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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如琢却依旧没能闲着,五军营、三千营与神机营各有总兵官掌管,但历来需有一人统领三营,于是朝中开始商议提督三大营的人选。

孙秉德道:太.祖时由兵部尚书提督三大营,但不问日常事务,只数月一巡检,彼时三大营最是荣盛,朝中亦因此文武衡平,臣以为陛下可效仿太.祖,以兵部尚书为提督。

兵部尚书是韩臻,此时话头在他身上,他沉默不言以避嫌,但其他几位阁臣显然早已与孙秉德商量好了应对之策。

吏部尚书于梁浅道:陛下要重建三大营,臣也万分赞同,但三大营毕竟是京城驻军,不可轻率放任。武将出征在外,俱有文官跟随,故而三大营也不能只由武人管之,朝中派出文臣提督并无不妥。

内阁剩下几人一一站出来附议,紧接着,六部侍郎与言官们也跟着附议。

等朝臣们附议完开始等着皇帝发话了,一直耷拉眼皮的谢如琢才抬起了黑亮的眸子,撑着脑袋的手也放了下去,他脸上没有笑意,显然,他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

其他事谢如琢也许会与这帮人演演戏假装君臣和睦,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不会同意让兵部尚书去提督三大营。

三大营没落则矣,一旦有重新兴盛的苗头,必然会成为一块香饽饽,谁都想往京城驻军里插点自己人,文官更是如此。

若完全让皇帝和一批他信任的武将攥着三大营,京城日后的阵营会发生巨变,这无疑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而能与军方有最大关联的便是兵部,这也是为什么孙秉德其实看不上韩臻的才干却仍要他做兵部尚书的原因,因为韩臻最听话,也自然最得孙秉德信任。

谢如琢在此事上一部分原因是存着要与文官继续抗衡的心思,而更大的原因他是出于公心。

三大营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现在他们手上最应该好好整肃的军队,就该让真正有能力的武将担任要职,让真正有才干有魄力的官员去统领,而不应该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在一两年后,又让三大营在混杂的朝堂内斗中逐渐没落,而后重复着京都失守的屈辱。

朕记得韩卿最初是在工部的,后来才换来兵部,且并没有多长时间。谢如琢话音与眼神一样淡,慢悠悠扫过内阁几人,韩卿对兵事谈不上熟悉,恐怕提督三大营多有不便之处。

韩臻霎时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皇帝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这样说,就差昭告天下他韩臻无才无能,不配做兵部尚书,但这会儿他开口说话反而让场面更难堪,只得靠着毕生修养强压下不忿之情。

众臣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心里约摸都已转了几十个念头,明白这次皇帝与内阁又有得磨了。

孙秉德也不看谢如琢,微合着眼眸似是意态闲散,问道:那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朕不是说祖制不好,谢如琢稍定心神,倒不想真的又和文官们闹个天翻地覆,对谁都不好,朕只是觉得时候不同,做法也该另有区别,太宗以后三大营不就未由兵部尚书提督?

孙秉德眉心微跳,掀起眼皮冷若冰霜地盯向谢如琢:陛下莫非想用宦官?

此话一出,韩臻也顾不上避嫌了,赶忙道:陛下万万不可,阉党之祸不过才过去了二十余年,起因便是宦官之权过大,不仅操纵朝政,还手握兵权,陛下三思。

众臣也俱是大惊失色,纷纷附和。

太宗以后,提督三大营之人不再必然是兵部尚书,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都与文官们无关。因为皇帝有了更信任的人宦官。

虽然有战事时,朝廷派大珰前去监军已成惯例,但这几乎已是宦官能接触军方势力的全部,然而,之后两位皇帝却频繁让宦官提督三大营,宦官的权力达到了巅峰,最终在熹宗朝时酿成阉党之祸。

方才谢如琢说太宗之后并非都由兵部尚书提督三大营,话外之音很难不让人想到皇帝是想要效仿几位先皇让宦官去。

而如今能让皇帝放心派去的宦官只可能是何小满,此人已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风头无两,朝中无人不敢不敬他三分,只是这些都还尚可接受,要是他手上还有了提督三大营之权,这就越过了文官们心里的那条防线。

皇帝可以信任宦官,这无可厚非,但不能因此而威胁文官的利益。

文官若是无缘三大营这块香饽饽,宦官也休想染指。

谢如琢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笑着摇头:朕可没这么说,是诸卿自己臆想的。

那张脸上大喇喇写着与我无关四个大字,孙秉德瞟了他一眼,问道:那陛下对此事作何决断?三大营诸位将官已开始重组营兵,加紧训练,陛下也该早定一位提督。

放眼朝中,要选一个在三大营一事上没有私心,懂兵事,又需品级相当的文官实在太难,但此事若是悬而不决,不定内阁要怎么折腾,谢如琢吐出一口浊气,懒懒道:朕前面是想说,太宗以后曾有过由督御史提督三大营的先例,既然如今朝中选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不如就暂由左都御史唐和春做提督可好?

左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品级相当,皆为正二品,唐和春到如今已是三朝老臣,资历比起孙秉德来还要老上一些,这么多年无甚建树,但也无功无过,在朝中算是个老好人。

在谢如琢心里,这不是什么上佳人选,但也能凑合,而在文官们心里,唐和春也不是最佳人选,但总比何小满好,故而众臣静默了半晌都同意了皇帝的提议,认了这个不好也不坏的结果。

重建三大营之事总算可告一段落,从流言一事至今,谢如琢已身心皆倦,又与众臣议了番神机营火器的改进之事,便退朝回宫去了。

午后谢如琢去师善阁考校谢明庭功课,这几日事忙,都是来问杜若两句就走了,今日得了闲可不能放过他。

谢如琢抽查了《大学》,新学的后半部分倒还能勉强顺畅背下来,其中典义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前半部分可就不那么让人满意了。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自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如如好好色,此之谓、谓呃谢明庭磕磕巴巴背到这里,已完全背不下去,又不敢抬头看谢如琢,只能深深埋着头绞尽脑汁地回忆内容。

别呃了。谢如琢撂下书卷,脸色已然冷了下来,学了后面忘了前面,就这点东西都记不住?那以后还怎么学其他的?

谢明庭极小声地嘟哝:我就是记不住嘛

那就给我多背几遍!谢如琢卷起书敲了两下他的头,不是只完成今日的课业就大功告成,温书不会吗?温故而知新,没学过吗?

谢明庭低头绞着双手,不敢说话,嘴巴却翘得老高,摆明了心里老大不服气,还挺委屈。

你要是生在普通人家,随你怎么玩,也不求你学成什么样。谢如琢越想越气,谢明庭,但你自己要清楚,你生在帝王家,这就是你必须要经受的,你不喜欢也得给我学!

谢明庭听谢如琢这么说,愈发倔强地闷不吭声。

眼见两人气氛紧张,一直在一旁没敢插话的杜若叹了口气,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太子殿下近日还是学得很认真的,已比之前大有进益。陛下也别太心急了,殿下年纪小,很多大道理还不懂也是在所难免,陛下越是逼得紧反而越是适得其反。

谢如琢当然也明白,但看到连《大学》都背不下来的谢明庭还是心头火起,他七八岁的时候读三遍就背得滚瓜烂熟,几年也不会忘,其中奥义也不难理解,怎么到了谢明庭这里就仿佛换了本书。

看谢明庭眼里泛起了泪花,谢如琢又想起了两人前世后来越走越远,惨淡收场,不禁也长叹一声,道:前面是我话说重了,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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