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要失去的一瞬间,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然后清楚地认知到,自己错过的,有多么难忘。
手术整整做了快三个小时。
凌季北被推了出来,人还处于麻醉中,安静地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
手术很成功,医生表示一两个小时后病人就会转醒,并提醒不要碰到腹腔的引流管。
在等待的过程中,郁江澜通过凌波要到了凌季北母亲的联系方式。
电话里,他只是说了凌季北阑尾炎手术,凌母就已经心急如焚到了几近哽咽的程度,电话没挂就让旁边人订机票,郁江澜便不敢再多说,生怕过多刺激到对方。
如今手术成功,凌季北脱离了生命危险,郁江澜第一时间给凌母发去信息,然后坐在床边陪着。
已经深夜了,外面的月色带着安宁,静静地透过窗,照在凌季北的睡颜上。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着他微微翕动的鼻翼,脆弱且鲜活跳动的生机。
郁江澜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一种被强烈震撼后,类似劫后余生的心悸。
还好,他没事。
如果他死了
竟是连想想都觉得难过。
郁江澜鼻子一皱,崩了几个小时的神经在松弛的一刹那,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很不巧,凌季北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薄薄的眼睑下,瞳仁转了转,缓缓张开一道缝隙,正好看见床前人偏过头擦眼睛,然后低低地抽了下鼻子。
澜哥凌季北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昏沉,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只是盯着郁江澜,看见后者通红的一双眼睛,心里的喜悦完全被心疼淹没。
这一声虚弱嘶哑的澜哥,郁江澜再也忍不住,不知道源于哪种情绪,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害怕,真的很害怕。
凌季北身上的麻醉还没过劲儿,伸手想去抓郁江澜的胳膊的时候,发现手背上挂着点滴,也没顾及,你别哭啊澜哥,澜哥,你怎么了?
郁江澜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把他的手摆好,盖上被子,又掖好被角。
轻轻地问了一声:疼吗?
凌季北倒是没心没肺惯了,展颜一笑道:真不疼,都麻了,疼不起来了。
他说着故意逗郁江澜: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我这阑尾炎,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澜哥为我哭一回啊,哈哈也太特么值了。
凌季北,你知不知道郁江澜抬头,眉间折过深深的一道痕,漆黑的瞳眸一动不动凝视着他,艰难地张口:你差点就死了。
呦!这么严重呢啊!他故意大惊小怪,但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哎呀,这不没死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烦我吗,我死了不也正合你意吗~
郁江澜脸色忽然严肃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忍耐地皱眉:再说我走了。
别!凌季北瞬间正色,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医院太吓人了,我害怕。
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作。郁江澜老气横秋的口吻,沉声道,阑尾炎,还跑这么远,跟我打比赛,还是拖后腿,你图个什么?
凌季北垂下眼睫,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放心你,你腰有伤,可比赛时间,好长。
你那么逞强,不打完,肯定不会下来。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时候结束了,连个扶你的人都没有。你这个人,也从来不会向别人寻求帮助,我能想到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很心疼。
我就来了。
郁江澜听着,脸色很平静,心里却是片片波澜。
澜哥,他说着手在被子里挣扎着动了动,给我一只手。
也许是气氛使然,郁江澜竟然没拒绝,很自然地把手伸进去。
凌季北宝贝地抓住了:你说,你珍惜的人,到头来都会很轻易地放开你。
我不会,死也不会。
你能不能试着珍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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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我是你的
夜晚的感觉很奇妙,总是能无形中磨平所有的棱角,让万物都得以柔化。
一如两人对望时的那一眼。
覆满星光,缠绵漫长。
凌季北的烧还没全退,手心仍旧火热,脸上泛着的一抹红晕,在晦暗的光线里有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
郁江澜长久的沉默了一下,轻叹了声:凌凌
澜哥,你先别急着回答。
郁江澜感觉到小孩儿抓着自己的手不安地松动了一瞬,复又鼓起勇气般地抓紧,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害怕。
怕自己会拒绝他。
凌季北:澜哥,你可以考虑好久好久的,真的,我不催你
不是,凌凌。郁江澜摇头,我只是不清楚,你说的珍惜是哪一层含义,是朋友,还是
他话说到一半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对方良久,眼睛里有柔和,也有锐意,继续道:在我看来,珍惜的前提,是拥有。
拥有。
不是朋友凌季北喉咙紧了紧,竭力压下眼底的炙热:是你的。
我是你的。
那声音恍如隔世,低得他自己都要听不清。
郁江澜一笑,明白了,直截了当道:可我不会谈恋爱。
这一句话,明摆着有戏,凌季北骤然来了精神,眼睛像黑曜石般闪闪发亮,说:你不是跟叶希
只短短几天,拉过一次手。郁江澜说着掀开被子,露出那紧密相扣到连他自己都没眼看的两只手,脸色微红:可还没有你现在抓得紧。
凌季北喜出望外:只是拉手?没有亲亲也没有抱抱?
郁江澜点头。
凌季北:那那个呢那个呢?
郁江澜挑眉:哪个?
凌季北恋恋不舍地把他的手松开,然后在他朝上的掌心轻轻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没有。郁江澜脸色黑了黑,一把抽回手,不给他抓着了。
太好了,哈哈哈,澜哥,我真是太开心了!凌季北竟是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情绪激动过头,牵扯着小腹一阵剧痛。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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