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周任回到家里,被佣人告知,小儿子被白坤带走,至今未归。
☆、chapter3
白坤和周家兄弟是发小,他爸白英堂和周任还未起家的时候,两家同住一个四合院,相互间的底子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周任一听佣人这话,就知道白坤肚子里八成又往外冒坏水,他倒不怕白坤干什么坏事,就怕他把小儿子也带坏了——为什么用“也”呢?因为周爸爸始终觉得白坤就是大儿子人生歪路上的“良师益友”。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白家的号码,那边还没接起来,就听到门外有佣人喊道:“先生,二少爷回来了!”
周泽延是被警车送回来的。
“怎么回事?”周任一出来就板着脸问儿子。
本来还跟警察姑娘贫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周泽延一听到他爸的声音,陡然肃容。
一旁警察叔叔替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接到市民报案,说高架桥上有个残疾人……”
周任皱眉,冷声道:“我儿子不是残疾人。”
警察叔叔摸摸鼻子,尴尬道:“报案的市民看他坐在轮椅上,所以误会也在所难免,好在没什么事,我们就送他回来了。那个,虽说小帅哥是健全人,可现在这情况,您以后还是别让他自己出门了。”
周任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说这话时他脸色比刚才稍缓和了点,可还是一丝笑意都没有。
警察叔叔招呼警察姑娘离开,心里暗戳戳的想,还是跟街道办事处和蔼可亲的大爷大妈打交道比较舒坦嗷呜。
周任挥退要过来推周泽延进去的佣人,自己推着儿子进门。他已经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漫不经心的问道:“白坤把你扔在高架上自己跑了?”
周泽延耷拉下脑袋,有点沮丧似的点了点头。
周任在他后面,语气平淡道:“再见到他,你要怎么办?”
周泽延想了想,说道:“能避开就避开,我不会跟他计较这种小事的。”他爸会应该喜欢这种答案吧?
周任道:“都避开他了,还说不计较?”
周泽延:“……那怎么办?”说的不对就要虚心求教,他爸喜欢这样。
“他为什么整你?你知道吗?”
周泽延点头,想到他爸在后面可能看不到,又说了句:“知道。“
白坤把他和轮椅一起扔在高架上的时候说:“你哥死了你反倒活了,这世上的好事可是全都让你给占了,我可是足等了一个月多才等到你出院。你哥今天是不在了,他要是还在,就是我俩一块把你扔到六环去!好好享受着吧,拜拜了您内!”
所以周泽延连一丁点的怨言都不能有,因为白坤这幼稚的举动是在替他出气,但他从没想过把他弟弟扔到六环去,那全是白坤自己的主意!他可以发誓!
周任把他推到餐桌边上,坐到对面,接着说道:“下次见到白坤的时候,让他跟你道歉,然后再跟他和好。”
周泽延瞪大眼睛,周任一向不喜欢白坤,可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他和白坤结交。
“做错事要道歉,这是原则。白坤没什么坏心思,又重情义,我希望你能尽快融入到新的生活中。”
周泽延心里微微有点暖意,瞬间又想到周任想温暖的人并不是他自己,那点暖气立刻被吹散了。
周任又恢复了漠然的表情,淡淡道:“先吃饭,这些事慢慢来。”
为了方便他的起居,周任一早叫人把一楼健身房腾空了出来给小儿子住,反正那些器材本来也只有周泽延在用。
周泽延不爽了,我那边才死了三个月,还算尸骨未寒,这边就迫不及待的把我的地盘腾给你家宝贝,不高兴!
到睡觉的时候,周少爷更不高兴了,在医院里一直有护工照顾着起居,他压根没注意的问题,现在一脱衣服要换睡衣的时候,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苦练出来并拼命保持的肌肉,没有了!经过日光洗礼的性感小麦色肌肤,没有了!他弟弟周泽续,就是一只白斩鸡,浑身都是骨头,肉还没二两,难怪周任来来回回的抱他都一点没问题。
郁闷了没一会,周泽延难得沉默了,在他拼命长身体的这七年,弟弟周泽续躺在病床上靠营养液活着,营养液不会让他长出肌肉来,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皮肤也只能这样显露出不正常的苍白。
这些年一直被周泽延刻意记住的讨厌和刻意忽略的想念,忽然夹杂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这情绪让他陡然间绝望起来。
他已经被火化埋在了地下,他变不回周泽延;弟弟周泽续说不定本来是有机会能醒来,现在这个机会也被他剥夺了。
双生兄弟,此生却不复相见。
周任给儿子买了些书,都是ba的入门级教材,其中的心思一目了然。小儿子没出事前就已经在读商学院大一,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话,毕业后去读ba是妥妥的。周任已经在帮他跟学校沟通补学籍的事情,等他身体康复就能回学校把未完成的学业读完。
周泽延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可他本来就打算好了,就是要让周任一点一点的看着,他寄予重望而且格外喜欢的小儿子,不管在他怎么费尽心力的培养下,最后都会跟大儿子周泽延一样,长成个草包蠢蛋。因此就算逼着他读ba他也不会好好去读,更别说周任还迁就他的身体,只说感兴趣的话就看一看,那他就更是连翻都懒得翻开了。
于婉欣并不常来,每周一到两次,她对“小叔子”一直很友好,偶尔还会带些年轻男生喜欢的小礼物来送他,周泽延总觉得她有点曲意讨好的意思。装作无意的问过周任一次,周任也避而不答,好像不太愿意多说。
周泽延的身体渐渐好起来,终于能摆脱轮椅自己下地慢慢的走路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能憋住不出去玩的人,从医院醒来到现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除了被白坤诓出去的那次在高架上吹了半小时的风以外,他就只在自家草坪上转过几个弯。今朝重获自由,等周任不在家,就对佣人说自己要去商场买衣服,出门直奔他常泡的lcb。
这家酒吧最初是一家纯rock酒吧,是白坤给他之前一个喜欢摇滚的情儿开的,他那时候还整天整天的吹他这情儿是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他是如何使出百般解数才拿下人家的,结果还没等周泽延亲眼见到这妞儿,人家就跟一个地下乐队的键盘手好上,踹了白坤。酒吧常年亏损,盘也盘不出去,关键是白坤也不愿意费那个劲,索性就改了路子做清吧,关系好的哥们十几个人常来这混,后来生意居然渐渐好了,还被白坤他爸当成儿子终于厚积薄发的谈资到处炫耀。白坤就把这吧当成了根据地,没事的时候就总在里面泡着,算账置办东西乐在其中,弄得还像模像样的。
上次被白坤稍显弱智的捉弄过后,周泽延也认真琢磨了琢磨,周任说的对,白坤虽然办事不着调,但对哥们那是真心实意的处交情。现在他打定主意要气周任,这盘棋可比以往下的都要大,不拉个同伙显然是不够科学,他从小到大捣蛋搞破坏捉弄人的同伙例来就跑不出白坤以外第二个人。
所以他今天来,既是憋够了要出来透风,也是来找白坤摊牌。
他是赶着周任不在家的时候出门,这时候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歌手们也都没上班,音响里放了首挺老的粤语情歌。他四处看了看都没白坤的影子,走到吧台打算问问,就见吧台里边的酒水摆的乱七八糟,完全和白坤的强迫症美学不相符合,忍不住先问道:“你们这谁摆的?当心你们白总爆他的头。”
吧台里正玩手机的小哥答道:“白总有半个月没来了,求爆头都没地儿求去。”
周泽延意外道:“他干嘛去了?”
“不清楚,有事打过他几次电话都说没空让我们看着办,”小哥忽然惊奇道:“我怎么觉得您有点像,诶哟!你们快来看,他是不是挺像周少的?”
几个服务生都往这边看,周泽延骂道:“看屁啊看!你,给我白坤的新手机号,我自己打给他。”
几人感慨道:“啧啧啧,骂人这样就更像了!就是瘦点,矮点,还白点……”
周泽延怒道:“还敢说!我就是周泽延的亲弟弟!你们不是求爆头吗!马上就爆!”
☆、chapter4
周泽延没找着白坤,在酒吧里要到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几次也始终都关机,郁闷了没几天,就被周任送去了学校。
做了七年植物人,周泽续的骨骼虽然也有生长,身高却还是和他哥哥差了几公分,身形又纤弱,眉目也还带了点没长开似的青涩。这样一来,他站在学生来来往往的商学院门口,也一点看不出他实际上已经二十三岁,完全就是刚入学的新生模样。
周任只把他送到门口,问了句:“下午用不用司机来接你回家?”得到儿子的否定答案后,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调转车头去上班。周泽延对他爸的车屁股行完注目礼,才转过身来昂首阔步的迈进了校门。
周泽延对读书这件事一点不感兴趣,对大学里新鲜美丽的姑娘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是苦于刚刚才入学,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的话,恐怕周任轻饶不了他,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每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安安分分的混天数。
他的学籍档案都已经被周任安排妥当,他只需按时上课就行。读商科的学生本来就多,除了他所在班级的班导特地跟他见了面,把课程表和教科书给他,其他的人起初并没有更多的注意到这个新来的插班生。
这样过了两个星期,周泽延暗自觉得危险期已经过去,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没几天,隔壁班的男生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班里那位已经被众人围攻很久但无人能攻下的女神,居然被外人摘走了!
和新女友肩并着肩从走廊里经过,周泽延感受着四周的咬牙切齿,小得意当然是有的。从知道自己的家伙是干什么使的那年开始,经他周泽延手的姑娘少说也有三位数,对付涉世未深小女孩的手段,无非是甜言蜜语外加物质炮弹,能扛得住超过三天还不心动的,他还没见过。当然这种招数百试百灵的前提,是要足够帅。
这天晚上回到家,于婉欣又来了,她前几天到欧洲旅行,还分别带了礼物送给他和周任。
周泽延当着她的面拆开包装,盒子里装的是lv限量版的ipad皮套。
于婉欣道:“喜欢吗?我一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花色沉稳,可颜色还是活泼的。”
周泽延点头,“谢谢。”随手放回盒子,搁到一边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于婉欣无语了片刻,周任恰好下班回来,看见她愣了愣,说道:“婉欣,从欧洲回来了?”
于婉欣站起来,有点拘谨道:“今天刚回来的,”她把给周任的礼物拿起来,眼神隐约有些希冀的说道:“爸爸,这是给您的礼物,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的。”
周任从她手里接过去,那是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子,周任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挥手让她坐下,说:“你爸爸身体好些了吗?前天到市委去开会,也没见他在。”
周泽延猛然间猜到他爸和于家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于副市长主管经济,周任当初就是看上这点才让他和于婉欣结婚,现在于婉欣甘愿守寡也要进他家的门,肯定是他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利益合约。
于婉欣微微笑着说:“我爸爸的血压有点高,医生让他休息一段,不能太劳心,没什么大碍的,他今天还去机场接我了呢。”
周任点点头,又没话跟她说了,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周泽延,不悦道:“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哪有一点学生样子!”
周泽延羞愧状低下头,于婉欣道:“现在年轻男孩的发型比都泽续这样的夸张多了,而且泽续这样也很好看啊,爸爸您不觉得吗?”
周任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
三个人气氛诡异的吃完晚饭,于婉欣这才离开,她眼巴巴的看了好几次那个被遗忘在茶几上的小盒子,也不知道周任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一直到于婉欣告辞出门,他都没看她到底送的是什么。倒是周泽延好奇心发作,趁着周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看,盒子里是一枚burberry的领带夹,十分耀眼。
回到自己房间,周泽延趴在床上跟他小女友打电话。他对这女孩基本还是满意的,温顺听话,没什么小脾气,目前为止还没有跟他要过什么出格的东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周末就该上全垒打了。
这女孩是住学校宿舍的,太晚会影响别人休息,所以周泽延跟她腻歪了一会就挂了,他爬起来准备去洗澡,冷不防门口站着一个人,把他吓的倒抽了口气,险些摔在床上。
周任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
“……爸爸。”周泽延万分庆幸他和小女友还处在正人君子阶段,谈情说爱也都是很纯洁的内容。
周任:“和你的同学打电话?女孩子?”
周泽延低着头:“嗯。”
周任:“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周泽延:“……没问过。”
停了一会,周任才道:“早点睡。”
他侧了侧身要走,周泽延忽然喊住他:“爸爸,我只能和对您有利的女人结婚吗?”
周任回头看他,有些诧异道:“胡说什么!”
周泽延倒很平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您为什么一开口就问她家里的情况?还有……于大小姐算我的哪门子大嫂?如果她爸爸不是副市长的话……”
周任打断他:“不是,你哥哥喜欢婉欣。”
周泽延被噎住,周任说出的这个理由是天底下最胡扯的,偏偏又是他最没办法反驳的。
“还有,汪婷婷的家境,我比你要清楚。我今天遇到她叔叔,他向我问起你,我才知道你在谈恋爱,和天海董事长的亲侄女。”
周泽延瞪大眼睛,汪婷婷就是他的小女友。
周任叹口气道:“泽续,你生病太久,很多事还不太懂……早点睡吧。”
此时的周泽延满肚子都是火,冷冷道:“爸爸,麻烦您以后要进我的房间,先敲门。”
周任抬手指着他的房门,漠然道:“是你刚才忘了关。”
周泽延:“……”为什么都跟他作对!!!
周任道:“泽续,晚安。”
周泽延:“……爸爸,晚安。”牙都要咬碎了!!!
第二天到学校一见到汪婷婷,周泽延立刻提出分手,也不顾汪婷婷哭的梨花带雨,他现在完全没心情跟她继续相处下去,再处下去,估计就跑不了又被送进教堂的结局。到时候周任还会摆着那张棺材脸说:“不是我逼泽续结婚,是他喜欢汪小姐。”
呸!周任这个信口开河的大骗子!
要不说人心有时候很奇怪呢,他之前泡到汪婷婷的时候,一众男生对他恨的牙痒痒,他现在甩了她,那些男生对他的仇恨似乎更浓烈了几分。
于是在某天傍晚,周泽延刚出校门就被人给堵了。
如果是以前,家里那些健身器材和身上的肌肉都不是摆着给人看的,别说四五个学生,好几次喝高了在夜场里跟别人干起来,周泽延都没吃过大亏。可现在他是白斩鸡弟弟啊,被人按在墙上连打带踹了足有五分钟,那几个学生才被路人的喊声给吓跑。
周泽延吐了口脏血出来,嘴巴里和腰背上都火辣辣的疼,心里立刻涌出来几十种整人的法子,揉了揉脸没回家,直接去了白坤的酒吧。
到了酒吧里,没看见白坤,倒是有另外几个熟脸儿在里边玩。
尽管周泽延现在的模样和当初有很大差别,可到底是双胞胎,怎么也能被人看出来。
“哟,这是泽延的弟弟吧?”
周家小儿子变植物人的事从来就不是秘密,那他醒过来当然也早就人尽皆知。周泽延看看说话这人,不大想理他。这人绰号马二,排行第二,人也一副二乎样,其实满肚子坏水,家里靠炒地皮发起来的,后来也没做什么正经生意,投机倒把说的就是他家。
马二看周泽延不说话,哈哈笑起来道:“周小弟还害羞呢?来来来,马哥请你喝酒,来这边坐!”
☆、chapter5
马二硬是把周泽延拉到他们那桌,按着他肩让他坐下,嬉皮笑脸道:“当初你哥活着的时候跟我那可是好的要穿一条裤子,如今你哥英年早逝,他弟弟当然就是我弟弟,小周,往后马哥罩着你!”
周泽延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就马二这小短腿,还想跟他穿一条裤子?他当初和马二关系就一般,有次为了马二坑他另一个哥们,还差点闹起来。不过现在嘛,有现成的打手为什么不用,不用白不用。
“真的罩着我?”周泽延一脸单纯。
围坐着的几人都看马二,马二扬着下巴道:“当然了!”
周泽延也扬起受伤的下巴,“我被人打了。”
马二是真没想到他真有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说过的话又不能咽回去,只能问:“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弟弟?”
听到对方只是几个学生,马二的腰杆又直了起来,满不在乎的应承下来,又倒了杯酒给周泽延:“咱们兄弟一见如故,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
周泽延打心眼里看不上马二,可现在既然要拿人当枪使,至少也得做个样子,就跟马二喝了几杯。
马二一如既往的爱吹牛逼,一会说自己跟别人投资项目,一会又说他家公司要挂牌上市。估计这一桌人也知道他的德行,一个个听归听,看那表情就知道谁也没当真。
一小时后,周泽延装作酒力不胜的样子,说:“我得回家去,再不回去我爸得找我麻烦。”
周任的坏脾气马二也知道,便也没强留他,说了句明天去学校找他就放他走了。
周泽延站在家门前,对着手心哈了好几口气,觉得没什么酒精的味道才放心大胆的进去。
周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听见他进门头也没回的问:“去哪儿玩了?”
“我去找白坤了,您不是希望我和他能多交往么。”周泽延沾沾自喜的想,看这答话,滴水不漏啊。
周任:“找着了吗?”
周泽延的脑子警觉的转起来,沉着冷静道:“没有,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在他的店里看了一会就回来了。”
周任把报纸随手扔在一边,对佣人说道:“上饭吧。”他站起来转过身,看到周泽延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
周泽延暗道,问啊,你问啊,你一问我就说你把我和我初恋女友拆散了,我还被她的粉丝打,你快问你快问啊。
周任从他面前走过去,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下,对正从厨房往外面送晚饭的佣人道:“少爷不吃饭,拿一套餐具。”
周泽延惊了,他爸罚他不许吃饭?!不是没受过同样的处罚,但那都是未成年之前的事情,记忆太久远,只记得在餐桌边罚站,看着一桌子饭菜不能吃,饿得都哭了,他爸也没拿正眼看他。
他有点沮丧的低下头,沉默着回了自己房间。
脱了上衣照着镜子看,挨打的时候是趴在墙上的,胸腹没什么事,背上尤其是腰上简直就惨不忍睹,现在看着还是青紫一片,大概明天都得变成淤血斑块,没十天半个月的是下不去了。他越看越生气,琢磨着等马二带人过去,他得亲自踹这几个小子几脚才能解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笃笃”敲响,周任:“睡了吗?”
周泽延手忙脚乱的套上毛衣,才过去开门,周任皱着眉站在门外,他手一抖差点把门再摔上,不安道:“爸爸,有事吗?”
周任一手按在门把手上推开门,越过周泽延走进房间里。
周泽延越发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关门,周任道:“关好门,过来。”
周泽延惴惴的走到他面前,被周任捏着下巴抬起脸来,顿时四肢僵硬外加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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