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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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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牧垣先开始看他俩斗嘴觉得还挺有意思,做了两天的忠实观众之后就腻味了。

毕竟还停留在三言两语不合就互相挠的状态,又不是真的不共戴天,看在大人眼里简直像两只小猫,打得不痛不痒。赵荼黎仗着高那么无关紧要的四五公分,每次都死死地按住沈谣的脑袋,下场就是戏服的鞋子上印满了沈谣的脚印,全是泥巴。

有次摄影师觉得好玩,拍了几张照片做花絮,发到网上竟然反响还不错,评论转发都是一水儿的“哈哈哈哈哈哈”和“有点儿意思”。

沈谣:“我都不知道有意思在哪儿?他按我头很好玩?”

赵荼黎:“你打我脸就算了?智障。”

到后来剧组都习惯了这种氛围,甚至很默契地全体无视掉。涂睿最初还不死心地想给沈谣道歉,得到一句“不好意思你是?”之后就拒绝再和他对话。

大概就是沈谣在,谢川看他和赵荼黎吵架吵得欢乐,好几次ng连骂人都忘了,说来其他人还要感恩戴德。

用谢川的话说,“小赵这个人太早熟,都没有年轻的活力,小沈来了之后他俩天天闹,终于感觉像二十岁了。”

拍摄进入到最后几天,气氛陡然变得十分欢快,虽说有时候会觉得太过放松又挨骂,但好歹赵荼黎拖到了杀青戏。

高肃的结局没有悬念走的是兔死狗烹这一路线,谢川的要求太高,又要煽情又要悲壮,赵荼黎懵圈许久,总算勉强领会了他的意思。

“待会儿你从这边上,把酒给他。记得你是舍不得的,但是一定要给,所以你要……”

“手抖,然后我往后收一点儿,赵荼黎抢过去说台词?”

“行,就这样定了。”谢川很满意沈谣的悟性,转头跟赵荼黎重复一遍,旁边从没被谢导骂过的人得瑟地冲他抛了个小眼神。

赵荼黎恶狠狠地瞪回去,简直是在欺负人,要是时间和拍摄条件充裕,他绝对ng几十条让沈谣此次陪跑,谁怕谁啊。

可他还真就怕谢川,只得捏着鼻子忍了,心想以后慢慢还。

这时却忘了,他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遇到沈谣之后莫名地在一次次的破戒记仇。

杀青戏进行得一切顺利,高长恭同王妃话别,宫里来了人神情倨傲说陛下赐酒。白玉杯装了清冽的一泓,看上去无害又亲近。

“国事即家事”最终引来杀身之祸,武成帝退位后不代表他的手伸不到庙堂之上。战场上的皇亲国戚最终未能马革裹尸,竟惨死在自己侄儿之手,圣旨上写他的罪行罄竹难书,归根到底不过帝王生杀一念。

“王爷,不能喝!”侍卫一把抢过那阉人手中的酒杯,就要往地上狠狠掼。

“华铭,给我。”面色如常,仿佛那就是一杯陈年佳酿,赵荼黎朝沈谣伸手,他接触到那人的目光,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震惊和悲痛。

沈谣的手在抖,毒酒险些洒出来:“您明知道……这不是,他、陛下怎么能……”

轻轻叹息:“拂了他的面子,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功高盖主,我已陈明利害即日便可挂印归田,他还是不信。我该知道,从那时问到‘入阵曲’三字,他就对我心怀芥蒂,只是没想到甫一让贤,就要斩草除根。”

“王爷!”

剧本里写他应该去接沈谣的酒杯了。赵荼黎的手往前一毫厘,接触到杯壁时,白玉质地寒凉地穿过神经末梢让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窟,沈谣撤回手,仍是不依不饶地抬眸看他。

那眼神让本已沉浸在行将就木的心情里的赵荼黎感觉天灵盖上闪过一道天雷,他在很真实的难过。有水光,像一个漩涡把他吸进去,手倒是不抖了,可薄唇几乎抿出直线也藏不住脸颊轻微的抽动——就仿佛他真的马上就要撒手人寰,而所为自小陪伴的人,下一秒就会随他而去一样。

赵荼黎该说,“华铭,我早知有今日。”

可他脱口而出,“华铭,不要难过,也不要随我来。”

台词错了,殷牧垣瞥了谢川一眼,容不得一点差错的导演破天荒的没有喊停,而是张了张嘴,随后又继续皱着眉看监视屏,就这么轻易地忍了下来。

沈谣:“王爷,华铭不甘心。”

赵荼黎:“你等要辅佐新君,从前的都一笔勾销,我不希望任何人受牵连。此事别向将士说起,但从今以后,也不要再有‘入阵曲’了。”

酒杯终究递到他手上,沈谣垂眼,睫毛转瞬地隔绝开他所有情绪:“……是。”

一饮而尽,白玉杯坠地。

定格了那么十几秒,就当赵荼黎以为他们擅自篡改台词谢川要怒不可遏的时候,导演孤独的掌声从角落里传出。

他难得地给了赵荼黎一个长者般和蔼的笑:“学会给自己加戏了,两句话仿佛都有好多伏笔。挺好,本来该杀青,可是突然想之前再补拍一个镜头——沈谣,不委屈吧?”

被点名的人正在擦手上刚刚沾到的水,闻言歪头:“不委屈,您到时候记得打演员表把我印上去就行。这事儿还没跟沈诀说,您也别告诉他了,让他自己去看。”

谢川点头说好,随即开始跟他们讲补拍的地方。

赵荼黎听的时候不太专心,时不时就要瞥沈谣一眼。他偶尔点头,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应答,眼睫低垂着,看不出情绪,只是很认真的样子。

“……就是这样了,明白了吗?去换身衣服,等会儿这边拍完挪窝。”

导演布置完任务就背着手去巡视其他部门,赵荼黎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怨念地说:“本来我都要杀青了。”

沈谣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和我演对手戏委屈你了?”

他被这人断章取义的水平惊呆了,一时不知他是严肃地在说话还是开玩笑而已,良久才回应道:“我不是这意思。”

“挺好玩的。”沈谣穿的是军士的常服,袖口紧实地扎起,他弯腰整理靴子翻起的边缘,“我以前还没拍过古装呢。”

赵荼黎这才如醍醐灌顶地醒悟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换上戏服的沈谣不一样。

平日里他总是有点恰到好处的不修边幅,比如总是一团糟的碎发,和挽起一边的衬衣袖口。而现在他换上了北朝时的装扮,长发束起,耳边坠下几许细碎,五官全部毫无保留地露出来,眉目流转竟然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于是脱口而出心中所想:“……那什么,你没有刘海还好看点。”

沈谣的诧异持续了须臾后,颇为自恋地挑眉:“我什么时候不好看?”

赵荼黎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话,一言不合又开掐。只是这次力道不如以前深了,沈谣发现他心不在焉,觉得很没意思。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互掐都成了打发时间的游戏?

只是平心而论,和沈谣拍对手戏,赵荼黎前所未有的舒坦。

杀青时,殷牧垣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束花递给赵荼黎,淡淡地说:“恭喜。”

他知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殷牧垣是彻底死了心,所以安然地接过他的话:“这段时间楼陌姐不在,麻烦殷老师照顾了。”

殷牧垣听到“老师”二字时,高深莫测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叫我,刚到而立呢,不带这样把人往六七十岁喊的——跟沈谣叫牧垣哥吧。”

赵荼黎冷静拒绝:“不行,长幼有别,尊卑有序。”

殷牧垣:“……小兔崽子。”

他的经纪人楼陌和殷牧垣是老相识,在旁边听到自家艺人把殷牧垣堵得只会说小兔崽子,楼陌实在是高兴得不得了,如同大仇得报,立即决定上报给赵荼黎分一笔奖金。

但还有正事要做,她戳赵荼黎:“和剧组合照发个微博啊,我都给你打点好媒体了,今天杀青一定要上几个头条。”

“诶,可是谢导不是不喜欢宣传剧透相关的吗?”

“拉倒吧,他之前自己发花絮发的不亦乐乎。”楼陌不客气地点了下赵荼黎的额头,“也就你拍起戏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外面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值水涨船高,即使推迟到明年国庆档上映也减不了热度——不宣传,傻?”

赵荼黎对这些暗箱操作实在搞不懂,楼陌一个动作一个指令,把人聚集到一起时他去拉了在旁边吃瓜的沈谣。

戏服脱了一半,赵荼黎杀青他的戏份也结束了,沈谣嘴角还沾着一颗西瓜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入镜了——如同每次他出现在赵荼黎微博的那样。

这回好像起了点波澜?

“旁边那个吃瓜小哥到底是谁啊!求名字求微博!这是第三次出现在我黎微博了?”

“上次官博发的花絮剧照也有他我记得!”

“好好看好帅气!和我黎站在一起好配啊!”

“cp可以刷起来了~希望以后有更多的合作吧2333”

经过此前楼陌的科普,已经对此种现象了解透彻的人这下是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开心或者不开心,是一言难尽的两极分化。赵荼黎对着这些评论,静静地闭眼凝神,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然后默默地把刷cp的人全都移除粉丝。

瓜吃完了的沈谣还一派无辜地问:“牧垣哥,什么是cp啊?这个两千三百三十三又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人说话我都看不懂……”

说来也巧,赵荼黎最后几天的戏份杀青,沈谣就接到了唐韶齐的夺命连环call。

“你在那边给我磨蹭什么啊,谢导的盒饭比较好吃是不是?赶紧滚回来拍戏!”后面的叹号诚实暴露了唐导一贯波澜不惊掩藏起来的海涛起伏。

沈谣把手机举离耳朵十公分的地方:“哎,好,我下午收拾一下就回去……什么都没带。”

“你还要收拾什么?”唐韶齐无语,对方不温不火的态度简直让他刚才的愤怒全都降到了冰点,“哦对,记得把赵荼黎给我抓过来。”

“有他什么事?”

“没,临时抓他顶锅,跟你搭前几场的那个人昨天因为聚|众|嗑|药被朝阳区群众举|报了。”唐韶齐平静地阐述事实,“我一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工作室好像还有这么个人,左右他最近什么工作都没有,带过来拍戏。”

沈谣挂了电话,表情复杂地看向赵荼黎,仿佛他不是传达一个简单的旨意。他面容扭曲地想,难道我还要和这货同居多十几天?

赵荼黎见他表情十分精彩,不禁问:“唐导找你回去了?”

“嗯对,”沈谣淡定地说,“他还临时给你找了个活。”

刚杀青有假期,打着去哪里玩的如意算盘,突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崩了。

☆、新搭档

试镜的时候唐韶齐那部剧还没起名,沈谣听说这一茬的时候很不给面子的“哟”了一声。

拍摄基地和《入阵》剧组在同个影视城,只是一个布景在古代的棚,一个在近代,几条街隔开了百年千年的距离。

赵荼黎有时会恍惚,他选了这条路,以后就要习惯这些来来往往的虚拟时空。

“我还真的没在影视基地待过这么久啊。”沈谣一边化妆,半闭着眼偏过头跟他说话,倒不是关系有多好,只是当下只有赵荼黎熟悉一些。

沈谣此前露过脸的两部剧都是实景拍摄,取景美轮美奂,其一是江南水乡,其二是纯种日式小清新,这时候接了年代戏,跳跃确实够大。

他们两个能安静说话的时候不多,赵荼黎没来由地想珍惜,于是难得不去拂他面子:“你最想接什么片?”

好似问到了点上,沈谣拖长了鼻音思忖很久,这才施施然地说:“武侠?小时候看武侠嘛,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御剑飞一飞,现实中没有这种可能,寄托在威亚上还是可以的。”

“那个叫修真吧?”

“差不多啦,或者科幻电影,其实什么都好。”沈谣说完,似乎一直都是赵荼黎在问,觉得不公平,于是理所当然地反问,“那你呢,喜欢什么角色?”

这一下着实问倒了赵荼黎,他打从学表演开始就是别人让演什么就演什么,没有想过自己“能演”或者是“喜欢”。这听上去太自私了,何况赵荼黎还在别人挑他的时候,沈谣的话让他哑然失笑,只有无忧无虑的人才会这么想啊。

赵荼黎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沈谣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摇摇头:“我没想过。”

“总还是有喜欢的。”

“……嗯,大约是遇不到。”

“你这人真没意思。”沈谣哼唧完,两眼一闭任由化妆师把他摆弄。

他坐在隔壁的椅子上,觉得有点困。今天起得太早,到了剧组后唐韶齐没留情把他们赶到同一个房间去,翌日五点就亲自带人去把两个人拎起来化妆。

此前沈谣已经拍过定妆照,但唐韶齐为人低调,不喜欢开拍前就卖噱头,所以还没发出去。打算和开机的宣传一起发,沈谣趁化妆时闭上眼争分夺秒地养神,于是他和赵荼黎默契的补觉被唐韶齐的助理拍了。

小女生举着手机问:“唐导,发微博吗?”

唐韶齐正和摄影部门沟通,只瞥了一眼,看画面挺有趣的,一想今天开机也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于是开了尊口:“发吧,记得说明赵荼黎有戏份。”

闭目养神一号:“为什么要专门说我有戏份,齐哥你这是在炒作,欺骗消费者。”

闭目养神二号:“每次都把我和他拍在一起,唐导你有什么阴谋?”

头疼,唐韶齐这边的小会议是开不下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人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剧本背好了吗,等会儿一次忘词错词就抄十遍。还有空跟我纠结宣传手段,演我的电影就早点把‘炒作’两个字吃下去!”

赵荼黎此前只看过一次剧本,又是昨天才拿到最终版,台词不多但是他确实没看完,闻言立刻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剧本如饥似渴地拜读起来,偶尔念念有词,像个念咒的三脚猫道士。

被唐韶齐一巴掌拍丢了瞌睡,沈谣的台词早就背下来的,他无聊,背后造型师在弄头发,于是拿手机出来玩。刷出唐韶齐那条刚发出去的微博,后面整齐地艾特了他们二人,名字摆在一起,沈谣想,这样子可有点奇特。

点进赵荼黎的主页,他头像是个看不太清五官的侧面,还逆光,说不出的装逼做作。沈谣不知道是经纪人给他选的,对着那张照片,男性审美始终无法释怀,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昧着良心按下了关注。

本以为的“已关注”居然是“互相关注”,沈谣一愣,从记忆里扒拉出他对赵荼黎说过的,“微博你去江久那边找啊”。只是没想到他真去找了,沈谣神情复杂地从镜子里看还在补觉的赵荼黎,那人坐得端正,眉型画了一半,看上去有点滑稽。

“哎,你关注我了啊?”赵荼黎背剧本的空隙瞥一眼手机,惊诧说。

沈谣懒得理他,只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这部叫《寒焰》的年代戏算来应当是沈谣真正意义上的出道作品,亦是光华传媒这个唱片业巨头进军影视圈的第一部电影。唐韶齐拿着巨款投资,独揽大权,虽然听上去只是一个旗下工作室在拍摄,但其实他的权限足够羡煞一众同行了。

更何况十年前他还是个演员呢。

“该怎么拍,我说了算。”进组第一天,唐韶齐先约法三章,“不许私自酗酒,也不许跟投资勾三搭四的,更别妄想爬你们导演——也就是我——的床,遇到上述情况我会直接换人,大不了重新来,我有的是时间。”

混在演员堆里的沈谣精准地定义:“暴君。”

两天前从谢川的魔爪下逃脱的赵荼黎倒抽一口冷气,只觉自己仿佛是刚出虎穴,又入龙潭。即便赵荼黎签的工作室就是唐韶齐的,可第一次见这人的工作状态,和平时判若两人,他不着痕迹地勾沈谣的衣角:“我有点怕他。”

沈谣严肃地偏过头,压低声音:“我也是。”

赵荼黎发誓他看见了两人头顶一排乌鸦飞了过去,边飞边叫,“白痴。”

开机仪式简单粗暴,唐韶齐半点虔诚心也无地插了支香,随后连讲话环节都没有,直接把人赶到棚内去拍第一组镜头。

赵荼黎顶替的那个角色叫秦晖,原本是个年纪稍大些的演员,在电影中算男三号,是主角王之砚的老师。虽然牺牲得很早,戏份却很重,他教育王之砚做人向善,平时胡闹不打紧,生死存亡时机却不能再马虎。

原定人选在被抓进去之后,唐韶齐不仅要换演员,还得改剧本——赵荼黎的年纪演老师显然是太年轻了,唐导大笔一挥,“秦晖改成王之砚师兄得了。”

“唐导,那老师这个角色还找人吗?”

“当他死了吧。”

沈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赵荼黎:“请多指教啊师兄。”

照常理他应该回敬一句,可赵荼黎见换上旧时洋服三件套的沈谣,他笑起来唇角有个微不可见的凹陷,此刻显山露水,让赵荼黎彻底忘记了反驳。

于是他一点头:“哦。”

被敷衍了的沈谣郁闷地想,这人真的越来越不好玩了。

演员大致分两种,演什么都像自己的,和演什么像什么的,乍一听似乎后者更有天赋,但其实前者风格明确,把所有角色弄得神似而形不似,分得出又有标志性,好像要更难些。沈谣属于这一类,而赵荼黎是后者。

第一场戏是师兄从酒楼把跟人打赌输掉全部钱的主角领回书院。剧本里的两个人在秦晖生前一直不和,属于见面就恨不得三拳两脚互相问候的,而唐韶齐显然没有想到沈谣和赵荼黎进入状态都这么快。

殊不知这只是日常而已。

拍摄比想象中顺利,赵荼黎和沈谣此前搭过一次对手戏,这种小冤家式的桥段显然比让他们一起看雪看星星要好演许多,只需要真情流露,再趁机多掐几次——美中不足的是拍完有点累,沈谣揉了揉胳膊,他穿得单薄些,差点被赵荼黎一直黏在胳膊上拉拉扯扯的手掐出一团淤青。

唐韶齐不愧工作狂,见两个人状态好就拼命压榨,一直到临近十点才收工。

工作人员商量着去影视城哪里随便吃点就睡觉,唐韶齐大发慈悲地放了第二天早上的假。沈谣打了个哈欠,他的生物钟没调过来,这会儿已经困了,可是又饿,吃饭还是睡觉,整个人陷入了无与伦比的选择恐惧中。

赵荼黎和工作人员都不熟,不太好意思跟着他们一起去,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沈谣身边。他安静地等沈谣连打好几个哈欠,用目光无声地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可惜沈谣读不懂。两个人面面相觑,沈谣先开口:“你想做什么?”

“饿了。”赵荼黎见他若有所思,提议道,“那个,外面边上有家烧烤我记得,还不错啊。你有兴趣么我们去吃一点然后回酒店睡觉。”

他歪打正着的中了沈谣下怀,桃花眼亮了亮,充满期待地问:“我们怎么去?”

酒店有租车服务,吃饭地方离住的有点远,等把手续办好,沈谣把钥匙递给赵荼黎时,对方才发现他好像遗忘了什么问题。

“你不会开车?”

“我科目二一直没过,”沈谣说起这事一点不脸红,“考三次了都。你拿驾照了吗?”

赵荼黎委屈:“拿是拿了,可我还没正儿八经地摸过车,而且是两年前的事了……”

言下之意两个人租了一辆车,却都不太会开。大眼瞪小眼良久,沈谣还是把钥匙放赵荼黎掌心,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那还是你来吧。”

他仿佛接了个烫手的山芋,拒绝和放弃的话接二连三地挤到嘴边,对上沈谣的眼神,被赵荼黎咽下去。任重而道远,他小心地把开车要诀在心里默念五遍,才艰难地插钥匙,然后莫名其妙地挂不上档。

赵荼黎带着点莫名歉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沈谣。

那不着调的二世祖眼疾手快地捆好了安全带,随后仿佛决定了终身大事似的,对赵荼黎一往情深地说:

“赵荼黎,我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放在现下的环境中这句话显得尤其好笑,赵荼黎却被吓得不轻,心中烦躁的小人摔了一个趔趄,他没来由地踩上油门,打方向盘,一系列动作无一不违反当初驾校教练的条条框框,却奇迹般地能跑了——

沈谣乐了:“哎拿了驾照的人就是厉害点……喂你别开那么快!”

目不转睛看路况的赵荼黎听他在副驾驶上瞎指挥,窗口开了一条缝,夏季末的凉风灌进来,贴在衣领上,不断地拂过他的后颈。

紧张很快无影无踪,他单手掌方向盘,对沈谣说:“拿支烟给我。”

沈谣说哦,赵荼黎才醒悟他原来也不是烟酒不沾。被误认为乖宝宝的人摸出一包烟和火机,叼着赵荼黎习惯抽的牌子吸了一口,点燃后递了过去:“你也少抽点。”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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