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落帆:为什么突然换自称?
他在这古代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知道这小倌儿是个什么职业,一时语无伦次:那你叫我过来是我、我不喜欢这个,是为玉清小姐来的。当然!我还会给你灵石的,你想赎身,还是做其他什么都行!
小公子不是说自己都需要借钱了吗?潮笙轻笑两声,奴又怎忍心去要你的钱?
小公子不必心忧,奴只是想帮忙,结一段良缘罢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宴落帆只好犹犹豫豫地坐下,拘谨得像块木头,眼睛都不敢乱动一下。
现在实属进退两难,要出去说不准一开门刚好撞上找人的殷辞月。那他的形象就要在欺骗人感情期间还出来喝花酒上,再多加一条喜欢男子。说实话他本人是毫无偏见,可这个设定在比钢管还直的男频小说主角眼里绝对是纯粹大变态。
他正犹豫,潮笙沏了一盏茶水,偏过头含笑道:小公子不好龙阳,奴能理解的,您可以将奴当成寻常友人。
宴落帆只好将茶水接过,朝床底瞄了一眼发现是实心的后忍不住询问:潮笙,你这里有能躲的地方吗?
小公子若真不想被发现,奴倒是有法子,就是不知道
潮笙言尽于此,宴落帆也很配合地追问:直说就好。
小公子戴面具定是不愿以真实样貌示人,可这双眼睛却是轻易无法隐藏。潮笙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即将碰触时收回,若小公子愿信任,奴可尝试一二。
只是有几分暴殄天物。
宴落帆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盯着潮笙涂脂抹粉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得出确实看不出真实样貌的结论,可这不太自然。
这时潮笙补充,我在春满楼多年,也有一技傍身,这道画皮术定能帮到公子。
不知什么时候,自称又换了回来,不过不是重点。
画皮术一听就是那种能将人直接变副模样的神奇技术。
宴落帆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他对这种玄幻世界特有的玩意很好奇,最好将我画得丑陋一些,能成为那种看着很雄壮的络腮胡更好。
潮笙面带纵容,却摇了摇头,楼下那位公子已经知晓了半张脸的样貌,过分夸张反而添足。
然后他站起身,伸手去取面具,过程顺利,没得到丝毫阻拦,可等看到那张完整的面庞他难免失神。
倒是幻想过这小公子的样貌,猜测会精致讨喜,可当真看到的那一瞬,他意识到自己的幻想过分保守,不由得为之动容。
这张脸就算比之姐姐也是分毫不差。
小公子正抬眼望向他,较之鸦羽毫不逊色的浓密眼睫掀起,眸光眼神是毫无棱角攻击性的柔软,偏偏长了张该被称为殃民祸国的脸,在这无可挑剔的绝色上无论做出任何改变都是亵渎。
宴落帆见潮笙停止动作,面带茫然地开口催促:怎么,这张脸是很难画?要不然还是算了
说着他就要将面具重新带回。
潮笙眼疾手快地进行阻拦。
他诚实回答:确实难画。毕竟没人会忍心在这张脸上进行涂抹。
小公子不必担忧,我方才只是在想该画成什么样子最为合适,像您说的莽汉和胡子断然不可,怎么画都会违和。
潮笙略一沉吟,突然恍悟:倒不如将您画成女子,一定
宴落帆立刻打断:这个绝对不行。无异于不打自招。
将我往丑陋里画就好,嘴歪眼斜什么都行,就是不要换成女子。
这是为何?
潮笙最擅洞察人心,明知客人刻意回避的内容就不应去追问,但他下意识地想要了解眼前人的更多。
宴落帆自然闪烁其词,请求道:快些画吧,我担心他就快过来了。
被美人这样请求,潮笙不再拖沓立刻动起手来,从妆台中掏出了一只镶金木匣,又拿出工具开始在那张令人沉醉的脸上刻画,动作轻柔如待珍宝。
宴落帆任由别人在脸上捯饬,顺便偷偷放出神识观察殷辞月的动向。
此时殷辞月仍在大堂,方才一袭暗红纹锦袍的人你可见过?
毕竟两人周身气度不似常人,老鸨听到问题的瞬间便联想到了她招来的那个小公子,可做她这门生意就没有透露客人行踪的道理,于是她撒谎道:公子莫不是看错了,我从没见到过这么一个人。
殷辞月扫视大堂确实没找到人,目光朝二楼落去,面若寒霜。
由于这气质拒人千里,一时也没人敢上前阻拦,只得任由他朝二楼走去。
宴落帆有些心慌,坐在木凳上原地踏步,我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潮笙仍旧不慌不忙,像是在篆刻艺术的木匠,最后在眼前小公子的眼尾处落下一点。
术成。
千娇百媚的红色泪痣,昳丽多情惑人心神。
他将铜镜摆过去展示,有几分得意:小公子可还能认出自己是谁?
宴落帆一时被震慑住,对镜子里这个眉眼妖异的人一些,这随便勾勾唇角都浪荡轻佻,瞧着就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完全没有半分他之前的模样。
这谁能认出来?
太厉害了。他不由得由衷感叹。
潮笙也是受之无愧,又将面具给帮忙戴了回去,解释道:这样才不算刻意隐瞒,更不会引起怀疑。当然,也有私心,无论现在这张脸有多完美却仍敌不过真实样貌半分,让他一直望着实在心痛。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而且很是急促。
宴落帆不由得愣住,却又不敢继续用神识探知,最后还是潮笙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将门打开,原来是个小丫鬟正慌慌张张地端着茶盏,活像抓住救命稻草:潮笙公子,您快点去看看玉清姑娘,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献舞。
好,我这就过去。潮笙报以一笑,然后对坐在原处的宴落帆邀请,小公子不是说要见我姐姐,倒不如一同前往。毕竟你孤身一人留在此处也显得古怪。
宴落帆被最后这句给说动,起身道谢,然后跟上。
从殷辞月刚才说的那番话已经可以断定就是冲着他来的,这可该如何是好?
他出神了还没片刻,人已经被引上三楼。
这春满楼三层是独属于玉清小姐一人的住处,花魁特有的殊荣。映入眼帘的又是全然不同的陈设,倒真合了春满这个名字,不同于之前略显刺鼻的脂粉味,而是天然花香,步廊的两侧更是栽满琳琅花草。
刚走近房门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怒骂以及茶盏摔碎的声响。
我说今日不想跳舞,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玉清小姐,今日乞巧不知多少人是冲您来的,这要是不出去,那我们
我不管!说不想跳就是不想跳,将他们的灵石通通退回去,若还不够便从我的私房里取。
玉清小姐小丫鬟欲哭无泪。
潮笙倒习以为常,走进房门迈过的一地碎渣走向屏风后,轻唤一声:阿姊,不要任性,你真忍心让那么多人失望而归?
宴落帆闻着满屋子的浓郁花香都不敢吱声,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当着人家弟弟的面去抒发向姐姐的喜欢,没被打一顿就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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