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启沉默了。
三叔。傅泊冬好声好气地说服对方收回想法,我不差钱,也不想要更多的钱了,我现在什么好处也不缺,只是心里有点疙瘩去不掉。
傅文启扯起的嘴角缓缓下沉。
你根本不是想和我合作,只是想我收手,因为现在的舆论你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傅泊冬淡声,而且你最近还在打官司吧,既然这么忙,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傅泊冬。傅文启说。
瞿新姜听得气息微滞。
傅泊冬松开环起的手,三叔,我们没办法合作的,我没被利欲熏心。
说完,她朝傅文启身后的保镖看去,又不疾不徐地说:奉劝三叔你理智一点,可不要恼羞成怒。
傅文启面色阴沉。
刘姨。傅泊冬喊了一声。
刘姨探头应了一声,小姐。
傅泊冬淡声说:把三叔送出去,那些礼物也别留了,我会按价赔偿。
傅文启怒不可遏,小凉,你能保证集团营收已经不容易了吧,你真的不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傅泊冬打断,三叔,我觉得你还没有听明白,我拒绝的原因是你的赔礼万不足够为你做过的恶事买单,那些都是要还的。而且,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傅泊冬摆手,脸上终于出现明显的厌恶,毫不留恋地把目光从傅文启身上收了回去,不愿多看他。
刘姨已经走了过去,手指头还勾着一把剪刀。
有时候,瞿新姜会觉得刘姨深藏不露,因为她总是和傅泊冬如出一辙的平静。
瞿新姜惊心胆子地想,傅泊冬不会是想让刘姨把傅文启给捅了吧。
幸好没有,刘姨的剪刀没有捅到傅文启的身上,而是当着傅文启的面,打开双臂对箱子丈量了几下。
傅文启瞠目欲裂,还不太明白刘姨想做什么。但很快,他明白了过来,只是没能制止。
刘姨很用力,把纸箱连带着里边的框架,还有玉雕,一下推翻在地。
原本好好立着的箱子,往前一倾,像是滚动的骰子,咚一声砸下。
箱子里隐约传出玉石开裂,还有木架被撞得嘎吱作响的声音。
傅文启扬声:傅泊冬!
刘姨又当着傅文启的面,唰一下用剪子划开了箱顶的胶带,随之搬动箱子滚了两圈,把木架连带着里边的木雕底托和红鱼,从敞开的箱口处抖了出来。
玉砸在地上,迸溅出去的细碎红玉像是飞洒的血。
这一对红龙鱼算是废了。
傅泊冬遗憾开口:这么漂亮的红玉确实不多见,雕工也算是大师手艺,我查到了三叔你买来的价格,会按价赔偿,还能付你一笔运输费。
傅文启转身就走了。
刘姨看着傅文启走出去,搓了搓手,看着地上堆叠的礼盒问: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傅泊冬回头,也别捐了,我怕里面有毒,都丢了吧。
于是刘姨把礼盒垒着抱了起来,全拿到外面扔了。
傅泊冬轻舒了一口气,这才朝瞿新姜走去。
瞿新姜仰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傅泊冬。
傅泊冬弯腰,本来想把桌上的果汁端给瞿新姜,可是果汁有点凉了。
吓着了?
没有。瞿新姜一顿,又说:怕你不高兴。
傅泊冬笑了,是挺不开心的,不过现在好了。
嗯?瞿新姜不解。
傅泊冬也不挑明,把瞿新姜的鬓发绕到了耳后,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指有点冻,于是很快收了手。
瞿新姜仰着头一动不动看她的时候,总是给她一种全心倚赖的感觉。
傅泊冬真的很想亲她。
瞿新姜问:你想怎么对付傅文启?
傅泊冬摇头,你傅叔叔一直希望兄弟能和睦相处。
瞿新姜一愣,就这么不管了?
前提是他不来招惹。傅泊冬说。
瞿新姜觉得有点难,傅文启看起来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她甚至觉得傅泊冬再做得过分一点也无所谓,因为傅文启不值得被谅解。
她抬手往身侧拍了拍,你要不要坐一会。
有时候傅泊冬事事都做得太好,会给人一种她百毒不侵的错觉,可傅泊冬显然也是会累的。
傅泊冬闻言坐到了她的身侧。
刘姨准备的小食,傅文启没能吃上,最后还是进了瞿新姜和傅泊冬的嘴。
丢完东西回来,刘姨把院子的那个铁艺大门也给关上了,省得傅文启又要来。
吃饭时,傅泊冬还在时不时看着手机回消息,似乎很忙。
瞿新姜便时不时看她一眼,怎么了?
傅泊冬抬起头,傅文启找了四叔,可是他忘记了,这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不是在这两天里坏成这样的。
瞿新姜嘴里还含着吃着,很慢地咀嚼了几下。
傅泊冬轻点了几下手机,然后细长的食指一动,把手底下的手机推远了,拿着叉子认真地吃了起来。
屏幕还亮着,瞿新姜看见傅文席发过来的消息。
傅泊冬没有遮掩,并不把她当外人。
「上一辈的恩怨,四叔不想让你们小辈来承担,如果傅文启为难你,你可以和四叔说,四叔尊重你的处理方式。那年的绑架案,四叔没有怪过你,你不必一直惦记。」
瞿新姜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眸子转了一圈,又朝傅泊冬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泊冬好像笑了。
虽然嘴角翘起的弧度并不大,眼也没有弯得很明显,但傅泊冬真的笑了。
吃完后,傅泊冬说:下午去檬山吗。
瞿新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明白,窦灵芳就关在檬山那边的监狱里。
她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很想拒绝,可她不能一直回避,而且有傅泊冬一起,她好像有了更多的底气。
于是她点了一下头,傅泊冬看着她说:不用怕。
檬山离岭洋区有点远,开车过去得要花上近一个小时,但傅泊冬宁愿开车,也不想走铁路。
到了檬山后,瞿新姜跟着傅泊冬办理了手续,申请探视。
在接见室里,瞿新姜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看见窦灵芳被带着走近。
窦灵芳变化很大,头发短了,脸也消瘦了很多,已经看不出以前把瞿漛迷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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