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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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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一头半白的头发,利落地梳成髻子,脸上可以见到一些皱纹,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长公主早年随军,沾染了一些军人气,想是一直没有改掉。她低着头正在侍弄花草,给几株半开的香石竹剪着虫叶,听到声音便道:“城儿回来了?”

李瑄城恭敬道:“长公主。”

“你要是无事也不会想到回来。我这里来过就行。去吧,你行医,我倒是高兴的。”

“看着长公主颜色,似乎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停下手中的活,扭过身道:“我好得很呢,做你的事去吧,记得完事后过来住两天。”

“长公主放心。那我这就告退了。”

长公主对李瑄城点头笑了笑,回头继续侍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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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云平公主(一)

马车缓缓地驶入威严的宫门。

穆修白通过马车的小窗看见一面巨大的墙,大约是照壁。每个臣子入了宫门,立于照壁之前,都会肃然起敬,故又叫萧墙。穆修白看着它,觉得它严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更不用说真正入了宫后见到环绕的陡峭的高墙。

承虬宫是太子东宫。

穆修白被安排在一间普通的侍女的房间,祁千祉的自信不知从何而来,即便是这宫中的惠心殿还住着他的正妻金书菀,他也以为能瞒天过海。

祁千祉为他绾发,用粉细细地替他修饰着脸上的棱角,为他描眉点朱唇,在他有着好看的卧蚕的眼睛下面画上斜红。

祁千祉让人按着穆修白的身量新裁剪了宫装,用的都是极好的缎子。

他看穆修白的眼神就想看着珍宝。

“望月,我都不知道我会那么喜欢你。”

穆修白听着,不知何味。

祁千祉的喜爱是切切实实的。他开始赏给穆修白各式各样的东西,赏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女人的首饰。发簪,玉笄,珠钗,华胜,步摇一应俱全。穆修白心里简直嘲讽,祁千祉这个人是有多自大,才会觉得一个男人理所应当地应该喜欢他送的这些东西。

他又回到了祁千祉的餐桌上。

穆修白知道为什么祁千祉非要和一个哑巴一起吃饭。因为他实在是太繁忙了。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得空和穆修白讲几句话。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穆修白看着祁千祉往自己碗里夹肉,也就一块不剩地吃了。

“你这些日子在尚贤苑都干些什么?在看书么?”

穆修白点头。

“这里西面有两座藏书阁,一座叫前玄阁,一座叫后纁阁,前阁藏史,后阁藏识,你要什么书,尽管叫吴辑去借来。”

点头。

“望月,我现在才觉得,要是你能讲话多好。”

一会又道:“不了,这样也挺好。”

“父皇要寿辰了。我让人去民间搜刮了些宝贝。到时候我也给你选几样玩玩。”

……

吴辑非常称职地一直看着穆修白。顺便也劝戒道:“望月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跑了。宫里比不得外面,处处要留心。”

穆修白看着吴辑脑门上的红印,有些心虚道:【你的头还好么】

吴辑道:“已经不疼了,应该还是望月背上挨的一下疼。”

穆修白听吴辑这么一说更过意不去。虽然祁千祉混账,但是吴辑对他不差。

【殿下有没有罚你】

吴辑摆了摆手道:“那倒是没有的,殿下对人可好了。如果是徐染跟你跟丢,殿下倒是会责罚的。我本来也没什么力气打架,殿下就不怪我。”

又道:“我说望月,你初来的时候吃了点苦,但殿下如今是稀罕你了。你就好好跟着殿下。殿下对下人真的好得没话说。”

穆修白不准备再写什么。话题到了这个份上已经让他非常厌恶了。

但是穆修白还是落笔道:【对不住吴辑】

吴辑道:“我真的没事。”

“总之你长点心吧,你要是再逃,殿下再罚你,又少不了受罪!”

穆修白把无字竹简收起来,卷好,别到腰际。

吴辑心知他听不进去,默默走开了去。

祁千祉早上上朝去的时候,穆修白就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侍女的房间。

穆修白没什么兴致看书,就躺在小床上。穆修白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日子一日复一日,对他来说都有点难以忍受。他开始习惯了和祁千祉上床。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羞耻感了。床上该快活快活,床下该怎样怎样。

就在他快要睡去的时候,他的床板下传来了响动。细细小小的,微如蚊蝇的声音。那个声音说:

“怎么没路了?”

“妈呀莫非我要在这里死掉了。”

穆修白一个机灵,起来把耳朵贴在床板上。

下面没有响动。

就在穆修白准备放弃的时候,下面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

穆修白欣喜若狂。他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跳下床就去抬床板。

并不重,他一会儿就抬开了。下面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而是一块砖。抬开了砖,下面是泥土。

穆修白只顿了一会儿,就拿了茶水往上面一浇,拔下头上的簪子开始刨地。簪子虽硬,但是毕竟细小,刨不了多少。他刨得指甲缝中都是泥,却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刨了一会儿,回头去把案上的陶碗砸碎了,拿着碎片继续刨。

那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有人吗?”

穆修白不敢出声,只是继续刨。不知刨了多久,终于刨出了一个小洞。然后底下的女孩的声音亮了起来:“我和你一起挖。”

穆修白不敢再用陶片,改用手挖。洞口越来越大,穆修白便和里面的姑娘对上了眸子。小姑娘满脸的漆黑的印记,却又不是泥土糊的,眼睛下面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穆修白看见了她,便拿中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小姑娘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便沉默着挖着泥土,一点一点打开洞口。最后他将小姑娘拉上来时,小姑娘直接抱着他哭了。

穆修白推开她,迅速地将青砖搬回去,又盖上床板。

小姑娘轻轻道:“可以讲话了吗?”

穆修白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然后让她坐在席上,从腰间解下竹简迅速写下一行字:【我去去就来】

小姑娘严肃地点点头。

穆修白随便在柜子里拿出一套曲裾,把脸和手随意擦了下。静下心神出门去打水。

外面却吵得厉害。

“走水了走水了。”

“好大的烟啊,风向不对,咳咳咳咳……”

承虬宫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都去天祚宫救火了。剩下的人都仰着脑袋往西面看去,吵吵嚷嚷地议论着。

穆修白端着水回自己的房间,顺势往西面一望,滚滚的浓烟。

穆修白替小姑娘洗干净脸,拿了套衣服给她,自己到门外回避。他衣服太多了,全是祁千祉让人给他做的。

不多时小姑娘开了门,穆修白进去。两人面对面坐着。穆修白下笔道:【你是不是那个着火的宫里过来的】

小姑娘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穆修白又写:【你可以讲话了但是轻点】

小姑娘道:“姐姐你不能讲话?”

穆修白点头。结合小姑娘的年龄和装扮,他落笔道:【你是不是云平公主】

“是的是的。姐姐谢谢你了今天。我以为我要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

祁答雁心虚道:“我不小心……把天祚宫烧了。”

穆修白简直笑了出来。

祁答雁继续道:“我拿了金燧玩,玩着玩着突然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着了起来,后来被逼到了母后的卧房,后来发现了地道,就过来了。”

【是否有人知道此事】

“没人知道。”

【那今天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们趁乱去正殿,就说你是过来找太子哥哥玩的,明白吗】

穆修白写得非常快,但是为了让祁答雁看懂又不得不写得规整。

祁答雁道:“好。”

【密道一事就算我们的秘密】

祁答雁等他写完,看一眼道:“好。”

【务必记住,否则这事被人知道,公主说不定会挨打】不忘最后恐吓一下。

“父皇不会打我。”祁答雁不等他写完就抢白道,一会儿又接了一句,“可是我烧的是母后的房子。母后说不定会打我的。”

穆修白把这些纸压倒了青砖下,寻思着日后找个时间烧了。牵着祁答雁就去了正殿。

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这条密道只能通到天祚宫,也不知道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但是皇宫里一般都是有逃生的密道的。如果他仔细再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通往外面的密道。

穆修白一扫这些天的阴郁,变得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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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云平公主(二)

祁千祉下了朝,回了承虬宫,一步入正殿,就被祁答雁撞了满怀。

祁答雁道:“太子哥哥!”

祁千祉惊喜道:“雁儿怎么过来了?”

“雁儿不可以过来呀?”

“怎么不可以?我可总是盼着雁儿过来。”

“雁儿也想啦,可是母后总说你忙于朝政,才叫雁儿不要总来找你。”

“雁儿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祁千祉注意到祁答雁的衣服明显的不合身,似乎是自己叫人给穆修白做的,不禁多看了几眼。

“哥哥你是看衣服呀,这衣服是望月姐姐给我的。我的衣服不小心摔了,脏了。”

“雁儿还是那么淘气。”

“雁儿不淘气。”

“……”

穆修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发现祁千祉的眼神不太温和地看向自己。

祁答雁在这里又玩了半个时辰,祁千祉让人去淮夫人那里,叫祁答雁的乳母带一身祁答雁平日穿的衣服过来,换好了,再让她领回淮夫人那里。淮夫人千恩万谢。祁答雁不见了一个上午,任谁都会担心的。

之后祁千祉让穆修白解释今天上午的事情。

穆修白落笔狂草,言祁答雁一大早如何如何过来,如何如何弄脏了衣服,如何如何。他和祁答雁差不多串了一下台词,避免穿帮。

祁千祉回承虬宫之前还见到祁答雁的乳母在慌慌张张找人,心下差不多猜到是祁答雁烧了天祚宫正殿,然后才躲到了这里来。只是挑了挑眉,并不准备揭穿。要是问细节肯定一问一个漏子。

不过居然还替这个闯祸大王扯谎。祁千祉觉得十分有趣,勉强接受了穆修白的一番瞎编乱造。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然后往耳边轻轻吹气道:

“你这样乱来,我很生气啊。”

怀里的人浑身一僵。

祁千祉轻轻一笑,继续道:“我送你的衣服,谁让你给别人穿的?”

穆修白心下松了一口气,就写道:【云平公主可是殿下的妹妹】,捧着竹简往上送到祁千祉眼前。

“谁都不行。雁儿我自有送她的东西,我送给你的,你谁也不能给。”

穆修白知道会来这么一句,只是非常配合地点头。

谁让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呢。

天祚宫起火。素服三日。

这场火最终没有找出原因,只当是天干物燥。

此后云平公主常常到承虬宫来找穆修白。

祁答雁生得漂亮,除了会闯祸以外还是非常可爱的女孩,把穆修白的对妹妹的喜爱心理完完全全地勾了起来。

穆修白绞尽了脑汁回想一些适合女孩子玩的游戏。很多他知道的女孩子玩的东他都不会。后来勉强想到了几个,翻花绳啊,毽子啊。这类非常简单,但是他完全不擅长。

他动手给祁答雁编了个草蛐蛐,祁答雁就高兴了好几天。

祁千祉有次看见他们在玩红绳,那绳子在穆修白修长的十指绕着,交错着,不一会儿祁答雁接过去,竟然成了另一个样子。两人传来传去,绳子不断变换,但就是不打结。

祁千祉在边旁看他们完了一会,似乎看出了门道,就趁势从祁答雁手里接过,然后两手支着神给穆修白。

穆修白略微一顿,但还是非常迅速地接过,翻成了另一种式样。

祁答雁道:“太子哥哥就是聪明,看一眼就知道怎么玩了。”

祁千祉道:“没有。我就会那一种。”

“哥哥不然再一起玩儿?”

“你们玩,我还有事呢。”

“哥哥真是辛苦。”

“……”

穆修白正要放下红绳随侍祁千祉左右。祁千祉制止道:“先玩。”

便入了书房。

穆修白目送祁答雁走后,入了祁千祉的书房。

祁千祉在写东西。他总是非常忙碌,不是在看东西就是在写东西。

穆修白跪坐到案前,拿起松烟替他磨墨。

“你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他说。

“和雁儿做个伴儿挺好的。”

“你……”顿了很久。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不开心?”

穆修白手一抖,不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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