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寻不紧不慢的说着,好似在诱惑人去探索面前的宝藏。
楚人同眉心紧锁,凛王却早已顾不得这么多,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好事,“把这个老头子给朕拿下,丢出宫去!”
此话一落,众大臣哗然,这于老太师当年,战功赫赫,威名远播,哪能如此相待。
“皇皇上,不可啊。”朝臣里,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众人便都交头接耳起来。
阮寻与于老太师对视一眼,殿外却已有太监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
而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伺候楚郢多年的桔子。
楚人同见了来人,眉头紧锁,是谁带桔子进的宫?
阮寻不识来人,以为是于老太师府中之人,倒没有多想。
那老太师将碗高举而起,喝道:“谁来?”
几位王爷面面相觑,始终无人站出。
楚人同见了,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老太师,您别再闹了,来人,请老太师出去!”
周武持剑而入,正要拿人,外头却响起一声沉吼:“我来!”
见来人,竟是淮阳王萧阮旗。
萧阮旗在众人的印象中一直很平庸,不得先皇宠爱,故而,在大家的印象里,也稍微没那么有存在感,但是,他却是长的最像先皇之人,脸部轮廓,几乎和先皇一模一样。
“大家是因为怀疑阮离的身份才拥立新君,既然如此,为免重蹈覆辙,还是验一验的好。”
话音一落,萧阮旗已大步而入,而对于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京,楚人同心底已生出一丝不安。
萧阮旗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寒意,那气质,与阮寻倒是有些相像,此时,已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碗中,接着便飞身前去拽凛王。
凛王见此,也有些怀疑他们的话,哪里肯让萧阮旗捉住,趁于老太师松神间,挣开了他的束缚,当下便与萧阮旗动起手来。
楚人同朝周武一看,周武忙提剑攻来,却被于老太师挡住,殿外众人正要冲进来,殿外却响起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怎么回事?
大家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朝阳殿外杀来一批人马,那领头之人生的十分威武,身长三尺,面目凛然,手持一把方天画戟,一身盔甲,将其衬出了山顶压来之势。
这人竟是镇守漠北,已十年未有回京的兵马大元帅:陈昂。
楚人同骇着,历来镇守漠北的元帅,不问朝事,不认兵符,却只认君王玺印,所以,楚人同即使有兵符在手,却也没能调动陈昂。
此番,陈昂的出现,打的楚人同措手不及。
而陈昂能不动声色的一路杀到宫中,必定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否则,陈昂再强,京城外驻扎的军队被攻破时,自会有消息传来,哪里能这样毫无动静。
并且,楚国大军守在大周边境,陈昂入境定在几日之前,怎的也没有消息传来。
难道,楚国出尔反尔?
周武的大军与陈昂的大军已在殿外厮杀,但众人的目光却聚集在那碗滴了两人血的水中。
此时,不止众人,就连凛王自己也看的目不转睛。
然后,那血,不相融。
这令在座所有人,包括凛王自己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凛王全身发软,脑海里突地闪过那夜玉龙煌的话,双眼猛地看向楚人同。
然而,楚人同却没有看他,或是不敢看他。
殿外的厮杀还在继续,与那夜大军攻入皇宫劫持阮寻相比,场面更加血腥,可站在殿内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踏出殿门,也没有一个人再出声,大家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只看着殿外两军相杀。
阮寻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激,只因这一幕并不是他策划的,而是于老太师策划的。
两年前,于老太师找到了他,只对他说了一句,关键时候必会相助,接着便再没有出现过,等再次出现,已是半月前自己从江都回来之时。
所以,阮寻除了一副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外,也如局外人一般,不知老太师究竟有何筹码,能赢回一局,甚至不知道这老太师为何要帮他。
阮寻正想着,眼前闪过一道血光,陈昂正用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斩下了周武的头颅。
这场争斗,谁输谁赢,已见分晓。
楚人同憷着,根本无法想到,这个毫无背景,只有玉龙煌只有幻月教的皇帝,竟有于老太师和陈昂相助,而自己能破了幻月教,却对这两个不在框架中,也无法意料到的人束手无策。
陈昂提着周武的人头走到阮寻面前,那气拔山河的气势,震的所有人往后退了一步,只有阮寻站在前方未有挪动。
陈昂的脸因常年待在漠北而有些皲裂,不苟言笑时,瞧着便令人心生敬畏,而且,几乎没有人见他笑过。
可此时,陈昂却对着阮寻略略一笑,“小子,你长大了。”
阮寻和其他人一般,都惊讶非常,对这话不明所以。
陈昂却只对着他笑笑,接着便将周武的人头丢在地上。
楚人同这才感觉到大势已去,只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出了错,除了江湖那块是邵然负责,其余的皆是自己部署的,怎会出错。
“哼,陈昂,你在造反么?”楚人同审视了陈昂一会子,才突然想起阮寻的身份来,此人可是冒牌的。
“造反的可是丞相大人你。”陈昂哼了一声,顿时有一种山顶摇动之感。
凛王已被方才的血不融,惊的有些神智恍惚,突然冲出来,指着阮寻,失态的嚷道:“这简直荒唐,那他呢,他不也是个冒牌货么!”
话音刚落,于老太师便将龙拐往地上重重一拄,接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封手书,往前一步,面对众人道:“老夫手中是楚郢亲笔画押的手书,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楚郢与楚人同以及凛王构陷皇上的罪行。”
霎时,阮寻与楚人同都惊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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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人人皆知,这场大劫的导火线就是楚郢当初的证词以及所作所为,而今证人突然如此举措,令人不知所措。
阮寻不知于老太师这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那手书上的字阮寻认得,却是楚郢笔迹无误。
“不可能!”楚人同愤怒至极,抢过那手书,看的是面露青色,咬牙切齿。
楚郢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大概是阮寻和楚人同都不明白的问题,按理说,这个世上,最恨阮寻的人,除了楚郢外,再无二人,而今他突然倒戈,着实令人惊奇。
手书摊在众人眼前,上头写的清清楚楚,楚人同如何构陷皇上,楚郢如何利用旁人偷龙转凤,精心设计了这一幕,又是怎么到了最后大彻大悟的,种种过程,楚郢写的极为清楚,就好像真的一般。
但阮寻知道,或许于老太师也知道,除了楚人同构陷皇上,与凛王的关系乃父子,这一两条是真的外,其余的,但凡与楚郢相关的,都是其杜撰的。
“信口雌黄,朕不信,有本事让他也验验血啊!”凛王双目赤红,尖利的下巴扬着,一脸阴狠。
陈昂守在殿外,于老太师则在殿内踱步,一时间,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直到众人心头的疑惑上升到了最高点时,于老太师才转过身对阮寻道:“皇上,虽然不敬,但为证您的清白,您只有一验。”
阮寻微变了脸,拳头微微紧握,自己是谁,于老太师早就知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见阮寻脸色有变,于老太师仍旧一副笃定自若之态,命桔子又取了一碗清水来,萧阮旗大方的再滴了一滴进去,接着,于老太师便端着碗走到阮寻面前。
“皇上,一验可知一切。”于老太师朝他温和的抬了下眉。
阮寻抿了抿嘴,眸中的寒光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错愕和紧张。
两滴鲜血在碗中慢慢碰撞,阮寻屏住了呼吸…
他自有记忆起便和娘一起被玉妃抓去了幻月教,母子二人,一个成了隐卫,一个成了教中奴仆。
但,阮寻从不知自己的身世,娘也从未提起过,还不止一次的警告阮寻,如果要保命,千万不能露出一丝想知道自己是谁的意图来,否则,他母子二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过了两年,有一日,他跑去找玉龙煌求隐卫每年必吃的药丸,却在其屋子外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当时,他就惊呆了,这世间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飞身跑去询问娘亲,哪知娘亲几度落泪,只说几句什么,明明是两个女人的孩子,不是双生,为何也会生的一模一样,是命么?
阮寻想要问的清楚些,但娘亲却只是哭着摇头,也是到了那一日,阮寻才知道自己也是有名字的,玉龙煌一直‘阿寻阿寻’的叫他,他以为自己就叫‘阿寻’,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名字,有一个和萧阮离只相差了一个字的名字。
于是,他生出了更多好奇,想要再问的清楚些,第二日,母亲却莫名的溺水而亡了。
从此以后,玉妃便安排他成了萧阮离的贴身隐卫,像个影子一般活在萧阮离身边,直到玉妃在自己十岁时病亡,玉龙煌才让自己不必每日跟在萧阮离身后。
萧阮离和玉妃的身份,阮寻在幻月教时就知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外头没有一个人知道玉妃是玉风的妹妹,他们竟瞒的这样好。
但,就是因为知道萧阮离的身份,自己和他长着同一张脸,阮寻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仅仅只是怀疑,从没去探索,只因没有那个勇气,皇子与隐卫,天差地别,他从不多想。
而此时,看着碗中自己与萧阮旗的血在慢慢的靠近,紧接着慢慢的融合时,阮寻惊的睁大了瞳孔,眼中霎时盈满了水汽。
“众人还有何话可说?”于老太师持拐一拄,沉声喝问,大殿内噤若寒蝉,好些胆小的大臣,已被吓的晕了过去,这逼宫造反可是何等大的罪名。
阮寻身子有些发软,虽然幼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或许和萧阮离有着很大的关联,但当真的证实时,却令他心口发痛,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莫名溺水而亡的娘亲。
“怎么可能?”
阮寻轻声呢喃,没有人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因宫外突然涌来无数百姓,那为首之人竟是江都府尹。
此番,百姓们见了阮寻都交头接耳起来,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原来萧公子就是当今圣上。’
一时间,下头炸开了锅,虽然言之不同,纷飞杂乱,但阮寻在江都的所为,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事情一瞬间开朗起来,连带着先皇遗诏中有一封与楚国解除联姻制度的书信也适时的跳了出来,众人这才得知,先皇早与楚皇达成共识,解除了婚约,而这次楚国使团的到来,是楚人同与楚皇一起勾结,欲陷皇上于不义之举。
此番,楚国大军驻扎在大周边境,欲助楚人同一臂之力,却不知为何突然撤军一事也传了开来,原来,楚人同早已与楚国勾结,陷害皇上!
朝中局势大逆转,凛王仍是不敢相信,冲上前去抓住楚人同的胳膊,不停的质问,最后落下泪来。
“你真的是萧阮离?”待凛王声嘶力竭一顿狂吼安静下来后,楚人同仍是面不改色的看着阮寻问道。
阮寻凛然一笑,“你说呢?”
楚人同不屑一笑,心底深知,不管面前这人是不是萧阮离,这一次,他都输的彻底,整个计划部署中,他做的最错的,就是不该把筹码放在楚郢身上,不该完全相信楚郢。
但,楚郢恢复记忆后的表现,着实没有让他发现任何破绽,那种蚀骨的恨,仍旧清晰,可楚郢到底是为什么而转了性?
七日后,靖元帝萧阮离再度临朝,着一袭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精致俊美的脸上除了冷寒外,还多了一分帝王之气,再无从前幔帐遮身时那般,给人一种阴风飘荡的感觉。
再登帝位,朝中已然大换血,文武大臣全是提拔的这些年被楚人同打压而壮志未酬之人,楚人同的心腹等,悉数一网打尽。
几位王爷念在不知内情,一心只为江山,故而没收所有兵马,遣回封地,闭门思过。
凛王与楚人同罪不可赦,判斩首,十日后行刑。
而于老太师与陈昂,本该大加封赏,但二人一度婉拒,皇上也只得作罢。
最后,便是楚家其余一干人等的处置,楚人同此举定该诛灭九族,楚郢虽然迷途知返,但到底犯下重罪,死罪可免,但也不能逃过活罪,可对此,皇上却迟迟未做决定,早朝便就这么散了。
宣华宫。
于老太师缓缓走进,阮寻见了忙将人扶了进来,并命张公公以及所有人都退下。
“老太师,您坐。”阮寻搀着此时看着十分慈祥的于老太师坐在了椅榻上。
“皇上,您也坐吧。”于老太师微微笑道。
不知为何,被老人用这样慈爱的目光看着,阮寻有些不自在。
但于老太师却没有让他不自在多久,便叹气开口道:“孩子,苦了你了,这辈子,都要用‘萧阮离’的身份活着了。”
听闻此话,阮寻并不惊讶,只是心中微苦,“两年前,老太师来找我时便戳破了我的身份,那日却在大殿内让我滴血认亲,其中曲折,我已猜了出来,只是有些过程不知道,还请老太师言明。”
于老太师伸出拍了拍阮寻的肩,慈和且带些怜惜之意看着他,半晌才徐徐道:“当年,玉妃娘娘怀着九皇子时,曾被后宫一位贵人,因妒忌而下毒,害玉妃娘娘险些滑胎,后来,先皇查出此事,下令处死那位贵人,哪知那位贵人也怀了身孕,先皇念着自己血脉的份上,留了那贵人一命,关入冷宫待产。”
说到这里,于老太师抬眼看着阮寻,阮寻却只是静静的听着,无甚表情。
“那孩子出生时,先皇正在南巡,玉妃也未曾在意,直到那孩子长到四个月时,玉妃才发现,他与自己的孩子长的是一模一样,这时,玉妃心里生了恨意,要处死那对母子,却被悄悄潜进宫来看妹妹的玉风阻止了,玉妃不肯罢休,便将母子二人带去幻月教为奴,先皇回来后,只对先皇说那贵人早就难产而死了,先皇本对那贵人不甚在意,如此一说,便就信了。”
阮寻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胸腔里的酸涩已要令他快不能负荷,那已模糊的娘亲的脸庞,冲进了他的大脑,平复了会儿心绪后,才问道:“您是如何得知的?”
于老太师微微一笑,拍拍阮寻的肩,以示安慰,“是两年前,武夷派的张真人告诉老夫的。”
阮寻一怔,于老太师却笑笑道:“孩子,不管事情的过程如何,你是皇家血脉这一点无法抹杀,只是大周此时,风雨飘摇,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你的身世,只能随着九皇子的死而掩埋,从今以后,你就是萧阮离!”
说到最后一句,于老太师重重的握了握阮寻的肩膀,一种强大的力量朝他袭来。
阮寻垂首,许多事都明白了,但又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不明白之中。
他其实不想做萧阮离,一点都不想,萧阮离是楚郢心中的美好,他不想破坏楚郢的美好,也不想让楚郢厌憎自己。
“楚郢,为什么要帮我?”
最后,阮寻沙哑着嗓子道。
于老太师一顿,想起那日楚郢来找他时说的那番话,最后请求自己的那番话,心中微叹,摇头道:“这个,老夫也不知。”
送走了于老太师,阮寻这才木然的坐落在窗边,危机已解,他却成了萧阮离。
当初,他答应玉龙煌代替萧阮离,只是想要除掉楚人同,待功成身退后,便离开,可是现在,在得知了自己身份后,阮寻却觉的,有一份什么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可这些仍然没有楚郢的转变让他觉的震撼,可是,楚郢不肯见他,哪怕他一次次的跑去监牢,楚郢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阮寻的娘,就是那个贵人,偶曾在第十三章提到过,大家还有印象么
☆、烟消云散
牢房的脚步声适时而起,楚郢盘腿坐在草席上,仍旧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或者对阮寻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跨度,仿佛瞬息之间,天地已变,再无从前的潇洒与惬意。
锁扣咔哒一声打开,阮寻踱步而进,底下人见了,个个躬身退出,留他二人待在这四方狭窄之地。
昨日分别声潇潇,今夕再见却无言。
阮寻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和楚郢之间,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一直都是楚郢处于主动的位置,以至于现在本末倒置,令他不知该怎样面对楚郢,仿佛生命中的重心突然失了平衡一般,恍恍惚惚。
阮寻几步走过去,站在楚郢跟前儿,淡淡道:“明日,你父亲就要问斩了。”
楚郢一直闭着的眼,这才缓缓睁开,望向阮寻时,里头已无任何情绪,不冷也不暖,仿佛落花流水一般,平平静静。
“我父亲犯下如此重罪,皇上未诛我楚家九族,已是恩德,楚郢,感激不尽。”
楚郢的话,楚郢的语气,令阮寻无所适从,他知道,从前那个楚郢,再也不会回来了。
阮寻略一皱眉,却又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悲伤,楚郢要走,他会成全他,楚郢不想再与他有关联,他也会成全他,哪怕楚郢恨他,他也愿意让他恨,从始至终,只要是楚郢想做的,他从未阻止过。
“朕,不会杀你。”
喉咙如被火烧,阮寻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在楚郢面前说出这个字眼来的,只是他们之间,早已覆水难收。
楚郢缓缓站起身,却不看阮寻,而是撩起衣袍对他跪了下去,“楚郢,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阮寻的世界早已崩塌,他想过许多种自己和楚郢之间的结局,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种,陌生的无爱无恨,只有陌生才可以真正抹杀一切。
转身离开的瞬间,阮寻突然轻声问道:“今生,你是不是,再不愿见我?”
楚郢沉默,并未作答。
阮寻无言一笑,又道:“为什么到最后要帮我?”
本以为楚郢不会再答,哪知他却听到了最令人心寒的回答。
“玉龙煌和我说了许多往事,于老太师也亲自找到了我,我知道了许多我爹的罪行,也知道,阿离是爹杀的,与你无关,最要紧的是,你冒充阿离救我多次,我无以为报,从今而后,你我两清,再无瓜葛。”
阮寻听了,凄然一笑,踱步离开。
阮寻离去的时候,楚郢这才缓缓的将视线移到他的背影上,俊朗的脸上才渐渐露出了一丝别的情绪,他的所作所为,相当于间接害死了爹,害死了楚家,他心里将永远背负着这个罪孽,这个只要看着阮寻的脸,就会想起的罪孽。
当日,邵然带他去见玉龙煌,玉龙煌所言种种,他震惊,却并不全信,直到于老太师出现,将当年的宫中秘事告知他,当回想从前,偶尔觉的阿离情绪变化不一般的时候,他才真的相信,而最让他相信的,仍是阿离给他的那封信,信上曾言,阿离是要和玉龙煌一切除掉楚家的。
如今,楚郢帮了阮寻,就代表,他这一生都无法消除自己对于楚家的罪孽。
而且,得知许多过往,楚郢甚至有些分不清,他喜欢的,到底是阿离还是阮寻。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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