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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暗度陈仓反败为胜 兔死狐悲不可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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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南北角有一处幽静的宅院,宅大院深的府邸占地三十亩,它的大门开在东南位置,按着风水所讲,是属于“坎宅巽门”的吉宅。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对威猛石狮,它连着五级青石台阶,高大的木结构悬山式门楼,覆盖在两侧青砖砌成的门洞上,门楼朱红色正门框上镶嵌着一块长方形黑底牌匾,用粉金漆成三个大字:白鹭府。主人博学多才,志向远大,他取自杜甫的五言《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厚实的朱红色大门,上面间隔有序地镶着碗口大的铜钉。

这座宅院是复式四合院,由五个跨院组成,分别由前院、正院、书房院、后院以及后园组成。跨院内部全由抄手游廊联结而成,除了前院与正院是由悬山式门楼承接的咽喉外,其它跨院由豪华的垂华门隔开形成枢纽通道,垂华门与大门楼朴素庄重的风格形成强烈的对比,符合了财不外露的住宅习俗,院内的垂花门被油漆成大红色,五彩绘画的檐口、方椽头等,有一种“错彩镂金”的奢侈豪华感,前檐被精雕细刻出锦纹、花卉等形象逼真的图案,两边倒垂的垂莲柱头也油漆得五彩缤纷。

跨院里有三道“影壁”,样形与材质基本都一样,只是大小与图案略有不同,顶子由绿色琉璃砖瓦覆盖,壁上四周是雕刻成镂空图案的琉璃砖,灰色的花岗岩砌成基底,中心绘成的图案有日出东海、红梅报春、富贵牡丹。它们分别位大门楼与前院、前院与正院、正院与后院之间。

进入大门穿过第一道日出东海的影壁,是前院,它比正院稍窄一些,东西各有一排朝北的房屋,叫做“倒座”,东面十间房作为来往亲戚及宾客的住所,西面八间是男家仆们的居室。自此向前,经过一道垂花门,进到正院门楼,正院门楼里有一块黑底牌匾,上面用金粉书写着“善义堂”,它是连接前院与正院的咽喉,较之前门门楼更为富丽堂皇,雕刻得更为柔和与饱满,色彩也更艳丽,只是略小一些,位于整个建筑布局的中轴线上。第二道红梅报春的影壁出现眼前,拐过影壁,院子里种着各式的花木,有丁香、海棠、美人焦、竹子、针形松树之类。此时正是寒冬之际,树木都被油毡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院里的荷花池也已干涸。

正院中,北房为八间正房,是主人接待来访宾客、办事之处,整个地基较之前院要高一些,东西厢房平日锁着,重要客人来此,才会打开当客房使用。东西北房由游廊联结而成。出了正房向后,左边是后院,也是内宅,穿过精致的垂花门,垂花门框上悬挂着一块黑底牌匾,上面用金粉书写着“和睦园”,第三道坐西向东的富贵牡丹影壁映入眼前,坐北朝南的一排八间上房,东、西各是五间厢房,住着主人的眷属与一双儿女以及贴身家仆。

右边是主人的静心斋书房院,同内宅格局相似,只是少两间正房,里面摆放着许多大柜,整齐地码放着主人各地来往帐目以及各式版本、朝代的书箱。两所院子由相错的垂花门对应,中间是一个小天井,里面种着海棠、芭蕉之类。

后园里盖有二排坐北朝南较为矮小的后罩房,多为干粗活的女佣人居住,也放些杂物。穿过篱笆门便是一片开阔的的园子,树木林立、枝叉交错,多种一些高大的树木,玉兰、梧桐、枣树、柿子树之类的,每年春天来临之际,整个府邸绿树成荫,鲜花争相竞艳,香气四溢,令人陶醉、心迷。

高大的门楼前成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热闹声不绝于耳,也达到了主人的心愿,“门泊东吴万里船”的风光场面。王公贵族的府邸也比不上它的阔绰,这里古朴庄严,而又不失富贵奢华,里面雕梁画栋、纱窗珠帘,装饰得十分富丽堂皇,家俱都是一色的紫檀木精雕细作而成,能住得起这样房子的只有名震四方富甲天下的西门雄大员外。

西门员外德高望重,相貌堂堂,坐拥十五省钱庄经营权,往来的多是达官贵人、富豪名士。获得京城里一班权贵的吹捧,阿谀逢迎的追捧者能横扫一大片。有传言,抵抗倭寇的资金全部由他资助,才使得皇帝能建造起防御的巨大工程,他不仅在此事上获得好名声,更获取了巨大的利润,这样一位份量极重的人,每去一个省,便有省级官员作陪宴请,生怕得罪皇上的大红人,来往事物一应畅通照顾。近几年生意做得更加红火,钱庄生意全部实现了异地兑现的方式,存取贷在他的连锁钱庄里全部实现了一条龙服务,除此之外,他还秘密地操纵着日月神教,为他正当的生意保驾护航。真是有句话说得好:油往油缸里淌。

如此春风得意的大富豪也有消沉低落的时候,今夜他让妻儿先去歇息,独坐于静心斋的书房内,面前放着老管家端来的一杯酒,望着纱窗外朦胧的月色,他不由得心底一痛,愁肠百结地咀嚼着这两年里见到的两个人,恍然觉得人生如一场梦一般虚空,便有几句诗顺嘴而出:

清霜冷月醉心头,

长亭孤坐独惆怅。

人生梦里几回生,

无奈相见隔凡尘。

他细细地把玩其中韵味,更是牵肠萦心,无奈地借着酒来解忧。

窗外忽听到一声轻轻的敲打声,他推开身后的椅子,步履敏捷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叉,说道:“进来吧。”

哈成仁一身黑衣装束从窗外一跃而入,将面罩取下后,恭敬地说道:“员外,那人走了。”

西门雄明亮的透着凌厉的眼神注视到哈成仁身上。

多年来,哈成仁在他的亲自指挥下,站在最前沿的阵地上冲锋陷阵,让他从来没有失望过,日月神教的重振,哈成仁起了重要的作用。明面上虽然哈成仁为一派总教主,真正起指导作用的是他,但如果没有哈成仁对他的死心塌地,他也不会有更大的成就,来获取巨大的财富。他从心里相信哈成仁,相信他不会生叛逆之心,更不会有胆量揽权夺利,但万事都不能太大意,小心谨慎毕竟能保护他。

他站起来,倒上一杯酒,递给哈成仁:“成仁,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你能让她离开京师,一定费了不少心思,这杯俺敬你。”

哈成仁听到员外如此体谅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他怀着万分的忠爱与崇拜之情,说道:“员外,都是您的悉心栽培。俺这里谢您啦!”说罢端起酒杯,一仰头,将酒尽数倒进嘴里。

雍容气派的西门员外心事重重地问道:“成仁,你亲眼看见她走了?”

哈成仁心里“咯噔”一下,慌得立马说道:“员外,俺是听暗探说的。”

员外神色凝重地吩咐他:“这几日,你还是尽量小心些,严加把守总部。”

“员外,请你放心,俺定会小心行事。”

哈成仁吓得大气不敢再出一声,他觉得在这件事犯了一个错误,没有亲自到现场,盯着骚狐狸的人员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员外接着吩咐他:“最近俺们就别再见面了,有事俺会捎信给你,你走吧。”哈成仁应喏着,躬身退着到窗前,一跃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越到年关,京师里更呈现出无比的繁荣与热闹,皇宫内外与平民百姓家都忙着张灯结彩。按着传统习俗,家家户户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起,就是真正进入年的准备时期,有句谚语囊括了所有的内容:腊月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这期间不管家里有钱还是没钱,也不管是清贫之家、平常人家,还是王公贵族、富裕乡绅,都一扫往日的生活压力,带着欢愉的心情置办起年货来。民以食为天嘛,经过一番蒸炸煎煮系列的精心操作,肉类被炸成黄灿灿香喷喷的食品,什么炸肉丸子、炸带鱼、炸萝卜丸子、炸排骨了;面食炸成什么麻花、油果子、撒子、麻叶之类;蒸的有肉馅、素馅、红豆、红枣类包子以及花卷;成盘盖顶上放着一只只小白鸽似的饺子。大白馒头上还放上一个红枣,这些吃食都被装在大缸里,放在家里最阴凉的房子里,做得多了都能吃到正月三十呢。切得精滑细溜的面条整把儿地放置起来,等拜访的客人上门,只勾些炸酱卤子之类浇在上面,托盘端上桌。总之过年前的气氛在这几日里尽显章节,真是一幅普天同乐的热闹场景。

京师一条僻静的巷子。

日月神教的角门外,两个挑着担儿的汉子将沉重的箩筐放在地上,轻轻地敲了角门,角门守卫打开暗隔,顾虑重重地打量着外面的两个人,怀疑地问道:“孙万才怎么没有来?”

健壮体胖的高个儿忙献着谄笑,说道:“爷,俺叔他回家过年了,交待俺们及时把货送来,这是他的腰牌。”说着话,递给守卫日月神教特制的牌符。

门卫不信任地接过牌符,仔细观看,确实是发给孙万才的腰牌,“吱呀”一声把门打开,淡漠地说道:“进来吧。”紧接着问道:“这位是谁?”他指着矮个儿的黄脸汉子。

高个儿巴结着说道:“他是俺小舅子,帮俺一起送,俺叔临走说厨子要他这两日送些肉与菜,俺一个人担不了,就让他一起来了。”

守卫一听这话也对,眼看要过大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的吃食,他们这里也不例外,他盯着两挑堆满鸡鸭鱼肉新鲜菜蔬的担子,好心地说道:“往前边左拐就是厨房门。”两个汉子应承着,挑起担子跨过门槛便进到角门里。

守卫望着远去的背影瞎寻思,今日要改善伙食,打牙祭解解馋气了,要是胖厨子不偷懒的话,做些八大碗就再好不过。懒惰的胖厨看来也指望不上,他总是假公济私将最好的吃食暗度陈仓到自己家里,养肥了一群小崽子,说不定胖厨肉乎乎的婆娘一边啃着偷来的猪蹄,一边臭骂着胖厨,吐出的骨头直砸在胖厨脸上,守卫被他绝妙的想像力逗得不禁笑出了声。唉,八大碗只能过年休假回家吃了,守卫叹息着又坐回椅子上。

两送货的正是骚健强与骚狐狸所扮。

为探清雄的所在,只能暗探日月神教,骚狐狸从蛛丝马迹中凭着灵敏的头脑,觉察到雄与日月神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弄个明白。她采取了瞒天过海的招术,假借日月神教不罢休地送来人头,暂时屈服于对方的淫威,大造声势全部撤离了京师,有谋有智地欺骗日月神教的耳目,暗底里通过石文章了解到启王的平日行踪与喜好,然后来了个回马枪,扮成启王的往常装束,蒙混过关地再次进到京师,启王一般随行的人有三十人,她便将带来的成员中挑选了最精明强干的三十人装扮成随行侍卫,批长们都派遣到十五大省府。她不露痕迹地让所有人隐藏在京师里的一条胡同,这宅院是谢文举放古玩的一处藏匿处,平日大门都锁着,门口的影壁将整个院子遮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通透。里面设施一应齐全,他们全部安置下来后,骚狐狸便吩咐众人,一律不得私自外出,由专人化好妆后出去统一采购食品,其余的人全部原地待命。

骚狐狸知道现在是她最重要的时刻,一步走错便会全盘皆输,一定不能先自行乱了阵脚,派人了解到日月神教在他们走后,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是在周围安置了不少暗探,这说明对手还是在做着预防性的保护措施。为了不让对手觉察到他们在京师的痕迹,只能全部隐入地下活动,石文章将了解到的日月神教全部作息对她详细地叙述后,她的思维一下子被打开,她觉得改变自己命运的日子就要到来了,为此她兴奋得热血澎湃,与骚健强经过密访后,她将孙万才成功地打发回了老家。

按着“安灶西面子孙良,向南烧火无祸殃”的习俗,日月神教的厨房设在东边的一间房中,根据守卫所说的方向他们很容易地就找到下厨房。她与骚健强将担子放在厨房的地上。

火光四溢的炉膛边,胖厨子正挥汗如雨地指挥着两个下手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在进行着午饭前的准备工作,要准备三四十人的饭菜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总教主在吃食上不是那么挑剔,胖厨子也就蒙混着把他们像猪一样对待,饭只要熟就行,其它再不讲究。要讲究的话,总教主也就天天上饭馆里包席去了。

胖厨转脸见骚健强忙问道:“今儿个孙万才怎么没来?”他知道孙万才偶尔也会打发别人来,但今儿个这两人确实面生的很。

骚健强上前打一揖,说道:“厨哥,俺叔他回老家了,让俺先暂时替他。”

“噢,这老孙也太不够意思了,跟俺还说要喝两盅,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胖厨擦着脸上的汗珠说道。

骚健强忙解释着说道:“俺叔他走得急,老家捎信来,要他即刻回家呢。”

胖厨走过来,蹲下身子翻看着担子里的肉,问道:“这可是新鲜的吗?可别哄俺,要不然就不给结帐。”话还没问完的功夫,骚狐狸已将手里的扁担狠狠砸向胖厨的后脑勺,胖厨“哟”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两个下手听到背后的响声,还没来得急回头看清楚,便被站在身后的骚健强拿着的扁担左右各来一下,敲击到脑门上砸晕,“噗嗵”声连着音躺在地上。

胖厨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望着蹲在身边的两个人。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想干嘛,想打劫他这个挣不了几个钱的穷厨子,那也有点说不过去。他费力地张开发干的嘴唇,问道:“爷,你们到底想干嘛?”

骚狐狸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厨哥,俺请你帮个忙?”说着话,将手里的一粒丸药麻利地塞进胖厨嘴里,“咕咚”一起顺着嗓门直接进到胃里。

胖厨惊恐地问道:“你给俺下毒药?”

骚狐狸咯咯地笑起来,说道:“哎呀,厨哥,俺可没有那么坏心肠,俺这是想请你给俺帮个忙呢,只不过你必须得听俺的话才行,等俺们事情办完,自会给你解药。”

胖厨从地上坐起身子,摸着有些发蒙的脑袋,吱唔地说道:“你们都把俺的头打得发晕,俺还能给你们帮什么忙?”

骚狐狸笑嘻嘻地从身旁端起水瓢,狠狠地说道:“刚才冷水浇少了,俺再给来点儿。”就要往胖厨头上倒去。

胖厨惊得猛地站起身子,无奈地说道:“行行,你让俺干嘛,俺一切听你吩咐。”

骚狐狸与骚健强一对望,满意地笑起来,她对胖厨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呀。”

胖厨一脸惊慌地拿出手巾擦着脖子里的水珠。

一间摆放着的日月神符的房间里。

哈成仁与师爷王富坐在八仙桌旁,滋润地喝着茶,一边唠着嗑,师爷卑恭地说道:“教主,后天就是除夕,你看俺们这班怎么个安排法?”

哈成仁低头想了一会,他这个帮手在不少事情上都想得比较细心,一直为他费心地筹划谋略各种事情,是他必不可少的心腹之人,他既然问出,那他已经有了好的想法,哈成仁便体谅地说道:“王师爷,你就看着安排吧,一定不能大意。”

王富含着笑脸,点头说道:“教主,那你这几日就别再多操劳了,年底了,也该好好休息下,养养精神。”

哈成仁苦笑起来:“俺还有些事需要办理,那有享福的命呢。”他忧虑不安,他想到员外说过让他万事小心,总觉得他自己在处理骚狐狸的事上,有点过于自信,虽然他没有见过骚狐狸,但凭着他多年的直觉,总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危险索绕着他,他思索着想不清楚犯的错误到底在那些方面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太轻敌啦!他做的决定为日月神教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灾难就要降临了,死神也随之飞舞着向他扑来。

胖厨领着装扮成下手的骚狐狸与骚健强往前走着。

他俩端着暗红色的托盘,依次摆放着:红油口条、香醋黄瓜、木耳拌鸡丝、猪肉炖白菜粉条,两碗白米饭还冒着热乎气。穿过小亭台榭,进入一条长长的雕梁画栋的游廊,迎面不断路过的门徒与守卫们望着托盘里的饭菜,对着厨子插科打浑道:“厨哥,你今日招来的下手水平真高,小心别被抢了饭碗呀。”

胖厨咧着一张苦瓜脸,眨巴的眼睛眯缝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俺精心指导下才做出来的,不是要过年吗,俺也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嘛。”

来到一排溜房子,是檐口椽头堆金粉饰簇新的正房。胖厨停在最后面的一间,他轻轻敲击了三下红色的雕花门,里面传来哈成仁的声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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