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子托我的事,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是捎带一个孤身娘子罢了,他派去的人手,自是能护得住的。裴彬扣着安知珺的手晃了晃,松开后,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脸,带着矜傲问:既我帮了忙,娘子是不是该有甚么表示才是?
安知珺看着快凑到鼻尖的这张脸,迎上那双如墨般的眼睛,避无可避,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三爷是我未来的夫君,夫君为娘子办点事,也要表示么?怎地如此见外?
裴彬凝视着娘子的眼睛微微一弯,嘴角便抿了抿,翘了起来。
呵!自家娘子倒是一日比一日敢说!
只是,难得蓁蓁竟然承认自己是她夫君,甚好!
他面上只微微笑着,心里却心花怒放,看着看娇嫩的粉唇上被咬出的月牙印,伸手触了触,既然娘子这么说,那夫君我也不便见外了。
安知珺圆圆的杏眼也弯了弯,谢谢三爷!
裴彬环忍不住扣着她的腰,问:事情我答应给你办妥,急着回府吗?
安知珺点点头:知珑妹妹还在府上等我的消息呢!而且出嫁前,她作为新嫁娘,在外头呆久了,被人瞧见了也不好。
那我送你回去。裴彬不舍地松开抚着唇的手指,拍拍车壁,示意外头的车夫起行,再坐回安知珺身旁时,俯下身去,双手扣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呼了一口气,懒洋洋地笑,回府这段路程,我们来干点什么好呢?
安知珺被他抱得紧紧,差点没喘过气来,挣了几下,却挣不开,那腰上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三爷,你安知珺粉面含羞,才要说什么,马车外却传来了李信的声音。
爷!
裴彬蹙眉,他从来不知道李信原来是个这般不识趣的奴婢,才要喝一句,却听李信惊惶声再起:爷,安府出事了!
两人听得均是一愣,裴彬一下伸手撩开帘子:你说甚么?
方才,回府的小厮说,那安尚书府上,似乎是走水了!
安知珺一惊:烧着哪儿了?
便是不知道,事态紧急,三爷,安二姑娘,您们看
给我马上回安府!裴彬脸色一变,李信你找几个奴婢去帮着扑火!
哎,奴婢先行一步。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安知珺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安,眉头跳了跳,不由得便伸手去抚了抚,不会烧到非花苑吧?
等安知珺与裴彬回到安尚书府时,发现门前早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安知珺与裴彬下了马车时,见那滚滚浓烟却是从府后头冒出来的。
这走水的地儿,看来是后院。安知珺心里突突直跳。
李信跟带来救场的人,一见着裴彬便急了:爷,您来得可好,这安府上的人忒不讲理,奴婢说了是护国公府的人,奉三爷的命前来扑火的,可这些狗奴才不信,硬是不让我们进府。
跟他们打过交道的刘总管也见着赶来的裴彬,苦笑着见礼后赔礼:裴三爷见谅,裴三爷好意奴婢们心领了,可这毕竟是老爷府上,事有郡主处理,再说里头场面混乱,实在不宜让外人进入,裴三爷多多包涵。
那本爷能进不能进?裴彬脸色冷峻下来,淡淡地问。
裴三爷自是能进的,请。
安知珺与裴彬匆匆入得府,一路朝后院走去,见着那火烟正是从西厢那方向冒出的,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但喘着气儿看着浓烟确实是从非花苑升起的时候,心都凉了,双腿一软,便要摔了下去。
蓁蓁!裴彬一手揽着她的细腰稳住了,他何曾没看出来,那走水的院子,便是娘子住的非花苑呢?朗朗白日,竟有这等粗心的奴婢,让院子烧起来了?该死。
非花苑因地处偏僻,离水源远,救火的人只能拿着木桶,铜盆等容器装着水来回跑着,等安知珺与裴彬走近时,才发现烧的不止是非花苑,连青翠园里也大火升腾。
非花苑的奴婢神色惶恐,站在一旁看着那小厮跟仆妇救火,柳梅与木梅焦急还焦急地在一旁叫喊着让小厮先扑哪一处,手里跟脚下,都拿着满满的东西,怕是从院子里抢出的。
见着回来的安知珺,柳梅一个箭步跑到了她跟前,哭着跪了下去:姑娘,奴婢没用,那火太大,奴婢没办法将姑娘的东西搬出来,那青翠园也是。
安知珺来不及追问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看着烧塌的两个院子,想到的是里头的嫁妆,还有这个月来,辛辛苦苦缝制的绣鞋喜帕,为出嫁做的一切,都没了!
她所有的一切,又一次全没了!
第53章
她咬了咬唇,双手掐着手心,眼看着大火烧没了一切,眼中噙泪,忽而就垂泪默默哭了起来。
蓁蓁!站她身旁的裴彬见她小小的身子颤巍巍的,弯腰俯身,恰那安知珺抬头,他便见着了她泪涔涔的一张脸,一双杏眼含着浓浓的水雾,眼尾绯红,心里不由揪痛,亦不管是在如此多人跟前,忍不住伸手揽住她紧紧抱了起来,别哭,身外之物罢了,再多的嫁妆,我都能给你重新置办。
从相识至今,他从未见她当着他的面如此悲泣过。
他怎能允许自己的娘子为这等小事哭呢?
蓁蓁,别哭!
可嫁衣,来不及了!安知珺哽咽,眼泪实在止不住,伏在裴彬胸口低泣。
裴彬脑海里想起了那一日午后,见着的穿着凤冠霞帔风华绝美的娘子。
那套嫁衣,着实与他的新娘相宜得很。
裴彬默了默,看着乱遭遭一片的奴婢,蹙着眉问:那嫁衣,放在何处?
便,便是主房外间柜子里放里。后头赶过来的白汀道。
裴彬松开怀里的人,轻轻将她送到白汀手上:看好她!
爷?
裴彬瞧了瞧四周,轻啧一声,拦下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厮,拿过桶举起,将满满的水往自己头上悉数倾倒下来,不多时,风度翩翩锦袍华贵的公子变得浑身湿漉漉。
三爷?
裴彬伸手,修长的玉指抚过自己双眼的水渍,回眸看安知珺一眼,淡淡一笑:等着,夫君替你将嫁衣取回来。
三爷!
郎君身姿飒然,从容不迫穿过救火的奴婢,如疾风一般冲进还燃着大火的非花苑里。
安知珺一时忘了哭,吃惊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双唇。
这,这,不不行,要三爷有个三长两短白汀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拉住了身边经过的小厮,快,快跟上去阻止三爷!
你这奴婢大胆!那火烧得如此旺盛,你让他跟裴三郎进去,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惠郡主跟乐宁县主冒了出来,看着火中的院子,又看一旁的安知珺:知珺,你看看你院子里头的奴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烧了院子也便罢,万一伤着人了怎么办?
安知珺没顾得上去理会明惠郡主,死死看着火海。
她知道裴彬是有着不死之身的,按理应该不会出事,可此时,她的一颗心却悬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替他担心。
她记得,他虽是不死之身,可亦是会受伤的。那火那般大,他若是被火烧伤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在场见着裴彬冲进燃烧的院子里的奴婢跟下人,却是惊惧后怕得很,深恐那火海里的裴家三爷葬身此地。
唯独明惠郡主,一言不发,亦死死地盯着烧毁的非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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