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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洋里里外外将盒子里所有东西研究了个透,才晚上九点。

离江元洲放学还剩半个小时。

闲着也是闲着,路嘉洋一时兴起,拎了件外套,打算去学校接江元洲。

今晚没有提前通知司机,车已经被司机开去了学校。

反正不远,路嘉洋算着时间差不多,便步行而去。

正好沿途有家两人都爱吃的糖炒栗子店,可以顺道买点。

买完糖炒栗子,已经临近七中放学的时间。

路嘉洋到七中门口时,比预计的稍晚了五分钟,学校走读的学生已经走了大半。

路嘉洋知道江元洲放学一贯出来早,从不会在学校多逗留。

在门口看了圈没看着人,他转身刚打算给江元洲打个电话,却先一步看到了街对面的轿车。

因为七中门口不允许车辆停留超过十五分钟,司机又一般会提前会提前半个小时左右到七中等江元洲,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司机一般会将车停在街对面固定的停车位上。

而此刻,那辆接送江元洲的轿车,正停在街对面路嘉洋熟悉的停车位上。

路嘉洋放下手机,过马路跑到了街对面。

车前座亮着灯。

路嘉洋跑到驾驶座门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落下,司机惊讶地看向路嘉洋:“路先生,您怎么来了?”

路嘉洋往后座看了眼,空的。

他当即问司机:“小洲今天还没出来吗?”

司机面露歉意:“七中门口暗,我也没注意少爷出来没有,以前都是在这等,少爷直接过来的。”

他说着看了眼时间:“不过今天少爷的确比平时晚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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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

但可能性很低。

路嘉洋听江元洲说过,七中的晚自习几乎不会上课,一般下课铃响就能直接走人。

他对司机说了句“麻烦再等一会”,便拿出手机往回跑去,给江元洲打去电话。

跑到半途,熟悉的手机铃忽地从一条小巷子里传出。

路嘉洋脚步一顿,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里的电话被对面挂断,紧跟着一个嚣张的声音自巷子里传出。

“还打算叫救兵?哥哥不在怕怕了哦?真不明白陈林浩那傻逼到底怕你这小白脸什么!”

是那个寸头!

路嘉洋眸色一暗,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寸头嚣张的声音仍在继续。

“小子,这样吧,我今天也不是非要教训你,我给你个选择,你要是能现在把叶翡遥叫出来,我就不动你,放你走,怎么样?”

路嘉洋跑到巷子口,借着巷子深处破旧昏暗的灯,竟在巷子里望见了五个人。

除去江元洲和寸头外,竟还有三个身形粗犷的大汉。

那三个大汉站在寸头身后,俨然是寸头带来的人。

路嘉洋的脸色瞬间难看到谷底。

巷子里,江元洲眸色淡淡地看了眼寸头,完全没打算理会寸头的话。

他抬手便要去拿刚被寸头趁不备夺走的手机,寸头抬手一挡,指缝间银光划过,竟直接在江元洲手背上撕裂开一道伤口。

江元洲表情一滞,垂眸看向手背上慢慢开始渗血的伤口。

寸头得意的声音响起:“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不知道怕!我反悔了,你现在得跪下来,跟我磕个头道个歉,再把叶翡遥叫来,我才能放你走。”

江元洲在看见伤口渗出殷红的瞬间,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几个月前,在病房里,路嘉洋趴在他身边,对他说的话。

——以后,你受任何伤,我也会和你受同样的伤。

他再抬眸看向寸头,眼神里是冷彻骨的阴翳。

·

巷子口离江元洲几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嘉洋只能模糊看见几人身影。

他刚准备往巷内跑去,忽地见巷内他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抬脚,一脚将嚣张放话的寸头踹进了雪堆里。

第五十六章

路嘉洋脚步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忽然发生的一幕。

他与寸头交过手,清楚寸头力气并不小,且下盘很稳。

至少不是他印象中江元洲能轻轻松松一脚踹进雪地里的类型。

这忽然的变故让路嘉洋一时间忘了动作。

寸头也显然是被江元洲这一脚踹懵了。

趴在雪地里半天,直到江元洲弯腰,从他手中将手机拿回。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挣扎着起身开口骂道:“你他妈的……”

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江元洲一脚重新踹回雪堆里。

而后漂亮到近乎妖异的少年垂眸,如看死人般看了他一眼,踢开他手里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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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头发出一声痛呼,当即冲那三个彪形大汉气急败坏道:“你们三个傻逼愣着干嘛!花钱请你们来看戏的吗!”

三人顿时动身,上前将江元洲团团围住。

巷口的路嘉洋这才回过神来,暂时将刚才那一幕搁置。

然而正当他再次准备往巷子里去时,却见被围住的少年灵活闪身,趁其中一大汉不备,扭过他胳膊踹向他膝弯。

单独论体能,江元洲肯定比不过这么三个彪形大汉。

可他非常懂得如何将身形优势和雪地优势最大化,下手快准狠,且没有一拳落在无用的地方。

路嘉洋隔那么远看他出手,都不难看出,这绝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打出的架。

不仅要有劲,能打,而且绝对受过系统的训练。

江元洲出国前心脏病那么严重,这是绝对做不了假的事情,他的身体根本负担不起他去学习这样的防身术。

那么眼下这变故,只能发生在他出国那三年里。

那三年,路嘉洋全然未知的时光。

路嘉洋一时停了动作。

等他回神时,巷子里除江元洲外的几人已经倒了一片。

打完架的江元洲看起来并没有多累。

他胸膛起伏着,没有马上走出巷子。

路嘉洋见他低着头,似乎在盯着手看。

许久,少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巷子寂静,路嘉洋听见了拨通电话的声响。

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然而手机未亮,也并没有来电提醒。

江元洲那边的电话却是接通了。

路嘉洋听见少年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冷,夹杂着令人胆战的怒意。

“你有空吗?”

“我在七中。”

“来一趟,带个医生。”

路嘉洋听到“医生”两个字的瞬间,心底一颤。

他本能对江元洲至上的关心令他险些要迈开腿来,可视线触及手里黑着屏的手机,又停住了脚步。

打完电话的少年收起手机,缓慢走到还在哀嚎的三个壮汉跟前,冷漠出声:“他花了多少钱雇你们?”

离他最近的壮汉哆哆嗦嗦:“五……五百。”

江元洲又问:“让你们怎么教训我?”

“说……说等你把他要的那妞叫出来以后,他带那妞走,我们三个,把你打一顿,把……把你的脸,揍花……”

寸头趴在雪地里冷得浑身打颤:“妈的,你们……”

江元洲依旧语气冷漠,没什么情绪起伏:“给你们十倍,照十倍教训他。”

三个壮汉趴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在江元洲冰冷的视线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寸头走去。

寸头哆嗦着往后挪:“你们敢!他妈的!你们钱都收了!你们反过来教训我!”

见几人真围上来,他顿时慌了神道:“我也给你们十倍!我也给你们十倍行了吧!”

三人停下动作,看向江元洲。

江元洲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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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看一眼少年那张华丽的脸和那一身完全不似普通人的气质,果断朝寸头出手。

巷子里顿时哀嚎不止。

十分钟左右,一道车灯在七中门口闪过。

江元洲接起电话,应了声,迈开腿朝巷子外走去。

路嘉洋看着出来的人,下意识后退,退进了另一处昏暗的拐角。

他莫名,不太想在这时候和江元洲相见。

他看着江元洲走到七中门口的车前。

来的是一辆宽大的保姆车,后座车门打开,车内灯火通明。

那灯光映在少年脸上,终于让路嘉洋看清少年此刻神情。

垂着眸,神情冰冷,浑身尽是令人胆寒的阴翳。

是路嘉洋,从未见过的江元洲。

后座车内人也在灯光中落入路嘉洋眼眸。

是江棋瑞。

江棋瑞似乎对少年这幅模样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稔。

他拧着眉,冷漠神情下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关心

少年对他说了句什么,便抬腿迈上了车。

后座车门关闭的同时,前座副驾驶走下一保镖模样的人。

那人往巷子处走来,身影没入巷子深处。

而保姆车也发动,缓缓消失在了路嘉洋的视野里。

·

江棋瑞看向江元洲伸到医生面前的手,眉头一拧。

伤口不大,但似乎是被钝物撕裂,渗着血有些狰狞。

加上少年的手漂亮,皮肤又白,那伤口看着真是既可怖又可恨。

“你怎么会跟人发生正面冲突?”江棋瑞语气里满是不解。

江元洲没多言,只是扫了眼手背上的伤口。

但也足够江棋瑞明白,起因就是这道伤口。

“不严重。”医生检查完后出声,“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抹点外用药就行。”

少年仰靠在椅背上,语气冷肃:“多久能好,会留疤吗?”

“一星期左右就能结痂,好好涂药,别沾水,不会留疤。”

医生的回答并没有让少年的表情变好多少。

江棋瑞看他一眼:“你不是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伤吗?”

话落,他想起什么,笑了声:“哦,因为你哥说你受伤他也会受伤?”

江元洲没理他,再次对医生道:“有办法让伤口看起来不明显点吗?”

私人医生大半夜被匆匆忙忙叫起,见雇主紧张着急,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要看的是这种晚两分钟就能自动愈合的伤势,而现在又听到这等要求。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江棋瑞。

江棋瑞靠在车窗上笑,轻抬下巴:“能做就帮他做,毕竟是有人心疼的宝宝。”

医生露出一抹“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但给钱就行”的十分笑容,应:“能,清理下伤口,再抹点近肤色的药就行。”

少年伸出手,仰靠着合上了眼。

静默片刻,又丢出两个字:“快点。”

车内安静下来,保姆车平稳在路途中行驶。

忽然,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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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

直到江棋瑞声音再响起:“你确定慈善晚宴要由宋家来办吗?叶怀骋在阿玺生日宴上见过你,宋家的慈善晚宴,他一定会留个心眼。”

许久,少年平静的声音才响起。

“走投无路的赌徒,最爱相信自己有运气。”

·

路嘉洋回家路上,收到了江元洲发来的消息。

【哥,舅舅来找我有点事,我今晚会迟点回去。】

【哥困了的话,早点睡,不用等我】

路嘉洋洗过澡,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会。

临近十二点时,终于听到大门处传来开锁的声音。

江元洲打开门,走进屋,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路嘉洋时,动作一顿。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身后背去,轻声道:“哥还没睡?”

路嘉洋看向他,同往常一般起身,走向他轻笑道:“下午午睡得有点久,明天也不用上班。”

他走到少年跟前,又问:“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少年带上门,垂眸看向路嘉洋。

注视路嘉洋片刻,他轻声应:“舅舅跟我说了些叶怀骋的近况,聊得有点久。”

路嘉洋点头,见少年半天不动,视线一扫而过少年被在身后的手,似有所觉般问:“怎么不换鞋?”

少年望着他,忽然弯腰,将他抱住。

他身上带着一如既往归家时的寒凉,搂着路嘉洋的动作很轻,像在抱什么易碎之物。

许久,他才将脸埋到路嘉洋颈间开口:“哥先答应我,不可以伤害自己。”

路嘉洋瞬间拉住他手臂:“你受伤了?”

少年终于肯拿出背在身后的手。

玄关处灯暗。

可路嘉洋在看到江元洲手背上伤口的瞬间,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心脏还是猛跳了一下。

当时巷子里昏暗,他根本没看到江元洲的手背是什么时候被划伤的。

如果看到了,在江元洲离开后,他绝不会轻易放寸头走。

青年垂着眸,眉眼间尽是冷冽。

江元洲温顺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放学,那个哥之前见过的寸头来找我麻烦,我躲不过,被他划了道伤口。”

少年声音里满满的后怕,轻蹭路嘉洋温暖颈窝:“还好只有他一个人,舅舅又刚好来找我,才没有受其他伤。”

路嘉洋像是没听清,顺着少年的话,问了句:“他一个人?”

“嗯。”少年应得没半点犹豫。

视线垂落间,见路嘉洋动作轻柔地抚摸他手背,他抬眸望向路嘉洋,黑眸中轻起波纹。

“哥,我今天真的有努力在保护自己。我知道打不过他,所以尽了全力躲避着不让自己受伤。”

漂亮的,表情温顺望向路嘉洋的少年,是路嘉洋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

他仿佛真的在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里受到了惊吓,而又因为心心念念哥哥

请收藏:m.qibaxs10.cc ', '')('的叮嘱,即使受了伤,也是第一时间挂念着哥哥,强压下心间的恐惧,向哥哥哀求。

“舅舅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伤得不严重,也不会留疤。所以这次不作数,哥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第五十七章

梁陶晗进到餐厅,刚准备打开手机再看一眼路嘉洋发来的座位号,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儿。”

他抬头朝声源看去,看到了不远处坐在窗边的路嘉洋。

他走到路嘉洋对面的座位坐下。

路嘉洋将菜单推到他面前:“随便点。”

梁陶晗一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地看他:“怎么忽然请我吃饭?”

路嘉洋搅着手边的咖啡:“想跟你确认点事。”

梁陶晗心里有了猜想,这才不客气地接过菜单。

他低头翻动菜单,问:“跟你弟有关?”

“嗯,”路嘉洋开门见山,“我跟小洲在交往。”

梁陶晗毫不意外。

路嘉洋眉梢轻挑,又慢慢跟上下一句:“严格来算的话,是从我们结束新赛杯,我喝醉酒那天晚上开始的。”

梁陶晗翻菜单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向路嘉洋:“什么?!”

路嘉洋看着他:“为什么那么惊讶?”

梁陶晗一脸神魂出窍:“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谈了几个月了?!”

“嗯。”

“你前几天说要买礼物送的对象也是他?!”

“嗯。”

梁陶晗“啪”一下盖上菜单,许久,幽幽吐出两个字:“妈的。”

路嘉洋意识到有事,询问:“怎么了?”

梁陶晗一脸郁结,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最终总结:“跨年那天我们去云中村,钱英卓以为你是要追公司同事,就把这事跟你弟说了。我……”

他轻“啧”一声,最终还是把话摊开了说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你喝醉酒那天晚上,我跟你弟聊过嘛,我那会就知道他喜欢你了,所以钱英卓说你要追公司同事的时候,我看他表情不对,就私下问了他,他喜欢你为什么不追你。”

梁陶晗边说边怒:“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跟我说他不敢!说怕做错了惹你讨厌!然后我他妈还看他可怜,说要帮他跟你制造点氛围。”

路嘉洋听着梁陶晗的描述,几乎能想到江元洲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他没忍住笑了声:“我说你那天为什么那么果断要情侣池。”

“你还笑!”梁陶晗拿过手边的水猛喝了一口,“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黑心的!就不该信他!”

路嘉洋收敛笑意:“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问你,我喝醉酒那天晚上,你和小洲具体都聊了些什么。”

路嘉洋从昨晚到今早,思考了很久,关于江元洲对他有所隐瞒这件事。

他不是个蠢笨的人,只是对越亲近的人,越不会去深究。

一旦深究,顺着记忆往前推去,很轻易便能拨出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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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蛛丝马迹里,最明显的,便是梁陶晗。

梁陶晗看他一眼:“终于发现你弟不是什么乖顺小猫咪了?既然都发现了,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路嘉洋言简意赅:“还有点事想确认,暂时不方便问他。”

梁陶晗闻言,也不多问,直接道:“其实也没聊很多,你弟那天来接你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看着情绪不太对,我有点担心,就追出去跟他开门见山,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很直接就承认了,然后把你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通。”

路嘉洋刚喝下去一口咖啡,听到这,没忍住呛了口。

他抽了张纸,轻咳两声对梁陶晗道:“没事,你继续。”

“那会我感觉你对他是根本没谈恋爱的想法的吧?”梁陶晗顺嘴问了句路嘉洋。

路嘉洋点头。

“所以我就问他,那你要是不喜欢他他怎么办,他说,要是你不喜欢他,他就把自己摔碎,要是这样你还不喜欢他,他就只能死掉了。”

梁陶晗说到这仍是心有余悸:“结果他这话说完第二天,人就躺手术室里去了,当时给我吓够呛,所以我才会在医院里提醒你那些话。之所以当时没全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喜欢这种事,还是不要由当事人之外的人来揭开比较好。”

路嘉洋安静下来,许久,他出声:“谢谢。不过你是怎么猜到,他喜欢我的?”

“这还用猜?”梁陶晗想也不想,“他每回在你边上就差跟狗撒尿一样圈地盘了。”

路嘉洋了解江元洲。

江元洲是一个情绪非常内敛的人,而梁陶晗也并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能让梁陶晗直接冲到江元洲面前问,这其中江元洲一定铺设了引导。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总有一个开端,一个最初让你产生这个念头的开端。”

“那倒是有,”梁陶晗道,“你因为寝室那俩傻逼腿受伤住院那天晚上,我落了包在病房,回去拿的时候,看到你弟在亲你脖子。”

路嘉洋指腹摩挲着杯壁,记忆随着梁陶晗的描述倒退。

那时候,江元洲才刚回国。

原来那么早就……

思索片刻,他抬眸重新看向梁陶晗,笑道:“知道了,谢谢,点餐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公司吗?”

梁陶晗重新翻开菜单,翻了会又担忧道:“你回去不会跟你弟吵起来吧?”

路嘉洋看向他:“为什么要吵?”

“你弟这么跟你扮纯良小猫咪,这你不揪他打一顿?”

路嘉洋轻笑:“我说过,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

了解到这里,路嘉洋其实已经能猜到江元洲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乖。

换做是他,经年未见,又想改变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会选择小心翼翼维持原状地循序渐进。

因为这是最稳妥,最温和的办法。

他们都对彼此太过在乎,所以绝不容许彼此的关系里出现

请收藏:m.qibaxs10.cc ', '')('分毫差错。

他完全不介意江元洲是任何样子,可他不能容忍,江元洲对他有所隐瞒。

更加不能容忍,江元洲在出事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联系的也不是他。

所以,是要给那小骗子一点苦头吃。

·

江元洲夜里到家依旧是十点左右。

洗过澡,路嘉洋拉着他在卧室床边坐下。

拿过医生给开的药膏,放轻动作涂抹在江元洲手背的伤口上。

江元洲手背上的伤口不大,但因为划出伤口的器物过钝,那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路嘉洋垂眸看着,忍不住拧眉。

卧室灯光昏黄。

江元洲神情专注地注视着低头帮他抹药的路嘉洋。

青年刚吹干的短发蓬松,皮肤因刚洗过澡白里透着红。

细碎的短发扫过耳廓,垂落在他白净的脸侧。

江元洲昨晚回家时太晚,两人没聊多久,路嘉洋便顾虑他第二天还要上课,推着他去洗澡睡觉。

见路嘉洋抹好药,拧上药膏,将药膏放回到床头柜,江元洲倾身,在路嘉洋唇上亲了一下。

路嘉洋轻笑,起身道:“我去洗手。”

江元洲也起身,跟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跟进浴室,江元洲忽然出声问:“哥,我昨天到了个快递,你有收进来吗?”

路嘉洋动作一顿,抬眸,透过镜子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人。

很快他重新落下视线,边洗手边应:“嗯。”

江元洲自后将他拥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哥拆了吗?我好像没在家里看见。”

路嘉洋洗好手,少年先一步抽过纸巾帮他擦净。

看着纸巾被丢入垃圾桶,他转身,笑看向少年:“拆了,都收拾进床头柜的柜子里了。”

江元洲垂眸注视着他,呼吸一深,埋头将怀中人吻住。

路嘉洋配合地张开嘴,回应他热切的吻。

忽地视线一乱,他被少年抱起,走回到卧室。

少年抱着他在床边坐下,掌心轻覆他腰间,轻轻摩挲。

有点痒,路嘉洋笑了下,抬手按住他手:“今晚不行,我明天要上班,你也要上课。”

“嗯。”少年应他,“想亲哥。”

路嘉洋这才松了按住他的手,轻抚他脸颊回吻。

少年吻得动.情,搂着路嘉洋扑到床上。

他将人圈在怀里,又亲了好一会,才停下,拿柔软的黑发轻蹭颈间,而后心满意足道:“太喜欢哥了。”

路嘉洋这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喜欢的话语。

他抬手轻揉少年柔软卷发,而后似是思考着开口:“小洲,我想了想……”

江元洲听见路嘉洋话,自路嘉洋怀中抬头,漂亮的黑眸认真地望向路嘉洋。

路嘉洋垂眸与他对视,而后仿佛是深思熟虑般开口:“我觉得,在我们的亲密关系里,我应该还是更适合上位。”

骤然听到始料未及的话,江元洲表情一滞。

路嘉洋将他罕见的呆滞表情收入眼底,垂眸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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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认真,像是真在为此思虑:“你……对处于上位,很坚持吗?”

江元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表情逐渐变得可怜。

他眼巴巴望着路嘉洋,漂亮的脸上满是无措:“哥,是我那天哪里没做好吗?让哥感到不舒服了吗?”

他抓住路嘉洋一只手,将脸半埋入路嘉洋掌心。

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满心诚意:“哥告诉我,我一定会努力改的,好不好?”

路嘉洋抬眸望他,似是同往常一般心软了下来。

他被江元洲捧住的手轻抚江元洲脸颊,语气轻柔:“没有,小洲做得很好。”

少年脸上刚浮起一抹笑,就听见路嘉洋又道:“只是那天让我感觉,太被动了。”

路嘉洋表情认真看他:“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是被动的性格,比起被动,我还是更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我自己手上。”

他看着少年的笑容一瞬间僵住,却似无所觉般继续道。

“而且,你身体不太好,体能也比较差。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论是性格还是身体素质,都是我更适合做上位一些。”

他轻抚少年上唇那非常招人的唇珠,一脸与少年认真探讨的模样。

“你觉得呢?”

第五十八章

江元洲久久没有应出话来。

路嘉洋无声注视他半晌,终于开口:“不愿意?”

少年仍是没有开口。

许久,他抱着路嘉洋起身,被子一掀,灯一关,抱着人往被子里一躺,摆足了睡觉架势。

路嘉洋没忍住笑了声,刚想说还玩赖?

就听见少年声音:“哥,给我点时间。”

听见这话,路嘉洋倒是意外了。

他能感觉到,江元洲在体位这件事上,非常明确且执着。

路嘉洋纯粹只是想逗逗江元洲,没想到江元洲竟然真的会考虑。

几天后,路嘉洋意识到,他理解错了江元洲那天夜里“给我点时间”的意思。

江元洲并非要时间去考虑,而是要时间去“蜕变”。

·

周六一大清早,家里的动静就没停过。

先是来了几个装修工人,往书房铺设隔音垫。

后又来了几个上门安装人员,陆续往书房里搬入跑步机、哑铃、俯卧撑支架等一系列健身器材。

书房本就是次卧改的,面积很大。

原本的书房有一大片无用区域,经过一上午的改造,最大合理化地摆上了各类健身器材。

等家里终于清净,路嘉洋倚在书房门口,笑看江元洲:“给你点时间?”

少年走到他面前,表情认真:“哥,我身体已经好了,体能方面,只要勤加锻炼,总有一天也能补足,等我证明给哥看,哥再重新考虑,好不好?”

路嘉洋注视着他眼底的认真,莞尔一笑:“好啊。”

江元洲刚回国时每天都会晨跑,后来因为背部受伤,晨跑被迫中断,再后来海市入冬,室外的环境也不再适合跑步。

请收藏:m.qibaxs10.cc ', '')('

但路嘉洋清楚,七中是有室内体育场的。

七中的设施建造在海市堪比一些大学,并且七中很注重学生的身体素质,一周至少会安排3-4节体育课。

依路嘉洋那天看江元洲的身手,江元洲绝对每天都有在锻炼。

现在往家里又加了块战场,锻炼得更加名正言顺,江元洲的身形变化可谓是非常直观。

路嘉洋周末在书房里办公,头都不用抬,余光里全是不远处闷声锻炼的少年。

手里的模型图已经接近尾声,他的注意力却几次被余光中的少年拐跑。

路嘉洋从来都清楚,江元洲拥有着一副绝对完美的皮囊。

完美的脸蛋,完美的身形比例,即使背部还留着未完全褪去的疤痕,都像是艺术家刻意而为之的点缀。

江元洲刚回国时,路嘉洋望着少年抽条的身形,更多是惊讶和感慨。

惊讶少年在他未知三年里的巨大变化,感慨白驹过隙,以前还要被他牵着走的人,现在已经能牵着他向前走。

而此刻……

午后的阳光倾泻入室,尽情挥洒在摆满运动器械的角落。

室内暖气充足,背对着他的少年全身仅着一条运动短裤,短裤的松紧扎在他收紧的腰间,被阳光照得泛起金芒的汗水没入。

江元洲的身形尚介于少年人与成年人之间,经过锻炼收紧的线条流畅得恰到好处。

路嘉洋看着看着,竟品出了一丝性.感。

这个骤然冒出的念头令他耳根子一烧,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回面前的模型图。

等彻底完工,他才发现江元洲不知何时已不在书房。

下午的阳光正好。

路嘉洋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书房。

听见卧室有动静,他便往卧室走去。

谁想一推开门,就见江元洲赤.条着站在衣柜前。

头发半湿,似乎是刚洗完澡,正在找衣服穿。

听见动静,少年转身。

路嘉洋视线一扫而过,下意识要往外退去。

然而少年先他一步,迈开腿朝他走来。

家里开着中央空调,但过道里怎么都不如室内暖。

路嘉洋感受着身后的凉气,又见江元洲已经快行至跟前,他到底还是上前一步迈入室内,带上了身后门。

“砰”一声关门声响刚落下,少年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刚洗过澡的人带着一身水气,滚烫的掌心轻抚路嘉洋纤细的脖颈,又圈上路嘉洋腰。

家里暖气足,路嘉洋只穿了一身暖黄色的单薄睡衣。

薄薄一层布料完全挡不住少年掌心滚烫。

一吻结束,路嘉洋刚想让江元洲先去穿件衣服,免得着凉,却猝不及防被少年忽地抱起。

这次的抱法和以往都不一样。

江元洲一只手托在路嘉洋臀间,像抱娃娃似的抱着路嘉洋往床边走去。

路嘉洋被他一吓,两只手本能地抵在了江元洲的肩膀上。

手下触感温热,带着少年人蓬勃的力量。

路嘉

请收藏:m.qibaxs10.cc ', '')('洋莫名有点喉间发干。

他恍然间想,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拿江元洲当小孩看过了。

记不清具体是从哪一次开始。

只是这一刻猝然回想,发现过往他与江元洲之间的所有亲密,似乎都是江元洲在主导。

其实路嘉洋并不反感。

他乐意纵容江元洲的一切。

如果江元洲没有欺瞒他,早在江元洲上一次提出更进一步,他就会欣然答应。

至于现在……

少年抱着他在床边坐下,又仰头再次吻他。

他圈在路嘉洋腰间的手轻按路嘉洋后腰腰窝,按得路嘉洋卸了力气。

路嘉洋坐在江元洲怀里,清晰感觉到江元洲越发不容忽视的变化。

直到少年的手悄无声息覆到褶皱边缘打转,路嘉洋单方面停下亲吻,湿润的唇瓣扬起点笑幅度,轻拍少年脸颊:“偷袭?”

少年乌黑的眸深深望他,如艺术品般美丽的脸庞在灯光下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意味。

“哥,我们再试一次吧。”

漂亮的人总是难以令人拒绝。

而这份漂亮之上再添上几分生动的楚楚可怜,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要软下心来。

“我每天都有在加强训练强度,我一定会好好做,不让哥感到失望的。”

路嘉洋对少年本来就没有底线。

往日里少年哪怕只露出这样表情的十分之一,不管提的什么要求,路嘉洋不用听就能直接答应。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他轻抚少年脸颊,笑道:“才练半个多月就来找我验收成果了?”

少年轻蹭他掌心,圈着他一副生怕到嘴食物被抢走的忧虑。

路嘉洋抬手拨弄他跟洋娃娃似的浓密卷翘的睫毛。

“行,可以验收。”

少年双眸一亮,下一秒却听见路嘉洋下一句。

“不过换种方式。”

路嘉洋拉开他手,站起身,去衣柜拿了套衣服出来给他。

“既然是比体能,没什么能比比划一下来得更直观了。这样,我们比一场,谁能先把对方掀翻,就算赢。”

江元洲接着衣服,抬眸看笑盈盈看他的路嘉洋,一时没有反应。

路嘉洋双手环到胸前,站在他跟前垂眸笑看他:“不愿意?”

少年许久抬头,声音轻柔:“我怎么打得过哥。”

路嘉洋伸手摸摸他脸:“你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放弃,让我做上位?”

少年安静下来,一时不语,静静注视着他。

路嘉洋见状,继续笑道:“机会仅此一次。”

他说着,弯腰,湿润的唇覆到少年耳侧:“如果你赢了,我就任你处置。”

少年眼皮猛地一跳。

他猝然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青年。

青年一副唇红齿白笑模样,像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偷尝禁.果的蛇。

路嘉洋注意到江元洲视线,慢悠悠直起身。

“当然,如果我赢了,你也要任我处置。”

“怎么样?比吗?”

江元洲与他对视许久,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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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到卧室柔软的地毯上。

路嘉洋姿态轻松,看着江元洲道:“让你一步,你先出手吧。”

其实将人掀翻并不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

如果体型相差悬殊,大可以直接将人撞倒或扑倒,或者力量相差悬殊,也可以直接使用蛮力。

只是这两点显然都不适用于路嘉洋和江元洲。

江元洲注视路嘉洋许久,似有顾虑般,最终道:“还是哥先来吧。”

路嘉洋眉梢轻挑,直截了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闪身至江元洲身侧,手绕过江元洲后方,腿去勾江元洲脚踝。

被少年及时躲了过去。

而后接下来几乎一整场比试,都是路嘉洋在主动出击,江元洲在躲。

要不是路嘉洋知道江元洲能打,单看江元洲这轮番的躲避,他还真看不出什么。

毕竟躲避只能证明江元洲灵活。

几个轮回下来,江元洲看上去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路嘉洋轻笑,半点不心软,直接闪身到江元洲身后,圈住江元洲脖子脚下一勾,便要将人背摔。

他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江元洲显然是没有预料到。

眼看着重心不稳,他条件反射地背过手将路嘉洋圈住往前拽,而后脚下一转,反将路嘉洋扣住。

这动作一出,江元洲自己先顿住了。

路嘉洋是自小被路泓慷丢进道馆学了十余年柔道的人。

即使近几年练得少了,偶尔还是会去道馆里坐坐,顺便帮老馆长练练道馆里那群小屁孩。

幼时江元洲时常会陪路嘉洋去道馆训练。

每每路嘉洋跟他人比试时,他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因此他比谁都清楚,能挡过路嘉洋这一招背摔的,要么是力气比路嘉洋大上许多,要么就是极其了解路嘉洋摔人的习惯,并且力气也不比路嘉洋小。

反正不论是哪种可能,都不该是路嘉洋印象里,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江元洲能做到的。

江元洲顿时抬眸朝路嘉洋看去。

这一看,却猝然撞上路嘉洋望向他含笑的双眸。

那双浅色的双眸清晰地倒映着他,好似能洞悉一切。

一瞬间,似有什么自江元洲心间破土而出。

他浑身一僵,而后下一秒便被路嘉洋掀翻在地。

路嘉洋圈着他脖子坐在他身上,

垂眸居高临下看他,笑着轻描淡写。

“我赢了。”

第五十九章

江元洲抬眸看向路嘉洋,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他出声:“那天晚上,哥来七中了?”

问出口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经基本笃定。

路嘉洋低着头看他,也不拐弯抹角:“想想从哪里开始解释吧,你要解释的应该不少。”

江元洲注视着路嘉洋,少有的脸上浮现出反应不及的思索。

路嘉洋见状,趴到他身上,笑盈盈看他:“要想这么久?不会从回国起跟我就没一句真话吧?”

江元洲瞬间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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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洋直译这话:“所以除喜欢我外,其他都是假的。”

“哥……”

“这样吧,我问,你答。”

江元洲将路嘉洋搂紧,跟怕人跑似的。

搂在怀里搂得有实感了,才点了点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元洲注视着路嘉洋,许久轻声道:“哥上大二,有一次和我视频,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女生。我看到那个女生,用爱慕的眼神看哥。”

路嘉洋听着江元洲的话,有点新奇:“我大二,你才刚出国一年,那时候你能看出别人的眼神里藏着爱慕?”

不怪路嘉洋这样问。

江元洲非常聪明,聪明到于多数寻常人而言极其困难的事,江元洲都能轻而易举达成,可偏偏,多数寻常人与生俱来的充沛感情,江元洲却需要像知识积累一般去学习。

一次笑学了三四年,一场哭学了十几年。

他总像个旁观者,无法共情地漠然注视着他人的悲喜。

“看不出。”

路嘉洋听到江元洲回答:“只是当时看到那个眼神,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哥马上就要离开我了。”

江元洲轻抚路嘉洋后背,缓缓将尘封的过往揭开。

“我不想要哥离开我,可也是那天,我开始意识到,哥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我的。”

听着江元洲的话,路嘉洋心间微动。

因为这是他也曾出现过,困扰了他很久的念头。

“哥总会谈恋爱,而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身份。”

“我开始想,既然哥注定要有爱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爱人之间,需要做什么?”

“牵手?我和哥也会牵的。拥抱?我和哥经常拥抱的。接吻?”

江元洲视线落到路嘉洋唇上。

那薄唇此刻鲜艳的颜色,是他几分钟前吮.吸出的。

他抬手,抚上,指腹轻按。

“虽然我想象不到,但如果是哥,我想我没有不能接受的。”

“后来,在一个入春回暖的晚上……”

少年从病床上惊坐起,室内应急灯下,那张漂亮却总苍白着的脸,罕见涌动着一抹艳色。

他像是未完全从梦境中脱离,额角渗出细碎晶莹的薄汗,呼吸急促地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病。

连接在他身体上的仪器发出刺耳警报,几名医护人员匆匆赶来,打开病房大灯。

“江,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江元洲骤然回过神来,抬眸看清冷凄的病房,看清窗外与海市截然不同的风景。

他脸上那点人气渐渐沉下:“没事,做梦了。”

尽管少年这么回答,医护人员还是检查了一番仪器上的各项指标。

见所有数据都处于正常范围,才叮嘱一番离去。

病房重新归于安静许久,江元洲才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病服上的泥泞。

他长睫盖下,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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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有很小一间衣帽间。

衣帽间里有几套江元洲的常服和几条供给江元洲换洗的病服。

江元洲拉开柜子,伸手去拿病服时,瞥见窗外漆黑的夜空皎洁的月,梦境里的画面重新浮现于脑海。

那是一个依托于现实的梦。

梦里是一个春日的午后。

一如往常,他靠在卧室的床上,安静看书,路嘉洋坐在床边的书桌前,埋头写试卷。

看着看着,困意翻涌,江元洲盖下书,拉上被子躺下,侧过脸静静看桌前认真写试卷的少年。

海中的校服是蓝白色调。

天蓝色的领口圈在少年颈间,少年皮肤白得通透,像远处湛蓝天空中自由飘荡的云。

江元洲看着,缓缓合上眼。

而后不知过去多久,他感觉脖子痒痒的。

他知道,是路嘉洋在挠他。

路嘉洋很喜欢这样将他从午睡中唤醒,等他睁开眼,就能看见少年近在咫尺笑盈盈的脸。

“起床啦江小猪!”

悦耳的,总是充满阳光活力的声音:“再睡下去,大半夜你又要和我干瞪眼了。”

江元洲这次格外不想醒。

他喜欢路嘉洋身上干净的香气,喜欢路嘉洋怀抱的温暖。

于是他对路嘉洋伸手,软着声音说:“哥,进来和我一起躺会吧。”

他知道路嘉洋不会拒绝。

只要他软下语气来讲话,无论提出多过分的要求,路嘉洋都不会拒绝。

如他所料,路嘉洋一边说他是小猪,一边笑着脱去校服外套,钻进被窝将他抱住。

他真的太喜欢路嘉洋的怀抱了。

窝进路嘉洋怀里,反倒没了困意。

他的清醒被路嘉洋察觉,少年埋下头,钻进被子,和他额头抵上额头,唇角上扬着。

“怎么又不睡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被窝里空气稀薄,两人滚烫呼吸交织。

江元洲看着路嘉洋白皙的皮肤一点点覆上层红,忽然间,路嘉洋在他眼里,像是变了模样。

往日里清亮的双眸氤氲着水光,挺俏的鼻头红扑扑的,连薄唇都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江元洲看着,忽然不受控地攀上路嘉洋肩膀,吻住了路嘉洋湿润的唇。

他心头一颤,一时间错以为要发病。

心如鼓动间,他看见少年轻轻眨眼,眼底仍是蓄满着笑意,而后抬手,像过去无数次包容他一般,轻揉他脑袋,笑问他:“小洲想要这样?”

江元洲没能听见自己的回答,但少年似乎听见了。

因为少年回亲了他,而后又问他:“还有呢?还想要怎么样?”

那比他稍大些的身躯承载着他,纵容着他。

“小洲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哥都会答应的。”

后面的梦境开始变得朦胧。

江元洲清楚,是因为未知。

因为连他也不清楚,除接吻外,他还能和路嘉洋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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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他无比渴.望与路嘉洋靠近。

近到严丝合缝,近到不分彼此。

他看到路嘉洋脸上出现他从未见过的迷.离,看到路嘉洋浑身染上鲜艳颜色。

他就像拉神明堕于俗世的贪婪信徒。

信徒从虚妄梦境中睁眼,立于现世。

清醒过后,仍不悔改。

江元洲抬手关上花洒,迈出淋浴区,拉过浴袍披上。

他垂眸看了眼今晚格外不安宁的地带,许久,擦净手拿过手机。

Y国深夜两点。

海市,应该才入夜。

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摩挲过许久,终是拨出电话。

那边人接得极快,最多不过五秒,江元洲便听见了才在梦境中听过的清润声音:“小洲?Y国现在应该两点多了吧?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江元洲倚到洗漱台上,垂下眼:“睡不着。”

路嘉洋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

他似乎跟谁打了声招呼,而后周围变得安静:“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元洲久没应声,许久才道:“哥在外面?”

“嗯,刚结束小组课题,准备回寝室。”

路嘉洋应着,又问:“今天怎么不打视频?”

江元洲静默许久,自暴自弃地抬手覆上。

他长睫轻颤,均匀着呼吸应:“没有开灯,半夜睡醒,想哥了,哥能说点话给我听吗?”

动作间将手机拿到耳旁,刚好听见路嘉洋一声笑。

纵容的,暖洋洋的声音:“想听什么啊?”

“什么都好,只要跟哥有关。”

“我们学校食堂今天出了款超难吃的菜。”路嘉洋含着笑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吐槽,“你能想象吗?芹菜炒西瓜皮,还特价卖,钱英卓和文钦磊说什么都要尝……”

江元洲呼吸加深间,抬手关掉了手机麦克风。

他抬眸望窗外漆黑的夜。

只有夜空,再听着路嘉洋的声音,就好似路嘉洋就在他身旁。

“哥……”

单薄的少年倚靠在洗漱台边缘,哀求般低喃。

他的心脏在冲锋前狂跳,视线模糊到仿佛迈了一脚进地狱。

待落回人间,他垂着眸,紧握着手机,漆黑的眼底是下定决心后的凛然。

·

路嘉洋趴在江元洲身上,听着江元洲诉说,脸难免有些烧红。

可更多的,是在知道这份真相后的难过。

如果说江元洲是从那时起,对他的感情发生了转变。

这也就意味着,他独自承受着这份感情近乎两年。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

而这七百多个日夜里,两人又隔着几千公里,无法相见。

路嘉洋只是短暂困于江元洲可能会离开他这件事小半个月,都觉得无比难熬。

江元洲这七百多个日夜,他只稍微一想,心就抽痛得厉害。

而这七百多个日夜里,无论江元洲再想,也绝对无法告诉他。

即使路嘉洋不问,都能够清楚原因。

因为那个时候,谁都无法确定,江元洲是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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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江元洲自己。

路嘉洋趴在江元洲怀里,将江元洲搂紧。

他将脸贴到江元洲心口,近乎迫切地去听江元洲的心跳声。

鲜活的,强而有力。

可仍是没能将他豁开了一道口子的心间安抚。

江元洲轻抚他脊背,无声安慰。

好一会,路嘉洋才终于平复下心情。

然而等心情一平复,他忽然想起件事,猛地抬头看向江元洲。

“等一下,之前在浴室你不是跟我说,你从没有过,你什么都不会吗?”

江元洲轻拍他脊背的手一顿,缓缓移开了视线。

第六十章

路嘉洋见他这反应,一下子气笑了,抬手掰正他脑袋。

“辩一下,我听听。”

江元洲重新与路嘉洋对上视线,抬手,握住路嘉洋捏他脸的手。

“哥那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指腹摩挲着路嘉洋掌心:“我跟哥所有的亲近,哥看起来都很习以为常。我就想,那要是再进一步,哥会怎么样?”

路嘉洋想了想,他当时的确。

即使是那天在浴室帮了江元洲,他也没太多想。

于是他道:“先记一笔,接着往下说。”

他拍拍江元洲线条流畅的臂膀:“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做完手术后一直在疗养院修养吗?”

见江元洲张嘴,他又补充道:“别想忽悠我,那天你打架我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你学东西再快,没几个月也绝对练不出来。”

江元洲上唇那点唇珠轻碰,开口:“的确练了半年左右,请的专业指导老师,配合医生当时给出的训练方案。”

路嘉洋面露思索:“我怎么记得你回国前,我们每回打视频,你都是在病床上。能训练到那种程度,你的身体素质应该和普通人没差别了吧?怎么会每天都……”

倏地脑海中闪过某种可能,他一下子看向江元洲:“江元洲,你不会完全康复后,每天在外面活蹦乱跳,一到跟我打视频就往病床上躺吧?”

少年轻眨眼,抬手拉他:“哥……”

路嘉洋直接气得笑出了声:“你真是……”

他少有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直接站起了身。

江元洲脸上出现慌乱,也跟着站起。

他拉住路嘉洋:“哥,我……”

“我知道。”路嘉洋看向他,“怕我觉得你病好了,不用被记挂了,就不每天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江元洲轻应一声。

“我理解。”路嘉洋双手环到胸前,“但我理解是一回事,这不影响你忽悠我的事实,所以……”

他靠近江元洲,轻柔地摸摸江元洲的脸,而后如同往日里耳鬓厮磨般,贴到江元洲耳侧轻声道:“从今天起,你不可以再亲我了。”

江元洲表情一僵:“哥……”

路嘉洋指腹抚过他上唇唇珠:“包括接吻以上的所有事情,都禁止。”

话落,他不给江元洲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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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任我处置。”

·

24年大过年的公假没放除夕,七中倒是给了十天假期。

路嘉洋请了两天假,除夕前一天带着江元洲回了家。

沈晓筠和路泓慷提前请了人将两家都打扫了个干净。

只是当天夜里,路嘉洋还是让江元洲留在了他房间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人在鞭炮声和小孩的嬉闹声中醒来。

路嘉洋还未全醒,便感觉被人捞进了怀里。

某人跟大型犬似的,圈着他腰,脑袋一个劲地往他颈间埋。

路嘉洋硬生生被痒醒,抬手推他脑袋。

大型犬顺着杆子往上爬,轻吻他掌心。

路嘉洋收回手睁开眼,正对上少年可怜巴巴的目光。

那双漆黑漂亮的眸深深望路嘉洋,像只被主人狠心丢弃在路边的小狗。

路嘉洋看这小狗模样已经看了快大半个月。

最初的确有些动容,毕竟十几年习惯,江元洲一示弱他就什么都想应好。

但一想到这小子一个谎接一个谎忽悠他大半年,他的心又瞬间硬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而且,就像江元洲过去几个月里步步引导着他自行去接受同性间的亲密。

有些事情,他也希望江元洲能自己明白。

路嘉洋笑着摸摸毛茸茸的狗脑袋,仿佛没看见小狗的可怜相,掀开被子利落起床。

两人洗漱好下楼时,沈晓筠和路泓慷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包饺子。

听见动静,夫妻二人朝两人的方向看了眼。

沈晓筠忽然笑道:“洲洲今天穿得这么喜庆呀?比电视上拜年的娃娃都漂亮。”

路泓慷也在一旁笑:“要给叔叔阿姨拜年吗?”

两人一人一句跟逗小孩似的。

江元洲也很配合,乖乖应:“叔叔阿姨新年好。”

二老坐在沙发上乐开怀。

路嘉洋也侧过脸,笑看向江元洲。

江元洲今天的确穿得非常惹眼,或者可以说,自那天他把路嘉洋惹火后,他就总有意无意穿一些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

因为路嘉洋过去不止一次表现出,很喜欢他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幼时他穿,路嘉洋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夸他,而后像抱娃娃似的将他抱在怀里捏脸,长大后他穿,路嘉洋也总会亮着一双眼,笑盈盈看他。

不只是服装上的改变,江元洲甚至还去理了个头发。

他是细软发质,天生自来卷,加上那张哪怕剃秃了都好看的脸,过往对头发从未在意,长长了便去简单剃短。

然而前几天江元洲剪完头发回来,路嘉洋一眼看去,差点没反应过来。

其实发型差别并不是很大,可就是那一点细微差别,恰到好处放大了江元洲五官上的优点,让本就漂亮的少年看起来更加不似真人。

理了发,每天锻炼,挑着路嘉洋爱看的衣服穿。

活脱脱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路嘉洋

请收藏:m.qibaxs10.cc ', '')('思索间,小孔雀低头,轻声对他道:“哥也新年好。”

江元洲今天一身红白配色。

身体恢复健康,又勤加锻炼后,少年脸上已经再难见过去的苍白。

黑眸倒映满路嘉洋身影,唇角牵起。

路嘉洋猝然对上他视线,心脏猛跳了一下。

真是一张不论看多少遍都仍觉得犯规的脸。

还好路嘉洋最近经受的诱.惑够多,他压下心头颤动,面色如常应江元洲:“新年好。”

而后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少年,走到沙发上坐下,帮着沈晓筠和路泓慷一块包起饺子。

一整天,不论路嘉洋走到哪,江元洲都跟只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入夜吃年夜饭,路泓慷酌着小酒,颇为怀念地笑道:“好几年没见到小洲跟在哥哥身后到处转了,以前跟个小豆芽似的,那么点大,哥哥去哪小洲也跟着去哪,偏偏动作又慢,也走不快,然后哥哥就会停下来,牵住小洲,带着小洲一起慢慢走。时间过得真快啊,小洲一下子长得都比哥哥高了。如果和雅……”

沈晓筠在桌子底下拧了路泓慷一把。

路泓慷一下子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小洲成年大半年了吧?喝过酒没?陪你哥和叔叔喝两杯?”

尽管江元洲身体康复已经有一阵子,可听见酒,路嘉洋第一反应还是江元洲不能喝。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江元洲应:“好。”

路嘉洋一下子看向江元洲,小声问:“你能喝吗?”

江元洲点头:“医生说可以。”

路嘉洋闻言,又问:“在国外喝过?”

江元洲摇头:“没喝过酒。”

“那你先尝尝,味道不怎么好的,要是不喜欢,就别硬喝,不用管我爸。”

路嘉洋说着,刚准备拿个新杯子给江元洲倒酒,江元洲却先他一步,拿过了他喝剩下半杯的酒。

少年浅尝了一口,眉头微拧。

路泓慷坐对面看着,瞬间乐开了花。

“跟你哥第一回喝酒一个反应。那年你刚出国,也是大年夜晚上,我跟你筠姨正一人一杯小酌着呢,你哥忽然也说要喝,开了瓶酒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气喝下去,脸直接皱成一团。”

江元洲听着路泓慷的话,盯着杯子里剩余的酒看了会,仰头一饮而尽。

路嘉洋见他漂亮的脸微微皱起,忙拿过他手里酒杯:“难喝还喝?”

少年抬眸看他,忽然轻声问:“那哥呢?为什么难喝,还要喝那么多?”

路嘉洋一笑:“我什么时候喝那么多了?”

话落,对上少年视线,他倏地想起,是有的。

除去新赛杯结束那天晚上因为空腹不小心喝醉,他还醉过一次。

就在江元洲离开第一年的大年夜。

那天夜里的很多事他都忘了,只记得在新年倒数时,他和江元洲跨洋视频。

他捧着手机,坐在窗边,控制不住低落情绪地对

请收藏:m.qibaxs10.cc ', '')('江元洲说。

“小洲,我很想你。”

等第二天酒醒,他再和少年视频,听到少年的第一句便是:“哥,我回国吧。”

路嘉洋一吓,好说歹说说了很久才把江元洲劝住,后来再没敢喝醉。

一顿饭吃到夜里八点。

两人起身时,江元洲整张脸泛着微醺的红。

他陪路泓慷喝了两三瓶酒,本来不止,是路嘉洋见他脸色不对,和沈晓筠一起强行撤离了桌上的所有酒。

路泓慷和沈晓筠一起上邻居家拜年去了。

路嘉洋和江元洲行至门口。

海市依旧大雪。

远处的海在大雪下翻涌。

江元洲走出门一步,就停下脚步,站在门前不动了。

他仰头,安静注视着对面漆黑的房子。

有那么一瞬,路嘉洋好像看到了幼时,那个总独自坐在窗前,寂静看远处浪潮翻涌的小孩。

路嘉洋心头一紧,走上前,拉住江元洲手。

见少年视线落下,他轻笑:“我记得你房间还有三年前搭到一半的乐高,我们去看看吧。”

少年喝过酒后似是有些迟钝。

他盯着路嘉洋看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

漆黑的房子亮起灯光。

灯光温暖昏黄,家具陈设得同三年前一般无二。

好似在这栋房子里,时间从未往前走过。

路嘉洋陪着江元洲,将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走过一遍,最后才和江元洲一起,进了江元洲卧室。

卧室的床单被罩是三年前路嘉洋挑的,五彩斑斓的。

壁纸、窗帘、地毯,这些都不似路嘉洋七岁那年第一次走入时那样灰扑扑的,全在两人十几年相伴中,被路嘉洋换成了鲜艳的颜色。

江元洲缓步行至窗前,摘下了窗前的七彩风铃。

他长睫盖下,握着风铃垂眸注视许久,忽地轻晃了一下。

“叮铃”一声响落下。

路嘉洋笑着弯腰凑到江元洲面前:“找我什么事呀,江小洲?”

少年动作一顿,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笑容灿烂的人。

他轻眨眼,漆黑的眼底一瞬间翻起汹涌浪潮。

路嘉洋猝不及防被少年抱起,压在了五彩斑斓的被子上。

他今天穿的刚好是件拼色的外套,喝过酒后的皮肤泛着一层浅红。

少年抱着他,垂眸看他,忽然将风铃上的绳子缠到了路嘉洋脖子上。

刚好一圈,系上死结。

路嘉洋摸摸脖子上的细绳,有点懵。

他不解问江元洲:“这是干嘛?”

摸到死结,他瞬间乐了:“怎么还打上死结了,风铃不打算要了?”

少年垂眸看他,黑眸中倒映着的人脖颈白皙修长,七彩透明风铃悬在漂亮的喉结间,好似阳光下雪化作的精灵。

少年抬手,又轻拨了下风铃。

晃动的风铃抵着路嘉洋喉头,带来几分痒意。

路嘉洋忍不住笑,刚要开口,少年忽地俯身吻了上来。魔·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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