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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重生后我走向人生巅峰——小妖墨(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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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他总是会对自己说,这样也挺好的,他知足了,没什么好后悔的,他尽力了,他现在同样也能自力更生了。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无非是逆来顺受。

九月份开学季,夏客跟谢云书联系上了,夏客考上了华南理工大学,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约好等夏客军训后聚一聚。

大学军训后就是国庆节,谢云书没麻烦他六叔,自己乘公交车,一路摸索着找到了夏客的学校。

夏客还是那样咋咋呼呼的,很热情,但也一如既往喜欢寻找优越。

他的学校很大很漂亮,主干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榕树,密密匝匝的绿色枝叶罩在头顶,落下厚实的保护性的树荫。

骑着自行车的大学生们从树下飞驰而过,一张张年轻而快乐的面庞充满了真正青春的活力和让人欣羡的希望。

谢云书跟着夏客参观了校园的各个角落,也见了夏客的室友,晚上又跟夏客他们一块吃饭。

就在学校东门附近的一家烧烤摊上,七、八个少年叫了两箱啤酒。

这群大学新鲜人肆意谈笑,说着他们的教官有多变态,但真走了又让人多么不舍,他们讨论班里哪个女生最漂亮,哪个男生已经先发制人下手追了,他们抱怨羊城物价太高,家里给的零用钱不够花。

谢云书默默听着,这些话题于他而言太过陌生,那是别人的青春别人的人生,他完全没有办法加入。

酒过三巡,夏客似乎喝高了,他用手指戳谢云书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的哥们儿,我到现在都还想不通,你怎么会干出这么傻的事呢?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啊,你说你脑子是被哪只驴给踢了啊?

谢云书完全没有防备,他就像在平地上好好地走着,猛然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而脚下的平地也忽然变成了台阶,他踉里踉跄的,一连跌了好几步下去。

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来缓冲那段人生中最为阴暗晦涩的时光,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又被撕扯开来了。

夏客的同学不明所以:怎么个意思啊?这位兄弟干什么了?

谢云书握着酒瓶的手痉挛般发抖。

夏客指着谢云书,对他的新同学说:我这个哥们儿,他的成绩平时比我还好呢,要是不出意外,人浙南复,他是肯定要上一个的,但他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犯轴

谢云书的脸色苍白若纸。

夏客平时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又快又急,但他这会也不知怎的竟然刹住了:算了,不说了!喝酒!

分别的时候夏客送他上公交,那会夏客明显是见醉了,他的胳膊捞着谢云书的脖子,把自己整个身的重量都压在谢云书的肩膀上:

书呆子,我是真的没想过你会走这条路,真的,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整个海中,我夏客也就只认你一个朋友,我一直以为你以后是能是能前程似锦的

谢云书坐公交回程,他仰面靠着椅背,目光呆然望着车顶,毫无焦距,明明这一天只是游览校园,什么重活累活都没做,他却觉得异常疲惫,身体和精神好像都被什么掏空了一样。

他想到夏客的话,颤抖的手捂住了冰冷的脸颊,泪如滂沱雨下。

他那么那么深刻地意识到,他的青春从来没有花枝招展过,就遭遇了白发苍苍。

在羊城的第一个春节谢云书没有回家过,因为工地上要有人看家,老板开了三倍的工资,谢云书跟另外三个单身的工友一并留下。

工人们平时不上工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以前谢云书从来不参与,但是现在

你他娘的别看书了,我们这三缺一呢!

谢云书无奈道:你们玩的我不会。

不会我们教你,这玩意很好学的!工友过来夺走他的书,强拉他,赶紧的别扫兴,小兄弟你要合群一点!

谢云书只得坐上牌桌,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粤东麻将,学会了斗地|主、炸金|花和牛牛,每样都玩得似模似样。

工友给他递烟,起初他也说:我不会抽。

男人哪有不抽烟的,这都不用学,就跟上|床一样天生就会,快点,别扫兴!

谢云书抽了第一根烟,被呛得不轻,工友哈哈大笑,但是第二根、第三根就很习惯了他的适应力一向很强。

让人堕落的东西总是成瘾很快,谢云书有十多天的时间都是在牌桌上度过,他跟几个工友每天就是吃饱了打牌,打累了睡觉,睡醒了再打,中间只要睁着眼睛,必然烟不离手。

牌桌上谢云书赢多输少,假期的最后一天其他几个工友撺掇他请客,他当然不能拒绝。

谢云书付了钱请隔壁工地留守的人过来两个帮他们看场子,然后四个人去了市中心。

新春佳节,广州城张灯结彩,无数块巨大的广告屏幕和灯光霓虹闪烁交织在一起,映照着千家万户,构筑出歌舞升平的繁华盛世。

我请你们吃顿好的,咱们去打边炉吧?谢云书赢了不少,也舍得出血,打边炉是广式火锅,很多材料可是价格不菲。

三个工友却是相视一笑,眼睛里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嗳眛意味,其中一个笑嘻嘻搭着谢云书的肩膀:你是小朋友,我们哪能宰你呢,今天虽说是让你请客,哥哥们也是带你出来见识的,所以这一餐,其实是让你交学费!

谢云书被带到一家狭窄简陋,灯光昏暗的理发店里时还觉得很困惑:我们不是年前才剪过头的吗?

他那单纯天真的模样不仅差点把工友笑死,连里面的几个年轻姑娘都笑得前仰后合。

等他搞清楚这个理发店做的真正营生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里逃了出来。

谢云书站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他的工友们出来。

不大一会功夫,好几个女的上来跟他搭讪,有年轻的,也有不年轻的,有浓妆艳抹的,也有不施粉黛的,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

谢云书起初还很耐心地一一拒绝,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火气从他心底直窜上来:滚蛋!老子哪里看着像是来嫖的?

其他年轻的女郎看他样子俏,倒也不恼,被拒了就走了,最后一个女的岁数要有三十多了,穿着在这个年节里很显突兀的旗袍,冲着他扭身哼道:你不来嫖,你站桥口干什么?

女人又冷笑着说:看你能装几天假正经?男人,呵!

谢云书就像是被人一刀刺中心口,捅了他一个对穿,血呼啦流了满地,痛得他连呼吸都不能。

他站的地方,本地人叫它桥口,是个公开的暗|娼交易点,那些理发店,被称为桥洞。

他手捂着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一个人,你站在什么位置,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什么定位。

然后你迟早,无论甘与不甘,愿与不愿,都会走到那个定位上去。

就像他最早的时候也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打牌。

但他现在全都学会了。

他最初与整个工地的人都格格不入,可现在也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他如今站在桥口,茕茕孑立,仍然自恃着半斤清高与三两傲骨,可谁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他不会从桥口,走到那些桥洞里去呢?

羊城的冬天一点不冷,但谢云书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管里都注满了淬了冰的寒液,眼前的灯火霓虹、高低建筑,所有的景物都在他的视线里剧烈摇晃,像是倾覆山海的漩涡,要将他吞噬淹没。

我一直以为你能前程似锦。

别扫兴,你要合群一点!

虚空中两个声音皆带着隆隆回音,炸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又像是探进他灵魂深处的两只利爪将他拼命撕扯,谢云书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两臂,胸膛如风箱般鼓动,大口大口,呼出灼热血腥的气体。

你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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