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的有徒弟们从房间里走出来，往一处耳房而去，显然那边就是火房了。
又是买了自己家宅子的主儿，更是得罪不得，只能是客气地道了一句抬爱。
李学武看了看傻柱，问道：“一大爷好点儿没有？”
于先生看着李学武点头说道：“实在是穷家富路，我的徒弟多啊，人吃马嚼的，唉~~~我怕挨不到啊！”
“您辛苦”
这人怎么来师父家了？
而且不进屋待着，却是站在院子里闲逛。
一个小伙子给开的门，见着是丁万秋便招呼了一声。
等师父看伱行了，这才慢慢的开始三年学徒生涯。
“您太客气了”
他是不能贸然开口说话的，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今天来他是中间人，但不是掮客，所以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开口。
于先生站起身走到李学武身边说道：“知道你们来的要晚一些，我已经叫徒弟备好了饭菜，我也是一直等着您呢”。
正巧，这时候于先生的徒弟朱叔宝带着窦师傅从前面转了一圈儿回来。
知道丁万秋跟这边有话说，李学武就没在里面多听，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真的啊？”
“嗯，我抽空去瞅瞅”
窦师傅则是沉默寡言地开始打量起了宅院儿情况。
李学武点了他一句，随后问道：“收拾房子的事儿跟窦师傅说了吗？”
丁万秋也给李学武介绍了一下这位女先生，李学武点头算是招呼了。
甭管他们是不是被迫搬走，总之李学武买了房子就是断了他们的根。
路上给车后面放了一挂羊肉，一挂牛肉，这是准备带回去，今晚收拾出来，明天烤着吃的。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于先生也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竟然奔着他的这些行头和书打起了主意。
确实，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随后便是请了李学武一下，一起往院里走去。
李学武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给您三根我心疼，您少要半根您不甘心，现在搭上些东西吧，这样咱们各退一步”。
“那可真是不巧了”
“那就明天”
李学武见于先生情绪不高，便站起身，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门，随意地打量起了宅院。
“这不是你们能打听的”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这处三进院儿，门是传统的蛮子门，看来起宅子的时候还是位官宦人家。
于先生皱了皱眉头，点头道：“我知道您给的价不低，但这处宅子的位置级好，前年我才修整的宅子，耗费可不止几百块”。
李学武也没再说客套话，站起声对着丁万秋和于先生开口道：“那就这么着，周一我叫人来走手续，我们这就回了”。
所以丁万秋是作为保镖陪同他们一起南下的，只不过这趟镖没有酬劳而已。
叫来先前那位朱叔宝带着窦师傅去看房，同时叮嘱了要徒弟们配合一下。
窦师傅点头说道：“咱都是实在关系，我在您那儿可没装过假，彪子不说留我，我有时候都在那边吃的，真得回去”。
狗都睡了，他们也睡不了，得练功，练腰、练腿、练台步。
身后朱于两家人客气着送了李学武和丁万秋三人出来。
三位姑娘还没跟李学武错开身子，窦师傅他们也从会院儿出来了。
李学武相继约好周一来人带他们去办理交换过户手续。
这三处都是普通的二进院儿，雨儿胡同的两处院子还紧挨着，是陈和朱先生在住。
这些人都是一个戏班子的，或者是好友，所以这次也是相约一起启程南下。
见李学武不记得上次自己唱的啥还夸好，朱叔宝也不敢计较，这位的身份他那天听见了。
窦师傅眼眸低垂，不看这些人，只装作自己消失了一般。
刚才叫红梅的姑娘是个没心眼儿的，被瓜子脸一问便说了。
他是一直不明白啊，为啥唱戏的有的角色背后背着几根旗，这会儿见到便仔细看了看。
“李处长！”
这就是世人常说的，不跟亲戚做买卖，不跟朋友借钱财的原因。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看了看丁万秋，随后便对着于先生说道：“知道您忙，所以咱们就别客套了，我带了朋友帮我看房”。
南下他们也不是仓促行动，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该有的都有。
朱叔宝应着师娘招呼了一声，给李学武和丁万秋等人添了茶水。
刚要走的三位姑娘听见窦师傅的话齐齐站住了脚，都把目光看向了堂屋。
丁万秋回道：“呦，是叔宝啊，刚跟你家过来，跟你师父约好的，带人来看房子”。
“您请进，父亲和师父已经交代了”
“嗯？”
“李处长，已经备了饭菜了”
“最后这处是在戏剧学院？”
窦师傅却是摆摆手，示意李学武把他送到家门口就行。
“呵呵，记得”
“丁师傅，李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好几天没在这边吃饭了，还是这边的气氛热闹。
再去看了看其他摆在凳子上的，有的还拿起来仔细瞧了瞧。
那位叫红梅的，也是因为父亲是先前李学武买了宅子的那个马先生的女儿，所以知道这些。
“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几位先生从小带起来的，做人做艺都是手把手教，一会儿见的这位于先生不是，啥样的徒弟都有”。
三年学徒前啊，你得给师父家打杂多少多少年。
这边说着话就要起身，带着窦师傅出门。
只不过现在傻柱的衣服都是迪丽雅给洗了，西琳就不通过这个还他的人情了。
李学武边开着车边对着窦师傅说道：“明天您要是有时间，晚上来我那儿吃，咱们商量商量”。
就看人家二十岁就成了大干部，谁比的了。
“知道知道”
于先生显然是有些守旧的，坐在了八仙桌的条案旁。
窦师傅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李学武，随后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没呢”
李学武把车停在了正门口，笑着跟丁万秋一起下了车。
“于先生，您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您自己开牙，觉得多少合适，您说一个数儿”
这不是说你五岁进师门，十七岁就还完学费了啊，不是那样的。
“红星村？”
朱叔宝对几位师妹倒是很严厉，尤其是看着她们跟李学武在这说着什么。
窦师傅也是笑着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你把我要说的话给说了”。
房子卖是不好卖的，不卖早晚得扔在这儿，到时候啥也得不着不说，耽误了时间可能还就出不去了。
正在于先生犹豫这会儿，他的爱人拎着茶壶走了进来。
这会儿另一边的姑娘颤着声音说道：“我听我爹说，咱们要去南方……”。
丁万秋却是走过来拦住了李学武，劝说道：“我是夹在中间的，您说的话我都知道，咱们再商量商量”。
丁万秋劝道：“于先生，咱们可都是商量好了，一起启程的，您这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儿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您吧？”
真如境那边是马先生在住。
李学武指了指外面厢房的位置，道：“您的这些道具和行头都留下，您书房的那些书画一本不动地留下，我就给您三根”。
因为都是围着家跟前儿转，窦师傅家本身离的就不远，踩了几脚油门便进了胡同。
“哎，知道了”
这院子里前后左右各有一盏灯，虽然瓦数不大，倒还算亮。
去！扫地去！
去！替师娘……
呵呵，看来这些红颜戏子要在这里上演一出好戏了。
从朱先生家里出来，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了。
供吃供喝，教做人，教学艺，培养大了还得管结婚生子。
“说了啊，窦师傅够给面儿”
“好，周一我叫人拿钱来带您去办过户”
李学武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宝剑递给了那天见到的这个大辫子姑娘。
这院里的人确实比其他几位先生的院里人多，多的多！
光是那些半大小子就得吃进去多少。
不过李学武从不在外面吃，更不会在这种人家吃。
可以说李学武上门是捡便宜了，也是帮忙来了。
毕竟是丁万秋给介绍来的买主，赵先生按道理是要客气几句感谢几句的。
大姥示意了一下，便不再说这个。
四九城就是一座牢笼，把他们这样的人牢牢地关在了里面。
早些年京剧班主要收学生，那都是全国的跑，就是去找适龄儿童，买回来收做徒弟。
又是朱叔宝与这位大辫子姑娘可能青梅竹马，这会儿却是……
他这边说着，还看向了炕上吃饭的迪丽雅一眼。
这中院被十字甬路分成了四块儿，甬路是石砖，隔出来的四个方块儿就是土地。
因为三年学徒，五年半足，七年出师，出师还得给师父效力五年，算白干活，还这些年的学费。
李学武将手里的本子看完，抬起头，对上的便是大辫子姑娘慌乱无助的眼神。
傻柱不知道李学武为啥不让自己问这个案子的事儿，皱了皱眉头，还是听了李学武的话。
这个月他们越发地觉得害怕，对南下的渴望日益迫切。
跟着她们前后走出来的都是女孩子，显然后罩房是给这些女徒弟住的。
说着话，把着副驾驶门框，对着李学武说道：“前四位贵精不贵多，咱们要去的这位，又精又多，呵呵”。
四九城刮了多少次风了，一茬儿风过去，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一级，要是多来几次他们就不用活了。
他也真没啥用处，想的是以后做个装饰啥的，好弄个艺术气息。
多是雇佣镖局里面的好手陪同。
这个时候可没有屯房子的习惯，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攒。
“您客气了”
“怎么，咱们晚上吃点啥？我请您”
于先生留李学武吃饭显然不是客气的，确实是真准备了。
几人落座后，便有小徒弟给几人上了茶，
许是到了饭点儿了，坐在堂屋还是能听见后院传来了一阵阵的说话声。
……
李学武见他真不去，便打着方向盘，带着窦师傅往他家开去。
至于为什么带上丁万秋，李学武自己猜测完全是早先的习惯。
有人说三进的四合院才叫四合院，因为可以围在一起嘛。
老彪子点点头，知道武哥这是有事儿跟自己说呢。
李学武看了看影壁，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往里面走。
说着话轻笑了两声，又不在意地说道：“我也好就着您这些玩意儿学习一下国粹，等以后您回来了，说不定我还能给您唱上几句”。
于丽给李学武打了洗脸水，又去准备了饭碗。
李学武看了看炕上的迪丽雅，便看到了西琳。
这些个徒弟们则是下得去手了，那可真是棍棒之下出高人啊。
眼瞅着吉普车要到了，补充道：“因为徒弟多，这房子也大，三进的，好好瞧瞧吧，相当不错的”。
在他的心里，只要李学武接纳他，给他安排了像是回收站那种单位，他就值了。
李学武坐在车上也没打着火儿，跟窦师傅也闲说了几句这边的宅子。
前朝时，出远门是不敢自己走的，那不是给贼人提供机会嘛。
李学武眯着眼睛不说话，这后院儿加了一座二层的后罩楼就多一整根？
丁万秋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说话这么的直接，而且有些不客气，便开口拦了一句。
“如果照您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准备启程的干粮？”
虽然卖了家产的几家都是愁容满面，但在内心还是落了一块大石头般的松了一口气。
李学武仔细看了一下，这姑娘是用前脚掌走路的，脚跟都是虚着着地，跟猫似的。
“不过您还得辛苦一下，这几处宅子您得帮我拾掇了”
“在对面儿”
“您说！”
再有就是书房的，李学武从窦师傅的笔记本上看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折算下来不算亏。
李学武在这几位家里看见的孩子们，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是这些先生们的儿徒。
李学武开着车，沿着雨儿胡同一直走，过了南锣鼓巷便是东棉花胡同了。
院子跟先前赵先生的那处大差不二，李学武也都很给面子地没有压的太多。
于先生虽然看着心情不大好，但说话上面还是客气的紧。
别看亲事定下来了，在人前迪丽雅可不会给傻柱机会，该怎么还是怎么。
迪丽雅也听见他的话了，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没搭理他。
垂花门更是三步台阶的，显然以前这里住着的也不是一般人。
不知什么时候院里看热闹的那些学生都散了，显然是这位师娘的手笔。
因为亲的舍不得打啊，就送到同行手里脚。
“哈哈哈哈！”
丁万秋摆摆手，却是示意了一下坐在那边的于先生。
丁万秋许是觉得李学武带来的人把握，这说话上面也少了一些顾忌。
等李学武不再说话，便看向于先生说道：“这个价钱确实不低了，其他几位先生的院子什么情况您是知道的，最新收拾的，马先生的院子也一样是两根”。
李学武这才想起来，上次听的第一出儿就是这位唱的，唱的是啥不记得了，不过就记得唱的好，女了女气的。
丁万秋拱拱手，上了副驾驶。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解释道：“你瞧见前四位的徒弟了吗？”
别人不知道，窦耀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绝对是个聪明人。
朱叔宝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本子的李学武，随后对着几人说道：“去练功”。
“哦，好，不好意思啊”
前面说了，他今天来不是做客的，是恶客。
“嗨，撇家舍业，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窦师傅是真心想跟着李学武混，倒没客气这一顿饭两顿饭的。
于先生也是从李学武的意思中明白，要多了准不成，要少了他不合适。
李学武握住了于先生的手，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也在等着回去吃饭，今天还有客人在，实在没法儿留下”。
李学武撇撇嘴，看着于先生说道：“您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再等等，再看看”。
近些年不行了，因为国家不让买孩子了，只能收，收孤儿，收穷人家的孩子。
丁万秋已经说了，今晚他就在这边住。
见李学武没有动身，于先生对着丁万秋说道：“听闻您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实在是不容易啊”。
这三进的院子比二进可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后罩房，院子的大小和规格也是不一样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我也是帮朋友相看，如果看成了，跟您交易的也不是我”。
傻柱呲着大板牙，想到自己结婚的事儿也是有些激动，道：“说是东院儿的房子一得，就给我收拾”。
刚坐下，却是听见大姥说道：“老三对象来了，说是找你”。
能在一万多人的大厂里混出名头来，这个人他窦耀祖跟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到了家门口，笑着道了别，这才开车往回走。
这傻柱和迪丽雅的亲事定下来了，这房子也得给人家倒出来了。
好在啊，于丽的房子要建完了，不然于丽又得找地方住。
雨水回原来那屋，这西琳李学武还得想办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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