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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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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城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只对白小琼道:“你还是像他小时候一样叫他烟儿罢。”

白小琼扶了扶自己的矮髻,面上笑出两个梨涡,道:“烟儿大了,能主事了。我自然也要叫得正经些。”

穆修白心道,江烟这么厉害了。他在李瑄城侧时,惯常是不讲话的。所有的话都会留到私下里去讲。

李瑄城道:“我们帮一帮吴喾罢。”虽说他自身尚且难保,照理天下形势只是不过是观望罢了。

白小琼惊了一惊道:“我们为何要帮吴喾?”又道,“主人准备怎么帮……用枯木崖么?”

李瑄城道:“红烛门烧了螣山,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不过你别紧张,我并不想掺和到战局里去。你只消找人传播消息,说陈襄是申留国人,是冤死的辛太子之孙。”

白小琼抬了抬眼睛,奇道:“主人你一直在外,如何查出这些秘辛?”

穆修白嘴里塞着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心道,大概是瞎说罢。

李瑄城见穆修白只顾着吃,似乎没有听场上的对话,道:“远志,你倒是说说看。”

白小琼又好奇地看穆修白。穆修白听李瑄城提他名字,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道:“说什么?”见李瑄城又看他一眼,只好道:“这不必查。”

穆修白觉得李瑄城这是难为他,慢慢理了思路道:“主人的意思,大抵是说陈朝是他们的旗帜,陈襄的身份是最好的攻击点。红烛门的证据或为作伪。可

反驳之人也拿不出证据。最好的方法,是证明他是其他人。申留姓陈,但不是陈朝之陈。复陈之说便空妄了。当然,主人应当没有证据证明陈襄是谁。”

白小琼似有体悟。云和月便插话道:“所以要我们造些证据证明?”

穆修白不讲话了,侧头去看李瑄城。李瑄城道:“正是。”

白小琼恍然道:“原来这是假的么……所以只要消息出去,红烛门的士气一定会受挫。如今战况胶着,双方都没有占优,只看谁先露破绽。”

李瑄城道:“不完全是这样。吴喾毕竟是一国。红烛门看似强势,但是它输不起。就一场战役来说,红烛门胜面不小,但是它要吞掉吴喾,胜面极小。”

又道,“但若是南梁要正儿八经地插一脚,情况也就会不一样。”

穆修白道:“我以为南梁不会动作……南梁这次要是动作,祁夏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瑄城也道:“你说的对。南梁已经在祁夏广沙王一事上受挫,短期内不会有动作。但是吴喾耗不起了。”

☆、章四十二千眼菩提(二)

李瑄城且吩咐云白夫妇注意近来风动。便发现云州城内南梁人的动作不大,率卜人却浩浩荡荡地寻人。

穆修白道:“为什么率卜人在寒山地界还能这样肆无忌惮…?”

李瑄城道:“南梁素来和率卜有勾结。率卜这次说是寻杀鹰之人,不问他事。而风陵君曾有射鹰之好,南梁便将计就计,以洗清嫌疑之故装模作样地放行他们。”又道,“眼前来看,率卜在明,南梁在暗,南梁且想空手套出率卜的情报,他们都为除沉珠来。”

穆修白重复道:“风陵君有射鹰之好?这种小事也能知道……”

李瑄城道:“情报上这样讲。许是风陵君因为猎鹰和率卜有过龃龉。”

穆修白微微叹气。

李瑄城利落道:“白云堂我们再住两日。我还要等一个情报。”

穆修白很快道:“什么情报?”

李瑄城并未正面回答,只道:“还说不准呢。”

穆修白也不再问。其时李瑄城正坐在席上,手上捏着一封密信,他就着油灯将那信纸点燃,火舌映在他微眯的眼睛里。穆修白去外间拿来一盏白瓷杯,在里头注了水,往案上搁了,顺势也便跪在了李瑄城的席上。他从身后环住李瑄城,只把手指灵活地穿到他发间去,他的指尖细细搔着李瑄城的耳后,又去解了李瑄城的冠。那乌发霎时在垂在肩上。穆修白抱紧他。他在这人身上感受到抽离。他说不明白,他只知道这不是他所期待的。

李瑄城待那信纸烧得近于烫指,才浸入杯盏内。火舌霎时灭了,水中只余一簇黑灰一角白。李瑄城便回身去捧着穆修白的面颊,用指腹去轻点那色淡如樱的嘴唇。他手指灵活地解开穆修白的发带,又去探入人的衣领,触上他敏感的肌肤。他与他亲吻,眼睛里的情与欲都不再掩藏。

穆修白的眼角再次瞟到杯盏里的余白。他不知道那些灰烬里曾经沾染的是哪种墨,又书写着怎样的字迹。李瑄城不会尽数瞒他,一如镜寒洞里的无字灵牌。但绝对不会叫他知道他的全部。他不会去探寻,他自知甚笃。但他会惧怕。好似只有当烫如烙铁的巨物嵌进身体,他才能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穆修白无法当着他的面质问他,因为他做得太周到,做得太完备,他竭尽了所能。而穆修白却觉得抓他不住。

中原人大抵不会在意率卜死了一只鹰。江湖上沸沸扬扬的皆是红烛门欺世的传言。红烛门所谓的陈后人陈襄,并不是所谓陈皇室的后裔,而是申留辛太子之孙。申留国在陈朝时便是封国,但申留王之陈并非国姓之陈。此事揭开后,四方响应之人纷纷撤去了兵力财力,甚者倒戈相向。红烛门在泠崖一战以极小的失利而败。此后退守,一败再败,如山崩如潮退。

泠崖之战的主帅为慎王爷。慎王爷名傅任,是李岩驸马,吴喾仅剩的外姓之王。不过其妻湘公主早逝,亦未留下子嗣。此一役,慎王爷的威望见长。

白云堂之后,李穆两人便有了马匹,脚程也便快了起来。

谁料李瑄城和穆修白前脚一走,云州城便满城通缉李瑄城,并盘查数个医馆,白云堂亦被盘查。李瑄城知道此事时已经去云州城百里。

穆修白道:“率卜只以你为语谰池主人,南梁制只你为李蹇之子。这样大肆搜查,是率卜和南梁互通情报了?”

李瑄城道:“我料是如此。但这是迟早的事。消息一旦走漏,只会愈传愈开。”

穆修白道:“白夫人会有事么?”

李瑄城道:“说不准。”

穆修白便变得有些忧心忡忡。李瑄城也不再言语。

李穆两人专拣小路,也不再入郭城,一路顺遂。

追兵有好几路人马,但是他们很少交起手来。偶尔有一两次,也被两人以云雾行者侥幸脱逃。

在京师水寒郡城外农家再一次被发现时,穆修白和李瑄城都明白这次将会很艰险。往日都是被小股的人偶尔发现踪迹,但这路追踪的人马人数太多,为首的且是花间。这路人马既有南梁人又有率卜人。或者说这一次是撞上的,花间尚且没有将人分作小股。

冬日的天色黑得早,乌沉沉地压下来,穆修白和李瑄城遁入山林。花信往山林望去,直觉得树木之顶全被盖得看不见了。于是点上火把,分了几路而行。他不太放心率卜人,便把他们全都拆开。

李瑄城和穆修白脚下生风,极速地掠上山梁。好在山林多有遮障,追兵且是分头而来。李穆二人一旦察觉追兵在后,避无可避之时,便埋伏起来,将来人尽数杀绝。夜色漆黑,穆修白一路疾走,他们且要防来人包抄。

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地跑,只往没有响动的方向跑。因为是朔月,极难视物,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往何处去,直至脚下的路愈发难走,才知道恐怕已经入了山林深处。两人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和脚下沙沙的步子声。到一处,穆修白忽地踩空摔倒,下巴磕在尖石上,磕得他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晕。李瑄城便停下来,小声道:“怎么了?”

穆修白道:“我方才忽然觉得浑身失了力道。”

李瑄城才回身将他搀起来,问道:“还能走么?”

穆修白此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嘶叫,有些疼痛难忍。自己提了些真气道:“还能走的。”

李瑄城一手已经捏上他的脉门,凝神半晌,道:“你把真气撤了。”又噌噌两下点了穆修白两处大穴,只道:“你切记不要再动真气,你有毒发之兆。”话毕,又从袖中摸出两丸药,喂入穆修白口中。

穆修白把药丸吞了,全身的力量半数都靠在李瑄城身上,他只听得自己的骨头在作响。他心下着急,只觉得自己这毒发真不是时候,却又不知道如何才好。李瑄城正要搀扶着人走,穆修白立在那儿撕袖子,可撕不下来。李瑄城道:“你在做什么。”穆修白道:“走罢,无妨。”便只用手臂捂着下巴那道口,想了想一并把地上那块沾学尖石捡起来,拢到袖管里。

李瑄城搀扶着人走出数十步,干脆将人拦腰抱起来,眼见有一处浅得只容两三人的石穴,也便将穆修白放下,只道:“我们暂且在此地歇下罢。晚上不能视物,也不知道方向。明日再走。”又道,“你好生歇着,这次是你力竭才催生的症状。”

穆修白心里有些底,听他这么说,也便靠着他沉沉睡去。

木叶是菩提木部之首,正单膝跪地,抱拳道:“主上,木叶完璧归赵。”

风陵君道:“我必不食言,往后,你便是我麾下一员大将。”

“木叶谢主上。”又道,“花溪,或许回不来了。”

风陵君不言语,只把眼光投向那串菩提子串成的手串,他道:“你先起来。”便不再看木叶。他将一粒菩提子从手串上取下,随意地从窗中丢弃,一面又仔细地用指腹摩挲与她相邻的一粒菩提子,道:“花翎功德圆满,花溪不日功成,花间无心插柳。且看祁千祉如何了。”

丢在窗外雪被之上的菩提子,和手串上每一颗一样,都是千眼菩提。那是上好的菩提木,且有无上的佛光。

花翎为寒山柔美人,花溪为吴喾惜夫人,花间为祁夏望月公子。

风陵君又捏了捏那颗名为花朝的菩提子,自语道:“我倒是料不到,最敢于背叛我的人是你。你倒是什么时候回来。”

吴喾定晗三年冬,陈襄斩于印南东市,一并与他身后的乱众红烛门。

果然不出所料的是,红烛门在背水一战之时,有一位军师潜逃。红烛门人往后招供时,明说此人是南梁风陵君手下。此人便是木叶。

李其威不杀之故,惜夫人对其情谊日深,不闻不问外事,不与江家求情。将产,跌落于宫中南鹊桥。母难产而死,其子名为李景,一月内夭折。李其威怜惜夫人,又有丧子之痛,精神郁郁。

随后恪相彻查惜夫人一案。惜夫人是江家所献。江家供出惜夫人实为菩提之子,名为花溪。李其威怒而将惜夫人画像毁去,三日不问朝事。

☆、章四十二千眼菩提(三)

寒山近北,冬日又无吃食,且有追兵在后。

两人已数不清杀了多少人,他们偶尔走回走过的路,便会见到枯枝败叶间的死尸。

他们所庆幸的有一,他们一直没有正面和花信或者其他高手交手。不幸的事有二,一则他们在寒山山中迷路,二则祁夏人也入了寒山,或者还有旁人。

千里之外的翟陵,徐士毅手下之人已然将望月在世的消息送达。

祁千祉听到这密报,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他倒不是狂喜,他说不出他是什么感觉。他无比笃定地是,他最信任且崇拜的舅舅,和他最盛宠的枕边人,都背叛了他。可笑,就如他相信李瑄城不求上进,他同样相信这个人只爱红妆不爱少年。

他太年轻,现实总会教他把杜正带给他的正直和仁慈一并打碎。

他摸摸身边磨墨的人的面颊,道:“你哥哥还活着。”

磨墨的人一下子跪下去道:“陛下,我料哥哥身上还中着千寒毒。”

祁千祉道:“是么。我去问风陵君要解药。”

风陵君道听闻祁夏有来使,欣然将血龙骨取了来,且将用法一并说了。

“纯阳境内七七四十九日便成。”便将人请出去了。

步入内室时,嘴角便冷笑道:“祁夏小皇帝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花间是个男孩子,他给扮成女人,花朝是个女孩子,又要扮成男人。”

无人接茬,风陵君才料到这次追拿李瑄城,他可是把菩提的全部人都调动了。花信不在。而花朝更不在了。

风陵君心下生出一些寂寥来。便用手将手上的菩提子往袖子中捋了捋。这是个不自觉的动作。那串菩提子已然落了许多颗,不再如往日那般沉。

穆修白一边用刀挖冻土,一边道:“这是有地热的,我们挖得深一点,便不会被冻死。”

李瑄城道:“果真?”

其时寒山山中处处都是冰雪,山涧中也生了冰柱。能拿到的又都是些潮湿的木柴,根本生不起火。

穆修白道:“果真。”将挖下来的土捧了一把给李瑄城,道:“这个深度就已经不是冻土了,虽然不会多热,但会好很多。”

李瑄城用手去捻了捻土质,便解了短刀,一言不发地也去刨土。

穆修白一面挖,一面道:“追杀我们的起码有三伙人。”又道,“率卜和南梁如今算一伙,祁夏是一伙,除此以外还有人。”

李瑄城本来听他说三伙,就以为是南梁,率卜和祁夏,听了后半句才问道:“你可是见到了什么人?”

穆修白道:“率卜和南梁要找除沉珠,不会杀你。祁千祉应该也不会杀你。但是有一伙人是想杀你的。”

李瑄城轻轻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穆修白道:“我们走回头路会看见死人。我有一回见着两个,不太是我们杀的。那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有几分像你。”

李瑄城道:“祁夏人和南梁人也起过冲突。毕竟他们目的相同。”

穆修白道:“但是不见得会把对方杀了,多一份力量搜寻你我的踪迹都是好的,还能坐收渔利。他们也不蠢,便是要起正面冲突,也当是在你我被擒获的时候。”

李瑄城道:“那可说不准。若是杀对方只需偷袭不用力气,何乐而不为?”

穆修白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总会往另一方想。且看罢,若有人真是想灭口的……”

李瑄城口上虽然在辩驳,心下倒是左右思索,这会便接道:“真有人要杀我,可能是吴喾人也掺和进来了。”

穆修白便也循着这个思路,道:“说到底吴喾以李蹇为高祖,若我是李其威,我也要杀你。”

李瑄城道:“你可真狠心。”

穆修白闷闷道:“你可真抢手。”

穆修白这句虽是回了李瑄城的打趣,到底也眼前的境地联系起来,算不上什么趣话。两人也冻得厉害,专心挖泥了。

两个人一直挖了半宿才停。李瑄城道:“这真是力气活。”

穆修白率先在坑底坐下了,道:“好歹还有半宿可以睡。”又摸了摸壁上的泥土,道,“在下面很容易听见响动,易于观察敌情。”

李瑄城用枯枝和大叶将洞口掩了掩盖,也跳下去。他们挖的坑并不能使人平躺,李瑄城靠着泥壁,将穆修白环在身前,又用手托着穆修白的脑袋使他靠在颈侧。

穆修白道:“你手上有泥,别蹭到我脸上…”

李瑄城的指腹又在他脸上磨了两下,待穆修白要发作时,才将人好好往怀里按了。

另一面,花信之人与祁夏之人确实偶尔有冲突,但双方也都十分谨慎,避免和对方正面交手。只不过这种诡异的平衡终有打破的一天。花信只觉得对方时时以地形优势压制他们,下手更加没有轻重。只不过花信手下高手不少,便尚且没有显出十分的劣势。

花信的人死了不少。他便有些烦躁起来。再一回见到祁夏之人与自己手下起了冲突时,便一个毒镖将人毙命了。剩下的那个祁夏人一看形势不妙便要跑,花信正在气头上,也不顾那人已经逃了很远,追了他好几里将他杀了。

那人一直在喊救命,喊得响彻山林,直到徐士毅闻讯赶来。

徐士毅赶来时还是晚了,魏敏已毙命。尸体边立着花信,面上沾着被喷溅到的血迹,正挑衅地看着他。

徐士毅血气冲顶,也拔剑而向。

这种并不明智的厮杀很快在寒山内蔓延开来。

花信将徐士毅也杀了,他将人头割下来,随意地往树上挂了。其时他也负了伤,一张精致的脸也微微有些扭曲。他的人过来搀他。

祁夏的人其实不算多,花信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他的人也不多了。他觉得自己很累,他从来没有怎么狼狈过。他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完不成了,气得想哭。

他们再次遇到凭借地形压制他们的人,方才觉得自己中了计。

木槿道:“对寒山这么熟悉的,只有寒山人罢?”

花信道:“我也想到了,可惜晚了。”又道,“看来主上还是对寒山人太仁慈,应该杀光了才好。”

凛冬找到李瑄城和穆修白时,李瑄城在为穆修白疗伤。

穆修白日来的行动逐渐迟缓,李瑄城虽然时时护着他,但是也免不了他因为偶尔地毒发而摔倒,最严重的一次,在碎石坡上滚出了好几丈。

凛冬面不改色,上前道:“主人,我带枯木崖中人来迎你和穆公子。”

李瑄城道:“还好,来得不算晚。”

李瑄城见来人中还有浅夏,又思忖凛冬到底是枯木崖的少主,便道:“浅夏领些人随我回问闲山庄。凛冬回去枯木崖,崖中事务要需要你多留心。”

凛冬道:“是。”

时穆修白已然昏迷,李瑄城又问浅夏道:“你父亲那边如何?”

浅夏道:“那红烛门不知好歹,将我们也供了出来。明明我们没掺和他们的事。”

李瑄城眯了眯眼睛道:“你是说……我的身份是红烛门说的?”

浅夏道:“沧戟中人偶尔在吴喾行走都是打红烛门的幌子。红烛门只是赖于我们给他们兵器,才乐于替我们挡着。他们一旦没了路,便也拉我们下水。不过好在沧戟之地虽然和吴喾通达,到底是祁夏的地界……”

此话不假,沧戟之人本就是吴喾之人,自然是从吴喾退入燕山。沈覃秋从燕山之西入燕山,本身就是错误的。

李瑄城只道:“我叫你不要和红烛门有来往,你倒是不听。”

浅夏道:“不是我……”又道,“父亲以为红烛门不知沧戟底细。”

李瑄城再无话,有什么要说的如今也已经晚了。再者,追兵也不差吴喾一家。便自行去把穆修白抱起来,道:“我们回去罢。”

不知是和穆修白讲,还是和众人讲。

虽说是出了寒山,到底路上还是有各路追兵。

李瑄城既然是要回语谰池的,也知道必然一路还是会有重重险阻。

穆修白经过寒山的冰雪侵蚀,更加惧寒,动作也变得迟缓。李瑄城把他放在马背上,他有时都不能夹住马腹。

穆修白的药终于不够了,李瑄城不得不停留在一处医馆。然而这里的药还是不能抓齐,听这里的医女凭栏说正是缺了尚未去山上采,便又去山上找。

时已入了祁夏境内。这处的医馆也是李瑄城的。只不过地处偏远。

穆修白在榻上躺着,有些百无聊赖,便见门帘一动,是浅夏端了饭菜来。

穆修白便忙坐起来。

浅夏只是将饭菜给他,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穆修白被看得不自在,便道:“劳烦浅夏姑娘替我端来,在下用膳慢了些……”

浅夏叹道:“穆公子真是好福气。”又道,“你既然不习惯我看着,我就只好走啦。吃完了喊我呀。”

穆修白不明所以,然后明白过来浅夏大概指的是李瑄城。

☆、章四十三浅夏有深(一)

这江湖上总有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且说在定勉,“语谰池主人”为剑目山围追,五花大绑,被送上了翟陵去。

祁景凉不但不阻拦,反倒十分乐意地提供了极其详细的线索。一面道:“罪过罪过。我四弟一定是有事请你去帮忙。”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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