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健康也很有营养。
虞少淳歪在旁边,拿着手机又开始他的抽卡大业。冯周瞟了一眼
紫气东来,非气聚鼎。
有些东西确实是金钱也无法解决的存在。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悄悄把胡萝卜都拨到了最底下,然后面不改色地用一层米饭盖住。
吃完了。
虞少淳侧过头,皱眉:怎么剩了点?
吃不下了,冯周一脸镇定,我饭量小。
虞少淳眯起眼,看见了白米饭下面隐约露出来的橙色胡萝卜。
男朋友,他凑到冯周耳边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挑食呢?
冯周欲盖弥彰地把饭盒盖子盖上:我哪挑食了?
虞少淳冷酷无情:打开,把胡萝卜吃了。
......不要。
胡萝卜对眼睛好,他说,听话,吃了。
冯周默默又把饭盒盖子打开,盯着胡萝卜块发呆。
过了半晌,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虞少淳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子:去也行,你把饭盒放下,是当我傻吗?
我不想吃。
好歹吃一点,虞少淳哄他,我们吃五块好不好?
五块......其实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小冯同学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拿着勺子,一板一眼地数了五块胡萝卜出来。
虞少淳看着他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
他从来没在冯周身上见过这种孩子气的东西,所以见一次,就格外珍惜。
喏,你的笔记本。
冯周刚吃完胡萝卜,心情正不美妙,看他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声音里没带几分好气:我就说怎么找不到笔记本了,年级锥想偷师吗?
他接过来一看:为什么把全科的都拿走了?
这不重要,虞少淳说,要回我家洗个澡休息会儿吗?
那外婆......
我陪着,你去吧。
冯周洗了澡睡了一个小时后去而复返,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他愣了一下,悄悄探头去看,就见虞少淳正坐在老人身边,比比划划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老人笑得很开心,眉眼蜿蜒出细细的皱纹,看着少年的目光中满是喜爱。
冯周看了半晌,也轻轻地笑了。
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
他无端地生出一种快乐的感觉,一朵名为幸福的花在心中破土而出。
你外婆是政治老师吧?虞少淳出了病房门后问,给我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运作,听得我人傻了。
那你还能和她聊这么久?
我就问她我爸挣100万花50万做慈善,他到底算不算万恶的资本家。外婆想了半天,说这个案例没见过,数目太大了。
虞少淳似乎又想起刚才和老人说话时有趣的地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外婆真的好有意思一老太太,有空再来和她聊聊。
冯周瞥了他一眼:叫得还挺亲热。
叫外婆怎么啦?他理直气壮,你外婆就是我外婆,你要是喊沈盈盈妈我也勉为其难做一下你哥
冯周掐了他一下,笑骂道:滚,少占我便宜。
楼梯间外的感应灯年久失修,爱答不理地亮一下灭一下,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明天见啊,虞少淳说,晚上多少睡一会儿,别熬通宵,以后调过来可难了。
冯周低头:哦。
虞少淳把他不知什么时候微微有些敞开的衣领扣上:有事找我,反正你知道我家也离得不远,想吃什么微信说,下课给你带过来,还有......
你好啰嗦啊,冯周忽然笑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虞少淳瞪他:没了,说完了,满意吗?
冯周没说话,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他才听见一声近乎叹息般的谢谢。
谢什么啊,虞少淳说,不用谢,我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
柔软的温热轻轻贴在他的唇上,有些颤抖。
什么?
虞少淳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把人吓走了。
冯周本来只想亲一下就跑路,结果被人按在昏黑的角落中里里外外尝了个遍才算完。
他红着脸回了病房里,外婆精神好像还不错,笑着问他:刚刚那个孩子走啦?
走了。
他是谁啊?外婆说,真招人喜欢。
冯周笑了笑:我朋友。
说完后又补充道:最好的朋友。
外婆感叹:真好,像个小太阳一样。你也跟人家学学,多笑一笑,笑多了年轻十岁,别不信啊。
是啊,冯周想,确实是小太阳。
属于他的太阳。
他拿起阔别半日的生物笔记本,想着查一下之前记得不太清的某个知识点,忽然发现在自己记的笔记后面好像多了几页新的内容。
少年本来飘逸的字迹被迫困在横格里,勉强算得上整齐,但与前面仿佛笔记本主人印刷一样的字体还有些格格不入,颇带着几分别别扭扭的意味。
他记的是今天新讲的进化论知识点,偶尔还会在某个知识点旁边做下批注,多是自己的一些碎碎念和吐槽。
类人猿莫得感情,虞少淳写道,猴子都莫得感情,上次去动物园喂它们吃的还想抢我手机。
所以类人猿懂不懂爱啊?我觉得是不懂的......吧。
再翻一页。
泥盆纪为什么叫泥盆纪白垩纪为什么叫白垩纪为什么呀?
我问了,生物老师骂我QAQ
我好孤单啊摸鱼都不香了TAT
太想你了你快回来和我抬杠TAT
冯周看着那几个颜文字,似乎能想象出某人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唇角。
他一共四个笔记本,数理化生,都多少添了字迹不一样的新笔记,记得整整齐齐的。
虞少淳仗着有聪明脑袋,这些是从来都不屑用笔记的,偶尔在书上划两笔都算烧高香,让他这么用心地记笔记不如杀了他。
冯周以目光抚过那些字迹,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了一会儿,提笔在那人的批注下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