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作者:薄荷茉莉茶
第16节
三日后,皇上颁下圣旨,特赦楚郢与楚家族人,不与牵连,令楚郢与陈昂一起去漠北,无诏不得入京。
城门楼上飘摇着大周旌旗,初春的风吹化了整个大地的寒冰,却无法暖化楚郢的心。
他看着掌中那枚已失去光泽的玉觹,想起当年渊古山初遇那二人时的场景,每一个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深到楚郢真的希望他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如今再细想,他已能分辨出,谁是阿离谁是阮寻了,只是,为时已晚。
一只大手突然拍在肩膀上,楚郢转头,对上陈昂略带了些笑意的脸,“人生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过去的,你现在迈入了另一个阶段,但这并不代表你应该忘记上一个阶段,阿郢,你可明白?”
楚郢略略一笑,原来一直搭在眼前的额发已被悉数绑扎了起来,曾经还略有些青涩的脸,此时已成长成了一个真正男子该有的气魄,只是,许多事过不去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坎儿。
“元帅,我明白。”
陈昂略叹气,也知自己多说无益,说的再多,也不如当事人自己想的明白有效。
大军缓缓前行,已驶出城门,阮寻高站在城门之上,看着下方渺小行驶的军队,看着那人群中已看不清脸的身影,喉头又涌出一阵腥甜。
春风有情,却抵不过寒冬的尾巴,哪怕只有一丁点,那寒意都能将你蚀骨。
“事情发展到如今,我们都有责任。”远处,看着渐行渐远的人马,邵然一声叹息。
玉龙煌换下了一身红袍,穿着一身蓝衣,白发披散在背,瞧着仙逸了许多。
“我没有想到,原来阿寻也是皇子…”
邵然漠然笑笑,“我也不知,以至于自己走错了这么多的路。”
玉龙煌仰头看了看那无暇的蓝天白云,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里,也栽了一丝伤痕,“师父的仇终于得报,只是就像阿寻说的,我是自私的,我只想着要给师父报仇,不惜令大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阿寻和楚郢的心里,始终装着苍生。”
邵然听着,沉默了许久,半晌才看着玉龙煌道:“我要回武夷山了,我趁师父闭关之时下山,策划了这些事,令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也该回去受罚了。”
玉龙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慢慢的又消失不见,面前这个和自己作对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哪怕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和自己作对,自己不止一次想杀了他,可每一次都下不去那个手。
“龙煌,没了幻月教,你可以活的更好,我们俩都一直执着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才造成了这场浩劫,但唯一的收获是,你终于不用再活在仇恨中了。”
记忆中,除了第一次相见,玉龙煌几乎很久没有听邵然这样温和的跟他说话,邵然的气质本就带着一丝稳重持着,温和起来时便会更加迷人。
玉龙煌淡淡一笑,白发蓝衣,配上那个清新的笑容,美的令人心醉。
邵然正欣赏着,肩头却一阵顿痛,扭头一看,玉龙煌不知何时,将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肩头,此时,鲜血正往外流的厉害。
“你毁了幻月教,这一刀,就算是我的复仇,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邵然瞧着,仿佛不觉痛一般,只将眼睛落到了玉龙煌那一袭比白雪更加纯白的发丝上,“如何不相欠,你的头发会时刻提醒我,我永远都欠着你。”
玉龙煌一怔,收回了匕首,“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言罢,人已消失在了眼前。
邵然看着玉龙煌消失的方向,再抬眼看着还在城门上凝望着远方的阮寻,不知为何,他觉的,这并不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但,其实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
经此一劫,楚国与大周关系,完全瓦解,为怕大周报复,楚国竟联合南蜀与东夏,三国合力,进攻大周!
大周孤立无援,成与败,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存亡,一时间,江山风雨飘摇,四面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啊,多吃粽子喔(__)
☆、瓶颈
楚国攻打大周,江都便是首要之地,连番战事下来,楚国已攻占了江都,蜀国与东夏更是呈西南包抄之势进攻,而楚国的大军已直抵虎牙关大峡谷,情况十分紧要,需知,虎牙关一破,相当于直接破了大周东边的屏障,十分危急。
大周的局势本就是一个天井,此番,三国合力,已将大周包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如果北流再加入,那么大周就岌岌可危。
阮寻看着每日一本递上来奏折,清冷的眉目里,透着戾色。
这么些年,大周内,能带兵打仗的,除了陈昂,竟无一人,阮寻暗怪自己这四年,心思和经历都放在了权谋上,竟没有好好扩展下大周的势力与人才。
可是,陈昂镇守漠北,若调军前往虎牙关,北流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大周便会腹背受敌。
原可派守在雪原边防和北疆的常城和方义两位将军,但蜀国与东夏,一西一南的合攻而来,北疆与边防,更是不得松懈。
本还有楚郢那两个放置在北疆与雪原的兄长,只是那二人,除了纸上谈兵厉害外,无半点本事,根本就是酒囊饭袋两个。
想到此处,阮寻的脸色更是寒冷。
朝阳殿内,众大臣个个交头接耳,好在大周的兵马较足,只是难有为将之才,若能有个合适之人带领三军,那么也是极有胜算的。
阮寻看着朝阳殿外纯蓝的天空,斟酌了许久,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传朕旨意,封楚郢为大将军,带领三军,急速赶往虎牙关大峡谷,收回失地,不得有误。”
话音才一落下,朝堂上便全是不满之声。
“皇上不可啊,楚郢曾犯下重罪,险些谋反,此时给予三军,难不准,将来他会突生变故啊。”
“皇上,楚郢并没有多少带军经验,怕是无法胜任啊。”
这样嘈杂的反对声,令阮寻寒着的脸更冷了两分,“朕相信他,请诸位也相信,退朝!”
“皇上……”
阮寻不理诸位大臣着急的神色,在张公公的搀扶下离开了朝阳殿。
此时正值初夏,整个大陆,看着勃勃生机,只是战争总能轻而易举的将这样的生机夷为平地。
阮寻挥去肩舆,步行走在这片红墙绿瓦中,瞧着上空慢慢挂起的太阳,他不禁在想,如果萧阮离还在,是不是这个皇帝当的会比自己好。
答案,是的。
阮寻不可否认,萧阮离是个天生的帝王,他有谋略,懂政治,会高瞻远瞩,而自己,除了杀人和弹琴以外,其余的,几乎都不会。
有时候,阮寻真想萧阮离还活着,然后再把这个皇位还给他,自己就只要踏踏实实的在暗处保护楚郢就好,自己的心愿,从头到尾,都只有保护楚郢一个而已。
“公公,我想楚郢了。”
阳光直射而下,打在阮寻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洒着暖暖的微光,只是这微光,无论如何都抹不去那上面的忧伤。
“皇上,老奴不懂这些,老奴只知道,若教主再不出现,您的蛊毒就要发作了啊。”张公公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带着颤音提醒道。
阮寻却不如张公公那般着急,只是掀起自己的右手腕,看着上方那颗小小的红痣,其实,这并不是红痣,这是隐卫们种下蛊毒后,在身体上出现的标志,隐卫的标志。
“放心吧,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了。”
阮寻淡淡道,张公公不懂,阮寻止步,转头道:“幻月教虽灭,但幻月教的隐卫和死士们是会一直追随教主的,幻月教灭的,可能只是一个房子而已,玉龙煌大概正在找新窝,找到了,就会出现了。”
张公公一愣,突然发现,这世上最了解教主的,肯定是皇上。
阮寻不再与其说这个,和楚郢比起来,好似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一般,“虎牙关,离京都远么?”
张公公心头一紧,有些忐忑的问道:“皇上,您想做什么?”
阮寻不语,只是抬起头,对着那阳光暖暖一笑。
虎牙关大峡谷与江都不同,前进和退后都只有一条大路,周边皆是曲折小道,将整个峡谷联合了起来,四周全是高山,除开那条大路,其余的地方,极不适合前进和作战,所以,楚郢的大军来此三日,一直停滞不前。
现下,双方在这虎牙关峡谷陷入了僵持,楚郢带军,在峡谷外,南宫桀带军在关内,中间隔着一条峡谷,只一条大道互通,若要作战,双方的局势,怕都不利。
“将军,咱现在该如何?”袁言急的抓耳挠腮,行军打仗,最忌停滞不前,一来会削弱粮草,给国库造成负担,二来,将士们的士气会因为这样的瓶颈而一日日的削减下去。
楚郢身着铠甲,腰间挂着佩剑,那张俊朗如日光的脸庞,由于经历了些风吹日晒,显得愈加成熟和大气,一双眼眸极其有力,盯着面前的地图时,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与凛气,能震慑众人。
“虎牙关大峡谷之后,是江都城,呵!”
袁言不懂楚郢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将指尖扫在地图的一隅,脸带戾气的说道。
“将军,什么意思?”
“我现在知道,当年楚国先祖为什么要向玄宇帝提出,两国以江都为界划分,而不是以虎牙关峡谷为界。”
袁言听了,盯着桌上的地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以虎牙关为界,还可多得江都,怎的会以江都为界呢?”
楚郢徐徐道:“袁大哥,我保证,若我们冒险攻进虎牙关大峡谷,那么必会成为楚国的瓮中之鳖,当年楚国先祖或许就已料到,楚国和大周终有分裂的一天,若要开战,虎牙关大峡谷就会是楚国最好的屏障。”
袁言一听,恍然大悟般的看着楚郢。
楚郢径直指着桌上的地图道:“你看,这条峡谷的造势,若我们进去,那路和山道便会越来越窄,而他们出来,就会越来越宽,这样的局势,对我们而言,进退两难,对他们而言,就是攻守皆宜。”
言罢,楚郢将地图上标志的那个红点猛地戳了一下。
袁言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这么些天了,他们不动声色,就是等着我们攻进去,虎牙关峡谷背后就是江都,他们有的是物资补给,而我们不同,我们的身后是尽是大山,最快的物资补给过来也要十天半月。”
“南宫桀之所以不出来,就是想让我们弹尽粮绝,或者送上门去,给正从西南方向而来的蜀国和东夏制造机会,我想,他们是想在大峡谷集合,然后合三国之力直抵京都,如果是这样,情况就不妙了。”
袁言听了,拍了把桌子,怒道:“这小子真够阴狠的。”
楚郢眼眸深沉,眉头拧的更紧,这样的瓶颈和危急,他从未遇到过,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阮寻会那样信任他,恐怕,阮寻颁下圣旨的那一刻,已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袁大哥,我们来这儿多久了?”楚郢突然问道。
袁言盯着地图,随口答道:“三天了。”
“不,是我们离开京都多久了?”
听楚郢这样问,袁言才抬起头来,见楚郢有些胡茬的脸上透着丝淡淡的神伤,心下微叹了口气,“四个多月了。”
楚郢一听,嘴角挑起一个淡笑,“才四个多月么。”
袁言虽一直愣头愣脑,但楚郢与皇上的事,他也已经知了一个大概,现下见楚郢如此,心下不忍,咳嗽了声,往前几步道:“将军,现下误会已消,奸佞已除,您和皇上,何苦…那日离开京都时,皇上一直站在城门看着您呐。”
楚郢微微笑笑,像没听到袁言的话一般,眼眸转了转,道:“袁大哥,现在士气低落,晚上烫些酒,我们与将士们一起大醉一场。”
“将军?”袁言不明所以,就算楚郢心头不是滋味,可这全军大醉,怕不是什么好事。
看出袁言的踟蹰,楚郢拍着他的肩,安慰道:“袁大哥,照我说的做。”言罢,极有力度的握了握袁言的肩。
那是信任的力道,不管楚郢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袁言仍是应下,抱拳一礼后,退出了营帐。
当帐内再无一人,楚郢才将腰间的银魂冷剑拔了出来。
越是靠近江都,他的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与阮寻一起待在江都的日子,浮现出在雪山里,自己找到阮寻,用冷剑救了他,拥他入怀的时刻。
那时候,阮寻对他说的那句‘楚郢,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楚郢后来回想起来,不知怎的,竟会觉的心疼,那心疼让他极其厌恶和带着深深的负罪,尤其是,当午夜梦回时,看到阿离满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更为深刻。
阮寻夺走了阿离的身份和阿离的一切,成了九五之尊,那么自己,就是阿离的唯一了,这样的唯一,绝对不能再被阮寻夺去。
收回冷剑,楚郢目视前方,周身突然凝起一股逼人的气势。
林间树木摇动,阮寻着了身灰色长衫,隐在大树上,看着下方正喝酒言欢的三军,尤其是看见楚郢站在人群中喝的酣畅淋漓之时,心头十分的不解,这样的情况下,楚郢为何要如此放纵?
不止一夜,之后一夜,均是如此,阮寻看着,十分不解,军中将士因夜夜纵酒高歌,个个都透出一股萎靡不振的气息,若楚国赶在此时偷袭,楚郢的大军,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只是阮寻不明白,楚郢不是庸人,不是无用无谋之人,为何要如此?
待第三个夜晚都这样,阮寻终于在楚郢进帐歇息时,落在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晚风拂起的不只是发丝,还有那如酒香般醇醇的思念。
不相见不相思,若相见,相思当能深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这剧情是不是写的有点快啊?
☆、各怀心事
楚郢看着他,第一次这样平和的看着他,不再是阿离,而是他,待看了须臾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撩衣下跪,“末将叩见皇上。”
阮寻欲要往前的脚步如被寒冰冻住般,再不得动弹,见楚郢跪在自己的脚下,痛苦的颤了颤睫毛。
“楚将军不必多礼。”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看着楚郢谢恩的模样,阮寻这才真的明白,楚郢已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君臣之外的交集。
“不知皇上怎会来此?”
楚郢毫不避讳的看着他,当真是做到了再见犹如‘陌生人’,之前的一切都已抛开。
阮寻低头一笑,缓缓几步走过去坐在楚郢的榻上,脸色沉稳的开口,“战事紧急,我,朕特地来看看。”
“朝中无君,怎能行?”楚郢蹙眉,扭头看过去,阮寻也正看着他,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眼。
“朕已让淮阳王监国。”阮寻淡淡的说道,他的那些兄弟里,就只有淮阳王萧阮旗有些才干了,只是萧阮旗是先皇与艺妓所生,遂打小不被先皇喜爱,在宫里,也受尽了冷眼,众人全都当他可有可无。
“淮阳王?”楚郢拧了下眉,这个萧阮旗虽然身世凄怜,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因自小受的那些白眼,在幼时就曾暗地里给阿离使坏,当初会帮阮寻,已是一种奇迹,只是将大周的监国大权交给他,楚郢仍是有些不放心。
阮寻知楚郢在顾忌什么,不紧不慢的说道:“淮阳王有才能,在处理一些事上,会比我好。”
“皇位是你的,你不好好坐稳它,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楚郢突然脱口而出,脸上显出一丝焦躁来。
阮寻心尖一颤,睁着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盯着楚郢,仔细的回味着楚郢说的这句话。
但楚郢却没给他回味的时间,转身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末将去叫人进来伺候皇上梳洗,夜深了,歇息吧。”
“楚郢!”阮寻起身叫住他。
楚郢紧握腰间佩剑,偏了下头,“皇上有何吩咐?”
阮寻思索了会儿,道:“朕此次前来,是给你当军师的,行军在外,没有军师坐镇后方,怎么行?”
营帐内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其实楚郢知道阮寻为什么会来,就像从前,自己每一次打仗或者是有危险的任务时,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此次也一样,他竟能不顾这个天下,跨越千山万水,跑到自己身边来。
“末将让人再开一营帐,供皇上歇息。”楚郢觉的嗓子有些沙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完。
“好。”阮寻瞧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待楚郢出去后,才虚脱一般坐在榻上。
借着营帐内的烛火,阮寻掀起衣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颗红点,烛火摇摇坠坠,映的那颗红点极为醒目,“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战争早日结束。”
军中突然多了一个军师,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这军师据说是朝廷派来的,大家也就信了,只是军中的副将们想要试试阮寻的才干,遂故意大声问他,这仗该怎么打,怎么打才会赢。
楚郢刚想出声阻止,却见阮寻穿着一身白衣,头发随风而动,缓缓的走到正前方,看着面前那片峡谷的地势,淡淡道:“退!”
楚郢眉目一动,扭头看着阮寻。
底下的几个副将捧腹大笑起来,见阮寻说出这么一个字眼来,更是放轻了态度,“军师,您才来就让咱们弃甲逃跑么?”
袁言站在一旁看了看楚郢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不豫,而阮寻也没有任何不快,仍是带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心里稍安稳了些,同楚郢一起等着阮寻的下文。
“不退,怎么进?”将手往那地图上的一隅指去,阮寻的声音突然变的寒烈。
几个副将拿眼去看,顿时怔住,有些明白阮寻的话中之意了。
可其中一个仍是有些不服气,带兵打仗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也就算了,连军师都是个未满十八的娃娃,这让他们这些行军多年的大将情何以堪。
“以退为进,固然是好,可怎么退,莫名其妙的退么。”
“文副将这话问的好,以退为进,关键在于这个退字。”阮寻说着,扬头朝众人笑笑。
他的笑,总是带着一种令人想去探索的感觉,只一笑,便让大家集中了注意力,只有楚郢,心里五味陈杂。
“大家和楚将军一起纵情高歌了两夜,我初来时便觉的大家士气低落,早已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话一落,几个副将顿时面红耳赤,那文副将更是不服气,怒道:“我等是养精蓄锐,我军将士,怎会士气低落!”
阮寻对文副将的无礼不以为意,仍是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这么以为,那么南宫桀肯定也会这么以为。”
此话一落,营帐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阮寻抬眼望着楚郢,只一眼,楚郢便知道,他早已知晓自己心中的部署。
“南宫桀守着峡谷不攻,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大家,给蜀国和东夏的行军制造机会,待那两国到了,再来个三国合攻,到时候,诸位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逃脱不了。”
“军师您说快点好么?”文副将这人虽然姓文,但委实性子热,是个大老粗,比袁言更加急躁。
阮寻难得亲和的笑笑,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划着圈,“南宫桀是好大喜功之人,我初来见了大家都觉的大家士气低落,那么楚国的探子肯定也会这么觉的,所以,南宫桀肯定会在今晚,按捺不住,出兵攻打。”
几人听了,心头一阵明亮,袁言在一旁讷讷的说道:“他们攻打,我们就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