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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屋的茶几下,你去找找吧。

不一会儿他进来,离我远远地并膝坐着,篦子放在膝上,梳他那顶湿漉漉的头发。

你坐近些,我有话想问你。

同一个屋子里,你说吧,我听得到。

我便没喊他,说道:你平日净说讨厌他,现在可不像讨厌的样子。

无论如何,那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修文说: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他见不得我好,我也不想他过得顺遂,相看两相厌,可究竟是一道长大的,我做不到让他白白去死。

你想他死吗?

他脸上又浮现那阵天真的迷茫:他死了,我又该不知往何处去了。

那么退一步问,你恨他吗?

修文沉默了,过一会儿说:从小他百般欺负我,爹娘不信,我一忍再忍,他待我不好,我都好似习惯。要是反抗,他打我更厉害;我要是听他的话,他多半不会弄死我。

倘杀掉厌武,此刻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修文一定不许。或者他竟允许,没了方向后变本加厉依靠起我来,成为我新的负担。我便打消这个念头,哂笑道:那你便跟先前一样,跟他绑在一起活。左右你们一道来这个世界,一起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必有离开他的念头。

可是我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痛快......

他住了嘴,慢慢篦他的长发,一时忍耐不住说:先前的事你别生气,我吻你,一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他垂下头,郁郁不乐地说:以前从没有旁人像你那样待我。同你在一处,我想不起过去,想不起我不如厌武,也想不起我的种种不足,我总是很快乐,好像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就算你说的对,你对我有何益处呢?

他慌忙张着嘴要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恰巧正在这当儿我无意间往旁一瞥,厌武眼睛张开静静地躺着,不知醒来了几时,修文没注意惊了一跳。

他侧脸轻轻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讲:诸君看来终于想到了我。不胜荣幸。

也许练武之人毕竟体质好,他竟然提前醒来,意识全然清醒,我不想在屋中待下去,便回自己的房间坐着。两人在屋里不知说了什么,再见时都满面冰霜。

80、双生18

厌武这次元气大伤,不能动武,比我还要不如。

当初我留下,是他们不肯放我,我打不过,避不开,又不愿杀人,勉强应对罢了。到后来衍生出观察二人、并且推波助澜的那套做派,说白了无非苦中作乐。如今他们自身陷入麻烦,尤其是厌武,这次受伤几乎有大限将至的意味,我预感到他们无法越过这次的坎儿,便迅速舍弃了可有可无的趣味,决定要走。

说来我确乎有些年岁没在一处驻留过久,收拾时发现物品出奇得多,对一草一木都记忆鲜明,我想到走,胸腔中完全没有所谓的别愁离绪,大概那种过于细腻的情绪还是太奢侈,我不值得享有。

我不声张地收拾行李,单把日用品搁在外头,起初我还怕这样做太过明显,会被他们问,不过显然修文缺少敏感的神经,厌武连独自走动也难,更顾不上关心我的一举一动,由是我的动作才大胆起来,可堪完全做好远行准备。

临行前一天傍晚,修文叩响我房门,笑容明朗而无一丝阴霾,我想,他已将之前的事全然忘却了。

我挖了一坛酒。

我往旁避开一步。

他却异常客气,我能进去坐吗?

我斜倚着门,淡淡说:不像你,除了这屋,我喝酒绝不爬到树上。

于是他便进来,驾轻就熟倒好了酒等我。

虽然知道这样的请求未免有些无赖...他一开口就听得我心中警铃大作,......我想请你暂时照顾厌武几日。

也许见我颇不以为意,他说:只七日就好,届时我还没回来,必定是回不来了,就请你自由来去。

我明日清晨就走。这是早已做好的打算。

他轻轻啊了一声,说道:那真是对不住。当作我没说吧,厌武命大得很,一个人怕也能活。

我还以为他会如往常一般胡搅蛮缠,但却没有,我一下子倒想问他究竟要去哪里了。

厌武那个人,就是见不得我好。他闷闷地又干下一碗酒。

你去哪儿?

杀人。

他是憋不住话的人,一则有听众,再加以酒精激发,很快便将原委全告诉了我。

当初屠戮他全家的,是在武林上颇具声望的一个人物,他明面上说是武林中人,背地里为官府做事,倘若有哪家势力出头且不服管教,或者脱离官府的控制,就轮到他去收割,叫那些冒了头的人再度矮下去。

当初厌武杀他,本来是活不成的。他被追杀,蒙你搭救后,设法使上头的人相信他武功更高,能做更多的事,将死去的前辈取而代之,对方才让他活着,并让他接管仇人之前的势力,连同任务。现在他受了重伤,勉强去执行任务是个死,不去则视作抗命,也是个死。

厌武要我替他去行刺。那是个大人物,护卫十分周密,非武功高者不能成事。修文苦笑,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此行大概送死而已。我活着回来,当然好,那时再设法脱身;我死了,厌武金蝉脱壳,也能活下去。

我应该去,是么?他双眼朦胧,探寻地看我,已经微醺。

我缄默不答,啜了一口清酒,酸苦而香醇的辣味在唇舌绽开。

我应该去。他自语道,又是一饮而尽。

我不需要给他任何回答,他早有答案。在厌武旷日持久的打击中,他迷失自己,化身为愿意牺牲的光辉形象,他既怕事,隐秘处却极为渴求这样破釜沉舟卖命的机会,以此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我看得很清楚,他反抗不了厌武。

我知道你的回答没有改变,不过想赌一回运气。假如我回来,他再三强调,万分之一的假如,我活着回来了,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曾经埃洛也想同我一起走。他要我做他的旅伴、情人与同党,修文是不一样的性质。

所谓的他对自由的渴求,始终处于厌武的统治之下。他无法摆脱自己的奴性,渴望已久的旅行亦不过是短暂逃避,我想象得到,就算我同意带他走,不过有两种情况一是在游玩过程中无论怎样畅快,一旦厌武来书,他便立刻飞回来,满腔抱怨地受其拘束;二则他将主动权转介在我手中,他可以不理厌武死活,只要我愿意接管他的将来。这样的设想令我恶心。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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