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音符渐渐飘散,塔伦再次大吼:张轩逸!
因为只是录个demo所以霖渠没发货,只是烦躁地说:你吵什么。
塔伦呼哧呼哧吹鼻子瞪眼,原地转了一圈,审视这一屋子的叛徒,难以置信:你这都做得出来,你居然跟林立的人合作
乐手们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低头的低头挠脸的挠脸。
塔伦和霖渠出事的时候他们明哲保身,不过大家以前都是关系很好的同事,而且塔伦也是公司的团宠,好几位男士还和她暧昧过,或是做过她的备胎
总是好尴尬。
监制作为这里头年纪最大的长辈,率先和塔伦打招呼:来啦塔伦,好久不见,听说你和吴青终于在一起了,祝福你们。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打招呼,塔伦不太有礼貌,噘着嘴很讨厌地看着他们。
张轩逸摘掉头上的耳机过来了,冲她微微一笑,直径走向后面靠在墙上的吴青和布朗尼。
嘿,尼尼好久不见!
嘿张总,你腿好啦!
两人拥抱,塔伦转头,看到张轩逸跟布朗尼抱过后,居然又嘻嘻哈哈跟吴青很哥俩好地抱了一下,然后热络地寒暄起来,她惊掉了下巴,猛然意识到自己枕边人居然也是叛徒!
身后的乐手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走上来或是尴尬又是歉意地跟她问好赔罪,还有人很没眼色地在这跟她装熟,给她讲冷笑话。
塔伦用眼神杀他们,杀到他们全部退开去跟吴青说话。
人群泾渭分明分成两拨,塔伦走到伫立的麦克风中间,这头还剩下她的两个队友,一个拿着鼓棒坐在北边的角落,一个抱着吉他站在南边的阶梯上,各有各的不痛苦。
她看出来了,这俩又吵架了。
*
箫楚炎觉得霖渠更喜欢张轩逸的歌,绝对是真的,否则这一天天的到底为啥,不是因为歌就是因为人。
萧楚炎还说张轩逸的音乐是艺术,那一定是假的。
张轩逸这张专辑应该算是返璞归真了,主要乐器就是四大件钢琴吉他贝斯架子鼓,间或加一些绝不喧宾夺主的合成器声音。
但编曲怎么可能耽于几件简单的基础乐器?所以一首歌里光吉他就至少五个和声。不同的电吉他、民谣吉他、古典吉他,不同的低声部,电贝斯、主音贝斯、低音提琴,还有不同的键盘,配合着非数字化设备的音色一凑,编曲的层次不就出来了吗。
多么返璞归真,复古又深情。
这么一张刻意重回上世纪的专辑绝对也是作秀,但在场的哪个音乐人能不喜欢,他们哪个不怀念几十年前,个不属于他们,但属于全人类的辉煌岁月。
连箫楚炎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演奏的时候有点享受。
所以塔伦也就静静地靠在吴青肩上,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几个小时,直到下午5点,吴青因为饭局不得不离开了,她继续坐在那儿。
之前霖渠一直贬损张轩逸,其他人则有说有笑,放开了还会附和引发大笑。能顺着霖渠的话头嘲讽张轩逸几句,就是一天里最快活儿的时刻了。
然而不知道发生啥,现在霖渠除了工作需要,完全不说闲话,张轩逸故意犯傻或激他也不说,说的那点东西也言简意赅。他自闭地让人同情,弄得张轩逸兴致阑珊,却完全不妨碍歌曲创作,他们默契的让人上火。
霖渠不开心,萧楚炎仍旧不开心,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张轩逸也不开心,而且录音室里的氛围也算不上好。
到塔伦一来,她手机也不看,一双大眼探照灯一样盯着众人,气氛就让她照得更压抑。
再熬一会儿,录完下一首demo就能回家,中途张轩逸去上厕所,路过塔伦身边,友好地询问道:你想录bass吗?
滚!
OK。
张轩逸走后大家终于笑了一会儿,之后的时间,他们都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度过。
霖渠不跟张轩逸说废话,但还是顶着萧楚炎的白眼尽心尽力辅助他专辑,分开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很懂对方,这让萧楚炎每天都在黑脸,鼻子眼都找不见,忙完一天的工作总要跟霖渠呛几句。
大雪来袭,整个北沙河绿地园区银装素裹,按照霖渠的规划,张轩逸如期完成自己的歌曲创作,进入录制和混音阶段。
张轩逸独揽制作大劝,录音的时候他要全权控制,录音师制作人包括霖渠,谁的话都不听。
即使如此,他的团队人员还是叹惋不已。一个月前说要录歌,一个月后的今天居然真的路上了,做梦都不敢想。于是对着霖渠谢了又谢:要没人催他我估计再过两年都发不出专辑,你一来一个月就弄好了,真是
霖渠和张轩逸真尼玛互补,但制作人感叹的话不能说完,他们已经明白霖渠为啥不再说话了。
霖渠不说话,此时就只能在心里嘲讽张轩逸的磨叽,暗中冷笑两声。
录音室的大窗户射进冬日暖阳,照在乐手们脸上,张轩逸站在一堆吉他手前面,面朝太阳,握住身前的电容麦,在他身后是低着头的箫楚炎。张轩逸即使睡眠不足也仍旧神采奕奕,难掩美貌,被阳光耀得眯起的眼始终把坐在窗户旁的霖渠框在正中间。
霖渠抬手,鼓棒举起,发光的灰尘腾上半空,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开始录制。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
第118章
录制时郑霞在一旁观看,结束后她把张轩逸叫到一旁,要跟他聊几句,让霖渠等一下。
录音师坐在调控台前检查音源,制作人和监制都在他身边,周围的乐手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正午的日头西斜,没这么耀眼了,霖渠把两幅鼓棒往衣服兜里一塞,箫楚炎把自己的拨片放裤兜里,就没啥可收拾了,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往前走,慢慢聚拢在沙发上坐下,一人占一个扶手,中间还空着一个人的距离,他们各玩各的,互不理睬。
等到郑霞过来,又默契地起身。
郑霞身后还跟着张轩逸,他亲热地把手抚在霖渠背部,说了些有的没的客套话。霖渠两手抱胸垂着眼发呆,箫楚炎盯着他紧闭的嘴唇,很感谢他身后的人渣给他们本就矛盾不笑的关系添了好几把柴火。
无言地告别,沉默地离开,电梯里,郑霞问霖渠:四专做得怎么样了?
做了个卵子,霖渠转头用死鱼眼回答她,顺便往后一瞥,身后,箫楚炎站如松,两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像个冷峻的保镖。
郑霞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年末要忙起来了,再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修整,下周去横滨参加演出,下下周去澳大利亚,dd的演奏多练练,到时候别出岔子。
12月,祖国寒冬伊始,在赤道的另一边,享誉盛名的悉尼歌剧院所在的另一个国家,进入了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