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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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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不是大侄子嘛。”

女人尖锐的嗓音直叫嚷着人脑仁疼,温江却只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看着对方自己在那喊得欢。

“可怜我那大哥大嫂去的早,留下这么个独子哦,做叔婶的没本事哦,咱温家的家产都让外人给抢了去,婶子我真是心疼啊,唉,我苦命的侄子哟。”女人一边唱作俱佳的学着戏台上大家太太那般用袖子抹泪,一边偷偷瞄着温江,见温江毫无反应,嚷嚷的更大声了,惹来不少路过的村民驻足围观。

‘哎呀这温小七的婶婶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家侄子的嘛。’

‘毕竟是一家人,说起来,于氏父子才是外人吧?’

‘……也不能这样讲啊,好歹小七也叫一声姨夫呢。’

‘什么姨夫哟,小姨去了,表哥又是捡来的,啧啧,哪里来的一家人,没看到现在小七的地都是于氏父子在做嘛,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郭月莲听到旁边围观的人说的话,嚷嚷的越发厉害了,眼角一挑,一脸得意洋洋,哼,于建业这个外来户,也敢抢自己的东西,没错,在郭月莲心里,温家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温家大伯分家了,死了,那剩下的田产家业也姓温,既然姓温,那么自然就是她的东西了,怎么能一个外来户给占了去!这个小兔崽子一点不知好歹,自家爷奶叔婶还在呢,就敢被人撺掇着投靠外人,怨不得成天泡在药罐子里,还不如跟他爹娘一道去了!

温江自然也听到村民们的话,乡下里,每天除了干农活,就好说点家长里短,真假不论,能拿来做饭后谈资最好,夏天一道,树荫下一坐,摇着芭蕉扇,摆个龙门阵,东加长西家短的,吧嗒吧嗒就能摆个三五天,反正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家,哪有热闹往哪凑。

不过温江今天可不打算任由他们扭曲事实,当下冷冷一笑,朗声道:“多谢婶子关心,只是自爹娘同爷奶分家之后,侄子便再也未曾见过叔叔和婶婶,不过,侄子心里明白,家徒四壁,分家时不过得了一件茅草屋加一捆湿柴火,即便叔叔婶婶上门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怨不得叔叔婶婶不来。爹娘去世,侄子身子弱,成日里药不离嘴,若不是姨夫和大哥打猎换得银钱给侄子买药侄子恐怕早就随着爹娘一同去了,所以侄子也不敢去爷奶家看望爷奶和叔婶,还望叔婶不要计较,正好今日遇上了,不知叔婶能否借侄子一点银钱,唉,邹大夫说了,还得在吃上几服药,侄子把姨夫和哥换得那点银钱都花光了,真是没办法了,本来也是准备厚着脸皮上门去求叔婶的,不如,侄子这就跟叔婶回去,也看望咱爷奶。好久也没见到他二老了,上次在田埂上遇到,侄子上前打招呼爷奶许是没听到,就跟侄子擦身而过了,唉,大概是侄子多年疾病缠身,面容惨然,恐怕爷奶都认不出来了吧”

温江这大段不带喘口气的话刚说完,周围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二婶是傻了,其他人均是震惊不已,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望着温江,这,这还是温老大家里那个瘦弱沉默,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的温小七吗?!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顿时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这温小七真好像变了个人似得,瞧瞧这脸色,比以前看起来红润多了。’

‘是呀是呀,诶,你刚才听到他说没,都是亏了人家于氏父子啊!’

‘我一直就说于建业是个老实人,看他对阿慧,对阿同就知道了,小七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外甥,啧啧可比温家和丛家强太多了!’

‘这话说的对,以前我就听说温老头跟温老太太偏疼小儿子,想当初,温家地里的活不都是温老大在干嘛,他家那个老二,见天的到处插科打诨,从没正经做过农活,惯会说好话讨好老太太,就可怜了温老大是个老实的。’

正热闹着,却听另一个女声道:“哟,郭月莲,你脸够大的啊,什么叫你家的东西,温老大可跟你们是分了家的,现在那房子那地可都是人家小七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怎么,你这是欺负人家爹娘不在了,又想坏水给人捣鼓到自己手里呢!”

“我呸!冯桂英,你瞎说什么!我,我想什么了啊!啊你说啊!再说了,就算我说了啥,那也没说错,小七的东西难道不是姓温吗?!反正,反正不姓于,也不姓丛!”郭月莲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

帮温江说话的是里正的二儿媳妇,就是温江喊丛二表叔家的,温江也该喊她一声表婶。

温江点了点头感激道:“表婶。”

“哎!好孩子!你放心,有你二表叔跟婶子在,谁也别想抢了你爹娘给你留的东西去!”冯桂英鄙夷的看了眼温二婶跟他身后始终没有开口的温二叔道:“你也不小了,原本还担心你,但今天听了你这番话,婶子觉得,你心里是明白谁才是对你好的那个人。”

“多谢婶子提醒,侄子心里都记得的。”温江真心实意的道。

冯桂英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温二婶的方向啐了一口:“有些人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糊弄人,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报应!”

温二婶一抬头正对上温江冷冷的目光,脸一白,不觉往后退了半步踩到温二叔脚上,温二叔嘶了一声,一把转身抓住温二叔的胳膊:“当家的,你还不说两句,你瞧瞧你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好侄子,你是他叔叔,难道没资格教训他几句!”

温二叔眼神怪异地瞅了眼自己侄子,刚才他一直在边上看着,以往也是这样,都是自家婆娘跟大哥大嫂闹,自己只需要在娘耳边说上几句好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哥大嫂半点也不敢反抗,至于这个小侄子,哼,自己虽然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可儿子又如何,女儿又如何,不讨长辈喜欢都没用,长子又是长孙又如何,还不是一间草房就打发了,那点地也是自己瞧不上眼的,不过是为了堵人口舌而已。

原本大哥大嫂死了,他想着看在他可怜,等把大哥大嫂的房子弄到自己手里,养肥的地收回来,养着这个小东西也无所谓,反正他病怏怏的说不定哪天就去找他爹娘了,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被于建业那家伙给截了胡,真是气坏了!

然而今天见到温江,温贵河真真是吃了一惊,这个侄子跟以前简直变了一个人,脸色红润,口齿伶俐,那通身的气派,竟然像是他在县里见过的富家公子哥儿,所以他才没上前去,而是让自家婆娘去试试他的底儿,这一试还真出了问题,听他刚才那一条一条的说下来,堵得自家哑口无言,温二叔暂时歇了跟温江套近乎的念头,见围着的人都倒向了温江便笑笑道:“好侄子,以前是二叔跟二婶做的不对,你也知道,家里困难,你也知道的,你大姐姐嫁的远,也是帮不上忙的,小妹妹最近又在相看人家,等到她也嫁出去了,温家也只剩你这个独苗了,到时候,你可要回来啊。”

呵呵,温二叔这话说的好,他自己有两个女儿,自然是继承不了家业的,又有长孙温江还在,虽然温家二老都不喜欢,但是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呢,郭月莲都这个年纪了,恐怕是生不出儿子来了,到那时候,二老为了温家的香火会不会想到温江身上可不好说,不过,这些都还远着呢,说不准,自己在跟老太太多说几句,给小女儿招婿上门,温家还是自己的,就算是最后还是只有温江一个,他回了家,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如今他身子刚好,对自己有些许怨言也是不可厚非的嘛,大不了以后多跟他亲近亲近,毕竟是亲叔侄,还能比不上姓于那两父子?!想到这,温二叔便又放下心来。

温江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现在也不想跟对方在众人面前撕破脸,只笑呵呵的道:“我自然是要回去看爷奶的,爷奶毕竟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子啊,唉,二叔,我知道奶奶的心事,放心,以后我会多回去陪伴她老人家的。”

温二叔闻言简直一口老血吐出来,脸拉得老长,实在是不想再跟温江在这里说嘴,只笑着应下,扯着还要开口的二婶走了。

温江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淡淡一笑。

“怎么现在才回来!”两人刚进屋就听到老太太不满的声音,虽然是朝着两个人说的,但不满的眼神却是对着温二婶:“一大清早就出去,地里也没见人,这都什么时节了,还在外面闲逛,家里一堆活难道都等着让老太太我一个人做不成?!”

温二婶撇了下嘴没接话,暗地里抬起胳膊肘捅了捅温二叔,示意他来应付老太太。温二叔早上被媳妇拽着出去逛了一圈,地里都是自家老爹一个人在做,两人就假模假样的拔了两根草借口家里还有活就找了个地方歇着去了,太阳晒死人,反正老头子也硬朗着呢,现在还轮不到自己拼命。

自从跟温老大分了家,郭月莲是既欢喜又抑郁,欢喜终于踢开老大了,以后温家都是自己的了,抑郁的家里的活都落自己身上了,不过好在还有老头子撑着。只是老太太少了温家老大两口子在跟前,如今有点啥不高兴的怒气都撒在自己这个儿媳妇身上了,郭月莲恨恨咬牙,这老太太怎么不跟着温老大两口子一块去了呢!

“娘,我们早上不是去地里来着嘛,不过爹说他一个人干挺快,我两去了还给他拖后腿我两这不就赶紧回家里了,您歇着啊,月莲,还不去。”温贵河瞪了老婆一眼。

郭月莲脸色不快的哼了声,语气敷衍:“娘,我这就去准备午饭。”眼珠一转,又开口笑着挑拨道:“不过娘,方才我跟贵河在外面碰到您大孙子了,我瞧着他气色倒是不错,就是——”

“那个小扫把星还活着!”温老太太一提起温江就黑了脸,对老大一家不喜是一回事,但温江只要姓温,只要拿着她温家的东西,那就得听她的话,孝顺她这个奶奶,结果这个小白眼狼一克死自己亲爹亲娘转眼就敢跟别人一伙占了温家的家产,果然是个养不熟没良心的!有里正压着,丛家虽然没管过温江,但丛家大舅好歹心里还念着妹妹,温老太太暂时对温江是眼不见心不烦,今天儿媳妇一提起来顿时怒气涌上来。

“可不是嘛。”郭月莲酸声酸气地道:“不仅活的好好的,连那张嘴巴都学会顶撞自家长辈了,也不知跟谁学得,现在啊,我看就差没改姓了。”

“他敢!!!”老太太果然怒了,从来只有她不认温江的,怎能允许温江一个孙辈反过来不把她放在眼里:“他既然跟姓于的那么亲,就该把我温家的地还回来!我就是扔了也不给这个小扫把星!”

“就是啊娘,您今天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口一个姨夫,叫的多亲热,倒是自家亲叔叔就在眼前全当瞧不见,您说可气不可气,我这个做婶婶的不过是关心了他两句居然还骂起我来了,我看他啊,没准连您跟公公都不放在眼里了。”温二婶似乎没注意到婆婆难看的脸色,兀自在那里添火,还偷偷示意温二叔也说几句。

温二叔忙上前去扶着老太太假意叹气道:“唉,也怨不得小七,都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没本事,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活一家人,他又有丛家和于氏父子帮着,我就是想照顾他都没机会,所以小七现在不跟我亲也是应该的,只是,他毕竟姓温,是咱老温家的人,现在他也大了,身子也好了,我琢磨着,要不然咱们还是把他接回来吧,娘。”

“不行!把那个小扫把星接回来做什么?!难道让他克死了他爹娘还要再来克我不成?!”

“哎哟娘啊,这话说的,儿子可不是这个意思!”温二叔赶忙安抚道:“您看啊,大哥大嫂当初出事,确实是因为小七的病,不过他现在已经好了,我想恐怕他身上带着的灾都随着大哥大嫂去了,所以我才有这个意思,您瞧咱家现在,燕燕嫁的远,一点忙也帮不上,翠翠又是个姑娘要娇养,将来还指着她许个好人家让您老享福呢,爹和您年纪都大了,家里光靠我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小七是个大小伙子,难不成就真的让他跑去给别人家干活,连家里的东西都给了人不成!”

温老太太一听这个顿时又怒了:“那更不行!温家的东西只能给温家的人,你说得对,他既然姓温,咱们养他这么大,这时候也该轮到他报答了!你等着,回头我就去找他去!”

“诶娘您先别急,您看小七现在对咱们吧,有点误会,我觉得咱先别着急去跟他说,等过两天的,等儿子先跟他说说,实在不行您在出手。”

“说什么说!他敢不听我的!我抽死他!”

“哎哟娘诶,您还是先听儿子的吧,小七现在脾气大着呢,我怕再给您气出个好歹来。”

温老太太这才应道:“好吧,就先按你说的做,回头我在收拾那个小白眼狼!”说完就往屋里去了。

温二婶见她进屋了,才对着温二叔得逞的笑了。

第十七章

在路上碰见温家人这件事温江没跟于家父子说,在他心里这并不算事,也不想让这两人坏了大家的心情,因此走近地里一见到于建业跟于同忙活的身影便笑着喊道:“姨夫,哥,我给你们送水来了!先歇会,喝两口水吧。”一边说一边将杯子拿出来倒了两杯金银花水,等于建业跟于同从地里上来,便赶快递了过去。

于建业跟于同接过水同时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呼,舒服!解渴!”于建业关心外甥身体:“小七啊,这么大太阳,下回你也别过来送水了,我跟你哥干活干的快,回头我两自己回去喝就是。”

“是啊弟,你这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了,别在晒着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渴!”于同也忙劝道。

说不渴还喝的那么猛,鬼才信!温江白了他一眼才对于建业温声道:“姨夫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怕给你们拖后腿我早就跟着你们一起下地了,送水算啥,看你们在太阳底下晒着干活我心里才不忍呢,你可别在劝我了,不然我该难受死了。”

“你可别想下地。”于建业摆摆手:“咱家地又不多,哪还用到你来干,放心,我跟你哥做的快着呢,一点也不累,看见你现在好好的,就是让我把全村地里的活都做了我也乐意!”

不愧是父子俩,一激动就要把全村的活都干了,但温江心里还是很感动:“我都听姨夫跟哥的。”

旁边冷不丁□□一人:“我就说嘛,贵海的儿子,错不了!”

温江一扭头笑了:“表叔!”见他站在一旁抹汗,又没见到表婶的身影便看了眼于建业,于建业把杯子给他:“给你表叔倒一口!”

“好。”温江忙倒满一大杯递到丛飞面前:“给,表叔,解解渴。”

“哎谢谢小七了。”丛飞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眼睛顿时一亮:“这水味道还不错啊,刚喝到嘴里有点苦味,喝下肚了又觉得有点甜,而且喝完感觉心里火气都下去了,哎我说,这是啥水啊,我从来都没喝过!”说着把剩下的一口喝完,又忍不住满脸期冀的看着温江,温江笑着给他再倒一杯,于建业故意跟他闹着要抢回来,被丛飞躲过去赶快喝进肚子里,还不忘拿空杯子冲于建业得意的笑。

“你这家伙,这可是我家小七特意给我送的水!”

“那又如何,是小七给我喝的。”

于同在旁边傻乎乎的笑着,温江忙道:“这里还有好些呢。”

于建业拍拍温江脑袋:“好些也不给他喝!”

“我偏要喝,小七给表叔再来一杯!”

“小七别理他!”

温江瞬间无语,很快便有人来救他了:“你这点出息,故意说我来的晚了还是让人觉得咱家短了你一口水啊,连喝水都跟人家抢!”冯桂英在丛飞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对着温江笑着道:“别理你表叔,成天没个正形!惯会和你们这些小孩子闹,也不害臊!回头我就让你五爷爷收拾他!”

被自家媳妇当着人面数落,又见于建业不客气的哈哈大笑,顿时无奈:“你这婆娘,瞎说啥。”

“说你两句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噗,得了我给你带水了,还喝不?”

丛飞一听水字忙对媳妇解释道:“刚你一来就打岔,也没听明白个前因后果的,小七,那个啥,你再给你表婶倒一杯行不?”

“这又什么不行的。”温江笑呵呵的应了:“给,表婶。”

“啥意思?”冯桂英有点愣。

“别愣着,你喝口!”丛飞催她,要不是为了让媳妇知道自己刚才为啥那样,他都想把这一杯也自己喝了。

冯桂英满头雾水的喝了,喝完眼睛顿时也一亮:“哎哟这水真好喝,甜滋滋的还解火气,这是啥水啊?”

“你刚还说我,现在知道了吧。”丛飞洋洋自得道。

冯桂英在他背后一拍:“知道啥,再好喝也是人小七整的。”他们两口子都是心直口快的人,没有坏心眼,因此温江也不介意说出水的名字。

“这叫金银花水,是我用金银花加一点冰糖泡的水,清热又解渴,这时节喝最好了。”

果然两人知道名字后都默契的没有问这水的来历,只是连连点头:“确实喝了觉得心里的火气都散了大半。舒服极了。”心里却道,问了也没用啊,虽然不知道金银花是何物,但冰糖多贵啊,小七居然直接用来泡水喝,不过由此也看出于建业父子对他是真的好。

温江便笑了:“我特意问过邹大夫的,等我这边再有了,我送一些给五爷爷。”

“那我先替我爹谢谢小七了。”

“我就说小七是个好孩子,有点啥也不忘你五爷爷,不像有些人。你五爷爷在家也老惦记你呢。”冯桂英忙拉着他的手叹道:“温大哥和嫂子走的早,你爷奶和舅家又是那样的人,之前你姨夫天天都担心着你的身子,就怕自己养不好你,不知该如何跟你爹娘交待,现在你可算好了,也不枉你爹娘保佑,你姨夫跟你哥那样担忧辛苦。”

温江之前跟温家叔婶起冲突的时候这位表婶就在场,然而她也没跟于建业提,但话里话外都在点拨自己,这也是关心自己,于是重重点头应和:“表婶说的是,姨夫跟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我们是一家人,我相信,将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真是好孩子!”冯桂英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以后,有空也多往你五爷爷家来,你五爷爷心里就高兴你去呢。”

“我晓得了表婶。”

因为罐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小半了,又是剩下的,温江也就不好意思给丛飞带走,只在二人离开时又说了一遍过几天就去家里的话,丛飞便笑着说记下了。

等他们走了,于建业才问道:“你出来了,那人一个人在咱家里没事吧?”

温江摇头:“没事,我就来送趟水要不了多会儿就回去了,我瞧他气色还好,只需要多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姨夫,你和哥跟我一块回去么?”

于同道:“不了小七,爹刚跟我说,等下我们要先去趟山里在回家。”

“去山里干嘛?”

于同刚要回答于建业给了他个眼色然后自己开口道:“也没啥,我这不好些天没进山了嘛,心里怪想的,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你先回去,我跟你哥很快就回来。”

温江不疑有他只嘱咐道:“那姨夫你跟我哥可小心点。”又冲于同正色道:“哥,我现在可全好了,你可不许在往深处去了啊!”

于同挠挠后脑不好意思道:“知道了弟。”

“放心吧,姨夫心里有数。”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温江抱着陶罐的单薄背影,于同问于建业:“爹为啥不跟小七说实话啊?”

方才小七没来时,于建业就跟于同商量这次要往深山去探探,前一阵子下过雨,于建业心里就琢磨开来了,他曾听邹大夫说过,别看牛王山这名起的不怎么样,但他曾经在里面采药时似乎见到过灵芝一类的灵物,只是他腿脚不便,又看的不真切所以不敢独自一人去寻,之前温江病没好时,于建业就打过这东西的注意,但后来家里遇到那些事他就没去了,自打外甥好起来之后,他渐渐发现,小七这孩子,现在脑子里的点子那是一个接一个的,端看他们这些日子的吃食就能瞧出来,小七心里有主意,只是他们家里是要啥没啥,他虽然跟小七说过让他想做啥就做啥不要顾及他和于同,然而好几次于建业都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自言自语,突然很惊喜的拍掌:“有了……”然而下一刻又脸色一暗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为啥,因为他们家里现在几乎是一点余钱也没有了,每次看到小七自己在那皱着眉头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所以他跟于同商议了下,决定去山里寻灵芝去,如果运气好,就真的能为小七做些什么了。

“动动脑子,傻儿子,小七那孩子别看成日里笑眯眯的,心思重的很,要知道咱两是为了他去深山里,肯定不同意。没准又要乱想了,再者说,咱两这回去,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呢,万一空手回来,那不是让人白高兴一场嘛,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小七,懂吗?”

于同捂着被爹敲疼的脑门点头:“懂了爹。”

于建业拍拍他的肩郑重道:“小七已经懂事了,你也该长大了,别忘了,你是他兄长。”

于同眼眸一亮:“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七的,爹!”

“爹信你,走吧,咱快去快回,别让小七担心。”

“好嘞!”

而离开的温江却并没有像于建业说的那样,真的啥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有点为茶叶是否能成功进入市场而愁得不行,也确实有点因为囊中羞涩而感到无奈,不过他认为这些都是暂时的,他心里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的,只是该有的担忧也是不可少的。但他也没忽略于建业的心思,知道对方这几日也在默默的看着自己,今天见他给于同使眼色就知道他们不会是只去趟山里或者松松筋骨那么简单,他大概能猜到于建业带着于同去山里应该是为了弄点好东西换取更多的银钱,然后用来支援自己。他虽然并不赞同他们去,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止,只能叮嘱他们多加小心。

谢征暂时就在于家住了下来,这两天邹大夫来复诊,有时候温江会偷偷打量二人的神色,但发现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可疑’的眼神交流也就不再继续了,他担心自己还没看出什么来倒是被人家发现他的小心思,虽然只是好奇,但他也不希望因此而让大家彼此产生误会。

然而他并不知道,谢征每日见到他所做的吃食,喝过他的烟霞半醉之后也对他有了极大的兴趣,只不过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了。

所以他仍然专心致志的将现有的材料结合脑中所拥有的那些点子在一起,努力研究出更多的美食,而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银子。

第十八章

这天一早,温江就跟于同再一次去了县里,这一次他们是直奔余怀生的杂货铺去的。

到了店门口,发现已经开门了,看到仍然冷冷清清的店,温江不觉感叹,要是自己不出现,凭借余怀生这样懒懒散散的态度,想要还清自己心里那笔债,岂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怀生,我们来了,你在吗?”温江径自走进店里,见于同还有些犹豫转身一把将他也拉了进去:“没事的哥,他这门啊从来也不关的,反正他人就在里面,只不过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而已。”

“喂,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也是很努力的好不好?”余怀生从一个柜子后面转出来,抗议道,瞅见于同眉一挑:“呵,今天这愣子也来了?”

“你说谁是愣子啊?”于同不满道。

“谁应我谁就是咯,你看小七就不会问。”

“你才是呆子呢!”

“哼,书呆子也好过二愣子!”

真是幼稚二人组,温江无语:“我看你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别把我跟他相提并论!”

“小七你怎么帮他说话!”

呵呵……温江懒得理会,只把手中的罐子递过去:“诺,你看看这个。”

余怀生接过:“什么?”

“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

眼睛一亮:“新茶?你居然制出来了?!”说罢就要打开罐子,又停下:“不行不行,怎么能随便在这里打开,这里灰尘太多,啊对了,去我家里吧,正好我那里有一套上好的茶具,正好用来试试你这新茶。”

温江见他双眼发光的样子心道,若是他知道自己都是直接抓起一撮拿最有缺口的陶罐泡茶不晓得会不会被打。

“干嘛还要去你家?这里不是有杯子吗?”于同不解。

“二愣子你懂啥,行了,快跟我走吧。”余怀生也是个爱茶的,发现了可能未曾见过的新茶自然是心急如焚,当下就关了店铺带着二人离开。

一路上抱着罐子不松手,幸好他住的地方离铺子不算远,出了铺子走到胡同口右转,再走个十来米拐进去,往里走到第二家,便是他的地方,从这里往街上望去,温江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客来居。

余怀生顺着温江的视线望过去:“有句话我要先说在前面。”

“你说。”

“你知道的,茶叶在咱们大靖,算是个好物,一般人轻易是喝不到的,正因为如此,它的来源和售卖都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大靖朝虽然有私人贩卖茶叶,但其背后也离不开官府的支持,所以如果你的这个新茶没有问题,那么,只靠我个人是不可能帮你放到茶市里去的,你明白吗?”

温江看着他凝重的面色,点了下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还要加上韩家。”

余怀生用手摩挲着陶罐:“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小七。”他抬头,正色道:“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韩家,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巧取豪夺之人,我敢用我的功名来起誓。”

余怀生虽然已经不准备再继续考科举,但他的秀才是他祖父祖母的毕生遗愿,古人重诺,对他来讲,这就已经是他来给温江最重的承诺了。而温江,也是愿意相信这个他来到大靖以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有点爱财。如果他不幸看错了人,也只当做是交了一份学费,让自己以后更加小心万分而已。

“我当然信你,不然,也不会将这事告知于你了。”

“谢谢。”余怀生舒展眉头,转而眨了眼笑道:“其实这里面,最占便宜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不过你让我享个口福,我帮你找个靠山,也算是互利互惠啦。虽然我觉得最最最最得便宜的其实是韩家才对啊!!”他哀叹一声,一转头脸色变得极为郑重的对温江道:“所以等茶叶赚了钱,你再有好主意我可不能在便宜韩家了。”

温江含笑应道:“放心吧,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合作了。”

“这才对嘛。”

其实这也是温江的想法,韩家毕竟是大家族,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也许现在当家人和余怀生关系好不会坑他,但如果他们发现从温江这里能够源源不断的得到更多更好的商机,到时候,难免会出现有心人来破坏他们的关系,茶叶的情况比较特殊,才必须寻求韩家的帮助,但只要温江以后不会触碰到与权力有关的底线,想要富足的过安稳日子还是没问题的,而温江的心愿,其实仅仅是有一个相爱的人,然后能和这个人在有生之年,一起游历大好河山,当初是,而如今,虽然时间不对,地点变了,相爱的人也还没有确认,但那个心愿,却始终未曾变。

在将余怀生确定为第一合作人时,他直白的跟对方说过这个愿望,余怀生的反应是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了好久最后却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如果到时候只缺少了那个人,那么,不如就先带上我吧。”

温江倒是不怀疑余怀生对他有什么心思,这人的眼睛里写的清楚明白,他握住书卷眼神清明:“古人曾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我却想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这个人,的确值得自己相交,温江笑着应了他一个‘好’字。

摆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套天青色的陶瓷茶具,釉色青莹,四只茶杯上分别绘有梅兰竹菊图,纹样淡雅温润,温江拿起一只茶杯细细看了许久,赞道:“果然是好东西,这是——”

“这是万州天青瓷,就陶瓷类茶具来讲,可算上等,而我这套四君子则是出自万州林家之手。”见温江对自己的茶具赞不绝口,余怀生顿时得意道。

听到余怀生的描述倒是让温江想起在陆羽《茶经》中所述的越州青瓷,想来应该是差不离的。

余怀生将茶具小心翼翼的拿出之后只看着温江道:“我虽有好茶具,却无好手艺,平日里糟蹋了不少好茶,如今既然遇见了懂的人,可不敢班门弄斧。”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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