚狐狸引着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进来,粉儿忙从桌边站起来,迎上前走,亲密地说道:“姐姐,俺刚才到处找你,你上哪去了?”说着话,瞟了骚狐狸身后的汉子一眼。
骚狐狸见粉儿问着话的功夫,脸通红起来,她莫名其妙地瞧了瞧粉儿,又看看身后的汉子,心里像明白了几分,她忙抬手让道:“大哥,你请上座,请问你贵姓?”
汉子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俺姓祁,名宏达。”
祁宏达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位娘子,俺怎么称呼你合适呢?”
粉儿将端来的茶碗摆放在汉子面前的桌上,接过话茬,热情地说道:“俺姐姐,称呼骚老板便好。”说完话,低着头端着托盘离开了屋子。
骚狐狸想起上次祁宏达说起部落的事,便试探性的问道:“祁大哥,你的部落可好?”
“骚老板,还不错。”
“那祁大哥到京师有何贵干呀?”
祁宏达知道骚狐狸与他一样都是变种的人,便毫不隐瞒地说道:“骚老板,俺来京师,为找一个人,在这里俺人生地不熟,恐怕有些难度。俺听说这个人目前就隐藏在这附近,今日俺也是为追查才到此处。”
骚狐狸好奇地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祁宏达生性豪爽,骚狐狸对他又没有一点恶意,便气愤地说道:“俺们部落出了一个叛徒,他好吃懒做,偷牧民的马匹卖给汉人,俺体罚了他,他怀恨在心,跑到京师要向天子告密,让俺们沦为汉人的奴隶,年年岁岁进朝跪地纳贡。俺们部落刚摆脱了蒙古人的压榨,过上独立自主的好日子,现在又要被这恶徒出卖,俺气得实在恨不能将他撕碎。”说完狠狠地将桌子猛拍了两下,好像桌子也惹火了他似的。
骚狐狸平日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她不由得对祁宏达生出无限同情,她安抚道:“大哥,你先别动怒,这事俺们一起商量,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京师的?”
“他就是今日到此,俺们骑马比他快一点,差一步就抓到他。”祁宏达说着平息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骚狐狸脑中一动,想起这附近有一处皇家驿馆,那人不会前往驿馆等着皇帝召见吧,她继而大胆又想道,要抓住这个人只能求启王,乘着未召见之际,让启王诱骗那人出驿馆,一举将恶徒擒获,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笑起来,再说祁宏达与她都是转化的人,他身上拥有的正直与善良,是她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品性,能成全这样的人,算是她成为人的一项功德吧。
她微笑着说道:“祁大哥,既然俺们认识就有缘,这事俺帮你想办法。你先安心在此歇息,等俺的消息。”说罢吩咐粉儿照顾好祁宏达,便匆忙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