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琮来不救世作者:凤绯楠
第12节
“送到京里让皇帝四哥头疼去吧。”徒祐不信佛教,什么今生苦来世甜,纯粹是自我安慰。
“那我们准备一下去追罗布藏丹津吧。”霍家琮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小孩的手中的佛珠顿了一下,“看来这个小朋友很会装聋作哑。”末世是个无性别无年龄的世界,只有弱者强者之分,所以他对小孩也是抱有戒心的。
“霍少这就误会了,只是我们说罗布藏丹津说得太多,小吉无师自通了。”自从知道有个小王爷要到西宁来,常寿便紧急处理了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来拜见。
要说常寿其实也挺倒霉的,他本来是皇帝派到西宁同西宁王周旋的,没想到罗布藏丹津叛乱了,立刻就被西宁王遣去谈和了。然后就是往事不堪回首,与牛羊毗邻而居这种体验是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了,若不知振威将军给力,他现在还是一枚明码标价的俘虏。
“是常大人啊。”徒祐听常寿叫小吉的时候还摸了摸小孩的头,不禁笑了笑,“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小吉,听上去挺吉祥的。”
“没办法,这里人的名字都太长了,只能起个上口的。”常寿自从被罗布藏丹津放回来,就被放在了西宁处理战后政务,同时对西宁王府来了个全方位的护卫。
“西宁王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徒祐这次来的任务之一就是处理西宁王府,解决了西宁王府才好无后顾之忧的去前线。
“俱已查清,只等王爷示下了。”常寿抱了抱拳。
“那便押解进京吧,把这小孩也一同送去。”徒祐想了想又道:“囚车镣铐就免了,西北战事未完,不能节外生枝。”
“卑职明白了。”常寿被徒祐普及了一下各式外敌,也知道不是内讧的时候。
霍家琮看到常寿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常寿离开这种感觉也挥之不去,“祐祐,你有没有觉得常寿那张脸在哪里见过?”你不能指望在末世综合症下稍微脸盲的人记得人的长相,他能觉得常寿面熟必定是自己有这么个相熟的人。
“仔细想想确实很面熟。”徒祐自从可以自由出宫,脑海里有印象的人还真不少,瞥见霍家琮冥思苦想的样子,恍然大悟道:“琮琮,是常远啊,你家养殖场的常远。”
“常远,常寿,这两个人不会是亲戚吧。”霍家琮被徒祐这么一提醒就想到了那个有着严重脸盲症的常远,不过既然是他跟前的人应该都被查了个底朝天吧,“祐祐,看来你的暗卫很失职呐。”
躺着中枪的暗卫就来了个五个,目前当值的壬一只能苦着一张脸看向徒祐,“回九爷的话,这两人在几百年前确实是一家,现在可是十万八千里远了。”
“几百年前是一家?”徒祐想到常寿的出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常远这个人有必要在皇帝四哥跟前提一提了。”
“祐祐,你似乎忘了常远是我家长工了。”霍家琮捏住徒祐奸笑的脸,“还有,几百年前是一家给我解释清楚了。”
壬一看到霍家琮的动作下意识的龇了下牙,看着徒祐十几岁了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是个人都手痒,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互拧了一下,这才开口解救自个的主子,“霍少手下留情。至于常大人乃前朝开国功勋之一开平王常遇春的后人,那个常远亦是。”
“原来如此。”常遇春这个人霍家琮还是听过的,能在朱元璋手底下善始善终的也就这几个了,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还能生出两张相似的面孔,不得不说基因排列是很神奇的。
“那我就把常远报告给皇帝四哥了。”徒祐记得常远可是驻守过东北的,现在正是需要知己知彼的人才的时候。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信一封问问本人吧,方言那个人不适合从军。”霍家琮看得出来常远也不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即使有也被军中错杂的人际关系弄得心灰意冷了,再加上方言体弱多病,恐怕再难出山。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徒祐也多多少少知道常远的事情,“不过也不着急,带我们班师回朝的时候再仔细商讨。”其实也并非常远不可,毕竟常远离开东北也好多年了,不过是想从常远口中知道军中的势力划分而已。
“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霍家琮不喜那费脑子的谋划,就等着徒祐这个未来的将军一声令下。
“当然是去前线了。”徒祐来西宁一是为了休整,二是为了西宁王之事,现在两事皆毕,当然要去支援前线了。
霍家琮点头表示无异议,“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吧。”徒祐忽然想到了李卫,偏头问壬一道:“粮草交接的怎么样了?”
“回九爷,李大人已经准备回京了。”壬一想到皇帝派了心腹来押运粮草就是怕有个闪失,如今送到了还有九爷看着,必会免除粮草不继的忧患。
“如此,壬一你下去传令给本王的护卫,后日准备出发。”徒祐看壬一下去传令,又向霍家琮询问:“琮琮,叛军现况如何?”
“罗布藏丹津退踞于青海柴达木以东的敖拉木胡卢,其手下的头目阿尔布坦温布正在伊克哈尔济负隅顽抗。”霍家琮边说边在地图上标注。
“我们到这里去。”徒祐看着地图,点在一个地方。
“布尔哈屯?”霍家琮看着徒祐手指所点的地方,将战线连在一起,会心一笑,“看来祐祐你对岳将军是满怀信心。”布尔哈屯是罗布藏丹津目前的大营,看来徒祐是势在必得了。
“不,我是对大顺的军队满怀信心,乱臣贼子必输无疑。”徒祐托着腮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霍家琮不语,只是看着地图在心中计算路程,若想阻止罗布藏丹津西逃,必要急行军不可,但愿徒祐能撑得下来。
能撑得下来才有鬼。柴达木盆地属高原大陆性气候,高寒缺氧,少雨多风,气温变化剧烈,日温差起码在三十度左右,现在正是乍暖还寒的春季,光那割面的春风都让人受不了。虽然现在他们距离柴达木盆地还很远,但是这高原气候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徒祐能受得了的。
“祐祐,你怎么样?”霍家琮再次庆幸自己拒绝了常寿给亲兵的提议,十来个人他还好料理,若是几百个人都困在这里,只吃食上他就无法保证。
“我高估了我的体质。”徒祐趴在霍家琮的背上,这一冷一热还缺氧的气候让他吃了大苦头。
“适应了就好。”霍家琮看着皇上点出的五个侍卫,心中暗想,这几个人若是在此次叛乱中全身而退,怕是会被用来驻守西北。
“琮琮,我一直说你天真了,其实天真的是我才对。”徒祐总觉得自己的起点比一般人都高,怎么也不会如此弱鸡才对。这时才想到正因为起点太高,他的武艺师傅们都让着他,若是没有霍家琮的喂招他现在绝对是花拳绣腿。
“能想到这点说明你还有救。”霍家琮也知道宫里的师傅们对皇室只有敬畏,教授时确实尽心尽力,过招时就畏手畏脚了,毕竟伤了皇子王爷他们可吃罪不起。
“那琮琮来教我武艺吧。”徒祐深切的感到自己的不足,想到暗卫对霍家琮的赞赏,顿时起了求教的心。
“我可没有什么武术套路,出手比较狠辣。”末世里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丧尸可不耐烦等你耍完套路再吃,那一口酥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才是战场是真正需要的。”徒祐没给霍家琮拒绝的机会,“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徒祐说的拜师是磕头敬茶那种。
“你确定?”霍家琮将下滑的徒祐往上托了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祐祐你受得了?”
徒祐一时语塞,忽然眼前一亮得意洋洋道:“认真说起来琮琮你还是我师弟,师兄有难师弟服其劳。”
“好啊,只要师兄不怕师弟的手段,尽管来。”霍家琮远远看到营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本来他们是想去布尔哈屯刺探叛军的,可惜计划跟不上变化只能先和岳钟琪汇合,“壬五,你快马去向岳将军禀报,就说九爷来参战。”
“是”自打主子不能骑马后就这么一路被背着,马匹也就空闲了下来,如今听霍家琮这么说,壬五翻身跃上马扬长而去。
“马都比你精神呐,祐祐。”霍家琮看着狂甩蹄子的大红马,啧啧感叹。
☆、第六十回犯境者杀
岳钟琪虽然接到了皇帝的密信,说定郡王要来西北。可他也没想过定郡王是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严重的水土不服。在他的印象中,哪个王公贵族出行不是前呼后拥,轻车从简还把自己折腾趴了的还真是不多见。
“末将拜见定郡王。”岳钟琪看着霍家琮背上的徒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只能抱拳施礼,“末将已经准备好歇息的地方,不知王爷”。
“岳将军辛苦了,不必为本王烦心,自去忙吧。”徒祐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末将遵命。”岳钟琪对徒祐的态度很是受用,至少没有一来就让他整理战况急着插手军务,现在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少个拖后腿的却是大善。
“看样子岳大人对我很不放心呢。”徒祐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在地上慢慢走动,被背了一路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瞎掺合什么,乖乖坐在一边等着大军凯旋,再给你记个功就行了。”霍家琮看着徒祐目瞪口呆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怎么,被打击到了,我敢保证这是军队里所有人的想法。”
“我是被琮琮你一日千里的毒舌给打击到了。”徒祐倒退几步坐在了匆忙搭起来的床板上。他知道自己别说排兵布阵了,就是纸上谈兵都还差些火候,而且马上功夫也是大打折扣,先前充当先锋的念头早已消失殆尽,他现在只要能参战磨练一番就满足了。
“岳将军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霍家琮自腰间取出地图摊在徒祐的面前,“阿尔布坦温布已是强弩之末,重点在罗布藏丹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西逃同策妄阿拉布坦联合。”
“岳将军应该知道这场战争的阴谋了吧。”徒祐盘起双腿伸了个懒腰,不待霍家琮说话,自顾自的肯定道:“必是知道了,否则攻势不会这么犀利。”
“我想着若不是我们来了,岳将军早就身先士卒了。”霍家琮卷起地图,“我们暂时用不着看地图了,只要跟着岳将军走就行了,埋锅造饭之后就是赶尽杀绝了。”
“那我们也准备准备吧。”徒祐拿起身边的龙战细细擦拭,同时吩咐壬三将他的战袍整理好,抬眼看到坐在矮凳上一脸惬意的霍家琮,不禁问道:“琮琮,你就一点也不紧张或者兴奋吗?”
“有什么可紧张兴奋的。”末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此时的霍家琮还没有意识到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严格说起来连血都凝固的丧尸已经不算人了,而成千上万的人血肉横飞才是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
“九爷,霍少,饭食已经备好。”壬一作为十人护卫队的队长,对外对内是全权负责。
“那就先用饭吧。”徒祐这段时间唯一适应的地方就是肠胃,如今看到什么饭食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就算是羊汤也能一口闷了。
“饭食不错。”霍家琮提起一块烙饼咬了一口,然后就被沙子硌到牙了,“就是口感差了点。”霍家琮不在意的嚼几口咽了下去,有风就有沙是正常不过的了。
而主帐中的岳钟琪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定郡王一行人很识趣,他一点都不介意分出些许功劳。
“开拔”岳钟琪一声令下整个营地便有条不紊的收拾行装,自纪成斌等人搜山回来众人就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这就开拔了?”壬三匆匆的将羊汤灌进肚子里,就听到了传令声。
“壬二,把本王的马牵来。”徒祐将壬四熬好的药一口灌下。
“祐祐,我不建议现在上战场。”霍家琮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徒祐皱了皱眉头,“皇帝的那五个侍卫就足够了。”皇帝派来的人自然是为了西北战事的,而他们在皇帝的眼中就是来长见识的。
“我好很多了。”徒祐满不在意的摆手,“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拿身体开玩笑。”
“好吧,大不了我护着你好了。”徒祐是绝对不能出事的,霍家琮本想捏脸颊的手在徒祐的头上拍了拍。
“还有属下们也誓死护主。”壬一怎能让霍家琮专美于前,立刻开始表忠心,自新帝即位他们的主子就只有定郡王一个。
霍家琮可不是单纯的拍徒祐的头,同时还给徒祐的身体里输入了一些异能,看着徒祐红润起来的脸颊满意的点点头。
“末将纪成斌参见定郡王。”纪成斌从主帐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徒祐一行人,岳钟琪早在接到定郡王来西北的信时就通知了手底下的人,而纪成斌搜山回来就被告知定郡王已到。
“纪将军不必多礼。”纪成斌作为副将称一声将军也是可以的,徒祐急忙虚扶道:“本王此次不为视察督军,只是来磨练一番,纪将军尽可放手去做。”
纪成斌瞬间就明白了徒祐的意思,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这定郡王真如上峰所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那他也不介意透露些战况。
“接下来可能要辛苦定郡王了。”纪成斌的言下之意就是您老可千万别抱怨吃不消什么的,军情如火可千万别延误军情了。
“本王明白了。”徒祐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他确实有点受不了,急行军一昼夜不算什么,急行军的同时还要交战就是一大考验。
霍家琮再次背起了徒祐,山地不说还是夜行军早就弃马而行了,不时还要短兵相接直到黎明两军对垒,苦逼二字不解释。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已经精疲力尽,同样的叛军亦是如此,要么乘胜追击,要么追悔莫及,只要生擒了罗布藏丹津皇上必会论功行赏。”岳钟琪中气十足的站在最高的地方,“夺我粮草者杀,毁我城池者杀,犯我大顺天颜者杀。”
“杀!杀!杀!”震天响的喊杀声令人精神一阵,徒祐也情不自禁的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杀,而霍家琮则是抿着唇努力压抑着胸中激荡的情绪。这是在末世中都感受不到的,这是不同于末世中绝望情绪下的同仇敌忾,这里的人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是留取丹青照汗青的悲壮。
霍家琮想到的是被外族人侵占的土地,是被外族人无耻剽窃的中华文明,是末世中理直气壮掠夺国人生存资源的外族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犯境者杀!犯境者杀!犯境者杀!”,嘶喊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雄壮的杀声,所有人都在怔忡间改了口号。
“第一次看到琮琮表达出这么激烈的情绪。”徒祐看着霍家琮起伏的胸口,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琮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喊一喊果然很痛快。”霍家琮体内的异能蠢蠢欲动,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一个进阶的契机,而这个契机霍家琮已经感觉到他的出现了。
“九爷,接下来可有场大战了。”壬一摸着腰间的鞭子也是手痒得很,其他人也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霍家琮将剑鞘埋在脚下的土地里,这一仗不胜利凤舞也就没必要入鞘。徒祐问了霍家琮的用意后也有样学样,还矫情的给上面做了记号,搭了个巴掌大小的十字架楔进了土里。
而两军对峙的场面终在大顺的战鼓声被打破,刹那间两军如开闸的洪水尽力的向对方涌去,都试图将对方淹没在人海中。大顺将士的红色战袍像是喷涌而出的红色钢铁洪流,燃烧着自己焚化着对手。
每一个照面都只有一刀,慢了一步的人留下的不是残肢断臂就是死不瞑目的头颅,飞溅的鲜血映在霍家琮渐渐充血的双眸中,连空气都燃烧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末世,铺天盖地的丧尸张牙舞爪的冲进人群,温热的、黏腻的、腥臭的鲜血充斥了整个世界。
只有杀掉眼前的障碍才能得到生的机会,霍家琮面无表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凤舞,斜劈,横斩,侧截,斜撩,上挑,直钩,斜刺,每一个动作就是死神的召唤,所到之处一片血海,耳边不时响起擦肩而过的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提醒着霍家琮这是真正人与人的战争。
壬一几个人早在霍家琮大开杀戒的时候就护住了徒祐,他们不怕霍家琮死神般的动作,他们怕的是霍家琮的镰刀放错地方,被自己人误伤就搞笑了。看着霍家琮有如制定好的动作,头一次默契的遮挡住徒祐的视线,沉默的背对着霍家琮。
他们十九个暗卫自从主子和霍家琮相识以来,就一直隐在暗处与两人形影不离,从来不知道霍家琮心里住着野兽。毫不客气收割生命的霍家琮到底经历过什么,全部都是爆头也太凶残了一点,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又能经历过什么呢?
而徒祐的龙战却不如凤舞那么绚烂,每一剑下去都有犹豫,还好在五个暗卫的提心吊胆下会补上一剑。好在这种犹豫很快就被己方倒下的士兵刺激到了,龙战这才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而不是让他们再偷偷的补刀。
“啊啊啊啊魔鬼,魔鬼”
丧尸会说话?霍家琮的眼珠转了一下,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看着一地的红白脑浆,霍家琮有一瞬间的迷茫,再看到周围人有如见鬼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末世综合症之一忘我杀戮境界发作了。
至于后果,环视了一下以自己为圆点,直径三米的真空地带,好吧,也是一种威慑。霍家琮活动了一下手腕,训练和真刀真枪不一样,这么一路砍杀真有些手抖了。
“什么魔鬼?”徒祐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后,下手也就狠辣起来,听到这高亢的尖叫声,不顾暗卫的阻止,手腕一翻朝声音主人的方向杀去。他倒想知道是谁把叛军吓破了胆子,就算是蒙语徒祐也听懂了,在战场上说魔鬼肯定是己方出了常十万(常遇春)那样的人。
壬一等人既要杀敌又要护着徒祐,一时阻拦不及只能看着徒祐的视线落在了惨不忍睹的尸体上。徒祐看着修罗场般的场景,再看到立在中间的霍家琮瞬间头晕目眩,他的琮琮怎么忽然就这么凶残了,一定是他看错了,呵呵。
呵呵你妹啊,如果霍家琮知道了徒祐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个够。现在的霍家琮可是神清气爽得很,死得难看还是好看一点也不影响最终结果,阎王那里都会一视同仁的收下。
“琮琮,你受苦了。”徒祐忍住反胃的感觉,闭着眼睛拍到了霍家琮的胳膊上,“你这么凶残,是不是遇到海盗了?”否则怎么解释这凶残的一幕。
霍家琮知道徒祐喜欢脑补,不过这个脑补他喜欢。看着战场上空出这么一个圆圈来,霍家琮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感觉,人啊就是欺软怕硬,不分种族民族。
对面的阿尔布坦温布看到霍家琮的样子,整个人都像被浸在了冰窟中,他这次若不能舍身成仁了,等待他的只有首领的屠刀。可是看到那些人的死状,阿尔布坦温布忽然不想死了,他知道大顺对降将还是很礼遇的,于是扯着嗓子投降了。
霍家琮虽说会几门外语,但是对少数民族的语言还真没怎么研究,末世基本就只剩下汉语和英语两种通用语了,其他语种用得人太少了。听到徒祐的翻译,霍家琮自然不会再动手,而接下来便是直击罗布藏丹津的大本营了。
岳钟琪虽然知道这场仗必胜,但是这么戏剧性的胜利让他的心情古怪的得,那个霍家琮功不可没,没想到定郡王手底下会有这样的人。
“祐祐,你,没有觉得害怕?”霍家琮指了指没人敢去打扫的地方,“我很残暴吧!”
“怎么会?”徒祐眯着眼睛模糊自己的视线,确实惨不忍睹了一些所以他不敢看了,不过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好好的臣子不做叛什么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挺好的嘛。
“这可是我的真面目啊!”霍家琮自此一战,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压抑了几年的郁气终于消失了。
“不管哪一面都是琮琮,而且我应该高兴琮琮这么坦白。”徒祐一点没有觉得霍家琮狠辣,老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他要做横扫天下的将军,又怎么会对敌人抱有同情,不过,“琮琮还是应该适当抑制一下,万一兔死狗烹我可怎么办?”
霍家琮捏了捏徒祐的脸颊,他知道徒祐是提醒他克制,省得被皇帝利用完了就丢,“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感受到体内不断攀升的异能指数,霍家琮好心情的解释道:“这天下能拦得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我不想死谁也别想让我死,祐祐明白了吗?”
徒祐看着轻松下来后容貌愈加艳丽的霍家琮,傻傻点头,“琮琮,我信你。”
“真乖。”霍家琮看着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大军,想到即将到来的最终之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个世界上最真的只有他的异能。
徒祐看着沐浴在午后阳光中的霍家琮,心跳忽然加速,也不知道是为着霍家琮嘴角的笑容还是那唯舞独尊的气势。
☆、第六十一回误打误撞
历史上的布尔哈屯之战后罗布藏丹津易妇人服逃走,一路向西投奔策妄阿拉布坦而去,一直到乾隆年间噶尔丹策零反叛才被押解进京。而此时却与历史上大不相同,既然知道了罗布藏丹津是颗试探的棋子,就该钉死在棋盘里,若是让人逃了,他们都没法将功补过。
所以这场仗打得相当辛苦。古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罗布藏丹津对柴达木的熟悉程度正是他最大的资本。三月,岳钟琪率中路军直取柴达木,擒获罗布藏丹津的生母阿尔腾喀吞并擒获其主要部将数人,罗布藏丹津却早就带着一些随从逃了。
于是霍家琮和徒祐便和大部队失散了。灰头土脸的五暗卫加五侍卫共十护卫恨不得自刎谢罪,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果子得多难吃。
比这十个人更糟心的当属岳钟琪了,他看着徒祐一行人令行禁止那是一百个放心,可没料到这心放得有点早了,就差最后一步不但把罗布藏丹津丢了,还丢了定郡王。
说起徒祐和霍家琮的失踪就得把时间往回调一天,正好是平定青海之乱的最后关头。
“琮琮,这是哪里?”徒祐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人都哪里去了,壬一,壬二?”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徒祐整个人都懵了,怎么这次的夜行一百六十里就掉队了?
霍家琮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不用看地图就知道偏离了行军路线。上次的夜行军是打遭遇战,这次的是悄悄的包围,出声的不要,在不熟悉的地方走岔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祐祐,这也是个机会。”霍家琮看到徒祐脸上未散去的沮丧,双手齐上揉搓着徒祐的颊,“丧气什么,我们能做的可不少,比如截杀漏网之鱼什么的。”或者说接应的人,他敢保证策妄阿拉布坦绝对在关注此次的战争。
“对哦。”徒祐脸上的颓色一扫而光,“是我魔怔了,光想着大干一场,倒忘了这茬了。”
“那我们就以这里为中心开始搜索吧。”霍家琮在隐蔽处做了个记号后,又嘱咐徒祐道:“祐祐,你记得做记号,免得壬一他们变无头苍蝇。”
“知道了。”徒祐同暗卫自有一套接头的暗号,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在相应的地方做了个记号。
“走吧。”霍家琮将剑身上的布条重新缠好,避免反射日光暴露位置。
徒祐学着霍家琮的动作将龙战上的布条也紧了紧,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困了?”想到这段时间的刀光剑影,霍家琮拍了拍徒祐的肩膀,“罢了,我们小憩一会,磨刀不误砍柴工。”
“也好,那就休息会。”本来还不觉得疲倦的徒祐被霍家琮口中的小憩两个字击倒了,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偶尔入睡还被噩梦惊醒。
霍家琮解开外袍铺在了地上,随手将背上的包袱放在一边,异能进阶前的积累足以让他无视柴达木抽风一样的天气了,“靠着我睡会吧。”
徒祐不客气的背靠着霍家琮闭上了眼睛,可惜的是再次重复了以前的梦境,张牙舞爪的索命厉鬼,刀剑相击的铿锵声,血肉横飞的惨叫声。
“这适应期可真够长的。”霍家琮感受着徒祐的不安,再次用异能梳理着徒祐的神经,他一直觉得徒祐是被脑浆迸裂的场景吓到的,否则怎么解释睡觉时老抱着头的动作。
“犯境者,犯境者杀,杀”徒祐的确梦到了死在霍家琮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他同样清楚这些人除了死相凄惨了些,没有可以饶恕的理由。既然选择了在边境烧杀抢掠,死亡就是唯一的归宿。
霍家琮听着徒祐渐渐消失的呢喃声,感觉到背上的人不再拳打脚踢,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末世里受不了惨象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结局自然也就一个死字,而徒祐打定了主意做将军,这道槛就需要他自己的努力了。
想到刚入千秋书院时的萌包子,再看如今徒祐的拼命努力,暗地里倒也有些佩服。现代和平年代的小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想到什么,而同样盛世下的徒祐不过十几岁便开始向未来奔跑了,所以说生长环境至关重要。
不过顶着大太阳可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在异能积蓄已久的时候。霍家琮只好出手打断徒祐的梦境,“祐祐,起来了,有鱼儿游过来了。”
“哪呢,哪呢?”徒祐牢记着捕捉漏网之鱼的计划,听到霍家琮的话猛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待看到老神在在的霍家琮后郁闷了,“琮琮,不要做狼来了里面的放羊小子。”
说到狼来了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到乔纳森,当时乔纳森拿出伊索寓言是为了感化霍家琮的,结果被霍家琮拿去应付徒祐了。没先到在千秋书院还挺受欢迎的,当然在讲的时候是要剔除一些不合时宜的。
“总会来的。”霍家琮跟着站了起来,瞧着外袍上的脚印颇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正要伸手去捡地上的外袍,忽然就听到了马蹄声,面色一变,抄起外袍拉着徒祐寻找掩体。
柴达木盆地除了绿洲之外多为山丘、沼泽、还有灌木丛,而他们两个现在所在的是一片灌木丛,高度一米多点不说还稀稀拉拉的,想藏起来还真不太容易。
“怎么了?”徒祐被霍家琮拉着侧身躲在灌木丛的后面,探出头循着霍家琮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禁奇怪的问道。
“鱼来了,准备。”听这杂乱的马蹄声,霍家琮很快就猜到这是逃亡的叛军,看来岳钟琪那里的围攻有了漏洞。
徒祐其实还有些迷茫,他根本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不过依着他对霍家琮的了解,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同霍家琮一样解开剑身上的布条慢慢擦拭着。
就在两人拭剑的时候,马蹄声逐渐传入了耳中。徒祐握剑的手紧了紧,慢慢的将视线从灌木丛后移出,然后被飞马狂奔的人影吓了一跳。
“琮琮,怎么都是女人?”徒祐疑惑了一下,叛军首领的女眷基本都被抓干净了,可现在远远看去尽管面目不清,但是飞扬的女式服装无不揭示着马上那些妇人的身份。
这就是所谓的历史惯性?霍家琮眯起眼睛看着渐近的十来匹马,“女人不女,易服而已。”看来这次迷路倒是因祸得福了,历史上的罗布藏丹津跑了,到他手底下不成灰烬已是仁慈了。
“装女人逃跑?”徒祐愣了一下后嗤笑道:“真是狼狈,岳将军真是勇猛无敌。”
“老话常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给他们来次人肉绊马索。”霍家琮装作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麻绳,其实是在空间里偷梁换柱来的。
“琮琮,太危险了。”徒祐看着霍家琮将绳子的一头缠在身后的灌木丛的根部,另一头缠在了手肘上,急忙制止道。
“放心,我可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霍家琮挑掩体的时候就专门找了茂密的灌木丛,在上面缠绳子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他只需要等待马蹄的扬起。
徒祐的嘴巴动了动,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们两个人想拦住这些人就得出奇招,人腿是跑不过马腿的。霍家琮在叮嘱了徒祐趁火打劫后,毅然的朝对面滚了几圈,站起来后猛地将绳子甩高,前面并排的三匹马瞬间被绊倒在地,带着身后的几匹嘶叫昂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