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咬着袖口,呜呜呜地哭。
天老爷,太心疼了。
而萧起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时,昏黄的路灯照亮他微仰起的下颌,线条有些紧绷,再看那双隐在黑暗中的星眸,似乎起了一层水雾。
昼衡的话几乎让萧起的心绞了起来。
起初昼衡确实把萧起气得不轻,在萧起看来,他的婚姻处处充满欺骗,然而始作俑者却轻飘飘说了句没有欺骗你,直接激得他血压上升,所以放了不少狠话。
但听了昼衡的道歉后,萧起却渐渐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昼衡当年一定是有自己的无奈,才会隐瞒了许多事,加上昼衡说为了让他开心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萧起竟生出了一丝罪恶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
况且,那段记忆又何尝不是他的珍宝?哪能说遗忘就遗忘?
昼衡走后,面包车又在原地停留了许久。
萧起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侧脸颓丧地发了会儿呆,突然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塔塔抹了把眼睛,点点头,道:确实
可话还没说完,塔塔就目光微滞地看向萧起:师叔,你
萧起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塔塔眨了眨眼,她现在回想昼衡说过的话,却越想越不对味儿。
明明是昼衡做了对不起师叔的事,有些事还挺让人生气,怎么现在反倒是师叔产生愧疚心理了?
思及此,塔塔猛然醒悟。
她就说怎么不对劲,原来昼衡身上飘散出的是股浓浓的茶味儿!
黑色汽车刚上高架,夜晚就下起了暴雨。
标叔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昼衡看着窗外,侧脸冰冷死寂。
标叔从小看着昼衡长大,他明显能感觉到,昼衡自从醒来后,性格变了不少。
就比如现在,青年的气场让他感到陌生。
少爷。标叔打破沉默,微笑着说,今天累了吗?
昼衡摇头。
雨柱顺着玻璃窗往下流,路灯透过雨点,在昼衡苍白的脸上留下斑驳的暗影。
标叔道:怎么?跟朋友聊得不开心?
闻言,昼衡眼睫轻眨,终于多了丝活气。
过了片刻,他耷拉下狭长的眼眸,打量起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声音低缓地道:宝贝儿有些事,过不去。
窗外的雨蓦然加急了一阵。
第12章搬家
此时,整座城市都在下着暴雨。
小慧是个出纳,刚加完班。她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写字楼大厅走,一边讲电话:你到底来不来接我?
哎呀!烦死人了!这么大雨,就算打车也要被淋湿!而且公司离家那么远,起码要五十块呢
行,你就是这么当男朋友的!
小慧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时,也正好走到了门口,她看着夜幕中的雨帘,又烦又愁,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来回敲击。
突然,她瞄到玻璃大门内侧靠着一把墨黑色的长柄伞,伞身还挂着水,好像刚被使用过。
看样子,主人应该刚进大楼不久。
小慧回头往大厅里张望。
现在近夜里十点,写字楼大厅只亮了一半的灯,映照得大理石一片冰凉。
小慧意识到身后空寂无人时,突然就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
接着,小慧再次看向角落的那把黑伞,犹豫再三,咬咬唇,终于走过去捡起伞,撑开,快步走入雨帘中。
反正她以前在公司楼下也丢过几把伞,现在带走一把,就当把丢的伞找回来了。
小慧撑着伞走在暴雨中,她的目的地是街拐角的地铁口。
走着走着,小慧的脚步不知为何开始逐渐加快,好几次高跟鞋打滑,甚至最后崴了脚,她的步速都没有减慢下来。
经过透出灯光的地铁口时,小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撑着伞继续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遇上一个红绿灯,她才倏地停在路口,整个人安静地伫立在雨幕中。
这时,一个快递小哥开着电动车,缓缓地在她身后停下。
小哥在雨幕中艰难地睁着眼,看了下手机上的地图,又环顾一圈四周的高楼,随后朝着前面的女人背影喊道:美女!附近有个天城家园知不知道?怎么走?
前方的女人一动不动,黑色的伞沿压得极低。
美女!小哥以为前面没听见,又提高音量地唤了声。
女人依旧没动静,在迷蒙的雨帘中,背影散发出一种黑沉沉的寂静。
这时,绿灯亮了。
女人就跟突然活了一般,一刻不停地迈步向前,速度极快,像在跟什么竞速。
神经病吧小哥嘀嘀咕咕,启动电动车。
很快,外卖小哥就超过了女人。
然而朝前开了没一会儿,小哥不经意间瞄了下后车镜,发现那个撑着黑伞的女人就走在距离他后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小哥直觉哪里怪异,皱了皱眉,又拧了下把手,电动车提速。
没过几秒,小哥下意识又朝后视镜望了一眼,这次,他却突然瞪大了眼。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离他又近了点,此刻距离他不到五米。
不可能不可能一个走路步行的,怎么能赶上骑电动车的。
外卖小哥慌了,连忙看了眼控制盘上显示的数字25码,绝对不可能跟得上!
然而就在他分神瞄一眼控制盘的功夫里,听到从侧后方传来快速的高跟鞋撞击地面声,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咯嘣碎裂响,仿佛有什么捣烂在了肉里,听上去血肉模糊。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近在耳旁。
外卖小哥还在开车,脸色苍白,整个人呼吸都没了,他转着僵硬的眼珠,看向一旁。
撑黑伞的女人走得飞快,沉默地跟他并肩而行,那伞沿压得极低,只能看见半截细白脖颈。
外卖小哥的视线缓缓向下,看到女人两只脚早已崴变形,对内翻折,此时拼命戳在地上朝前走路的,是她的两个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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