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冉也来了?温梨笙诧异道。
怎么可能,施家那两个宝贝嫡女,肯定都是准备送到宫中去的。杜瑶道:来的都是庶女。
温梨笙啧啧摇头,杜瑶虽然嘴上说着到年龄了,实际上也就才比她大了三岁而已,如今不过十九岁,却已在城中未婚姑娘之中算年龄很大的了。
她想起自己前世二十岁的时候还在树上掏鸟蛋,不由得笑了一下。
温浦长倒是从没有在婚事方面催促过她。
瑶瑶,你来这里看到世子了吗?温梨笙问道。
看见了,先前孙家的家主带着世子从前面过来,现在应该在庭院的东南角吧,那里人太多了我就没去。
温梨笙道:我要去找世子。
杜瑶闻言看了看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温梨笙没注意她犹豫的神色,抬步往庭院的东南角而去,去那处要绕过几座假山石,行过小池子上的弯桥。
踏着青石路绕过假山石之后,就看到东南角那地方果然站了很多人,比刚才所处的那地方人要多一倍左右。
打眼一看,一下就看见谢潇南站在人群中。
他长发高高束起用羊脂玉簪为固,身上穿着墨黑的狐裘大氅,颈边的一圈狐裘裹住了脖子,衬得面容越发白净,氅衣有大片用金丝线勾出来的流云纹,坠着墨丝流苏。
站在人群里时,周边的所有年轻男子都显得黯淡,不管是什么人,第一眼瞧见的准是他。
这位从奚京来的世家贵公子,看起来好像适应不了沂关的寒冷天气,近两个月没见,也不知道他的伤养得如何了。
谢潇南俊俏的面容上有一种疏离的笑,似乎在听旁边的人说些什么,看起来精神气儿也不错,想来伤处是好很多了。
温梨笙看见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站在他身边,面上堆着慈祥而有些谄媚的笑,他的嘴正不停的说话,旁边还有个年轻的男子,温梨笙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那是谁?温梨笙问杜瑶。
世子身边站着的吗?杜瑶说:是当前孙家家主的唯一的嫡子,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点的,就是他儿子孙鳞。
孙鳞?
温梨笙盯着那男子的侧脸看了又看,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她走下弯桥想往前走去,但前面堆积的人有些多,加上一堆护卫下人,很难体面的挤进去。
杜瑶拉了一下她的手,阻止她往前走的脚步。
怎么了?温梨笙回头问她。
杜瑶朝旁边看了看,将她拉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而后小声道:你要去找世子吗?
温梨笙其实本来想凑近点看看,不过既然到了这地方,那肯定是要找他的,毕竟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她犹豫的片刻,杜瑶又说:梨子,我比你年长,在这劝你两句。
温梨笙看出她神色凝重,便不由将身子全转过来对向她,认真地问:什么?
杜瑶伸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也知道咱们沂关郡,江湖门派之间也没什么别的事,一年到头除了议亲就是比武,你看看这院子里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们都是奔着什么来的你可知道?
温梨笙当然知道,她点头说:我刚在外面偷听了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来之前,我爹还特地叮嘱我,若是有幸碰见世子了,就想办法上去与他搭两句话,我相信这里的姑娘们有一大部分来之前都被这样叮嘱过,杜瑶说话很直接:我还听说先前就有人往谢府送闺女,当然这些事说给你,你可能还理解不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座郡城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世子爷。
温梨笙点头,她觉得杜瑶说得还是委婉了些,于是说道:你是想说他们都指望这自己的女儿能得世子的垂青,攀上谢家的高枝飞黄腾达,是吗?
杜瑶愣了一下,而后道:是、是这样。
温梨笙想说她知道这些事,但这跟她去找谢潇南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她还知道,这座郡城里的姑娘,谢潇南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当初他怎么来,后来就怎么走,那些绞尽脑汁往他身边塞姑娘的人,用尽办法让自己儿子与他结交的人,没有一个成功。
这位世子爷眼界高着呢。
杜瑶道:你看他身边围绕了那么多的姑娘,你能挤得进去吗?
温梨笙闻言踮着脚尖去看,看得不全面又蹦起来去瞧,果然见这周围很多人,几乎将通往谢潇南的路完全堵上了,确实挤不进去。
温梨笙点头:你说得对,这根本挤不进去。
还是等人少些的时候再去找他吧。
杜瑶见她果真放弃,以为她听了劝,明白自己说的意思,便长舒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说着她想起来自己衣兜里还有块锦帕,便低头去拿:我本打算从孙宅出去之后去温府寻你的,我先前在家中闲着无事绣了个帕子,想送给你。
这时候温梨笙看见谢潇南身边的孙鳞动身,从人群中出来,她心念一动便说道:瑶瑶,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穿过人群,目光追随着孙鳞,离开的时候脚步有些快。
杜瑶喊道:梨子,我就在这等你,你快些回来哦!
声音在一片吵杂中穿过,传到谢潇南的耳朵里,他掀眸朝声源处一瞧,就见着穿着墨红锦衣的温梨笙拨开人群,似乎在追逐什么人。
他视线又往前挪,在一众站着说笑的男男女女中,看见正离开的孙鳞。
谢潇南的眸光盯着移动的温梨笙,直到她追着前方的孙鳞绕过假山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而后微微抿唇,唇线呈一个不大高兴的弧度。
世子?身边传来声音。
谢潇南转头看去,见一个模样娇羞的女孩被拉到了他的面前来,男人介绍道:这是小女,名唤孙荷,今日及笄
孙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面前的少年世子微微皱眉,漂亮的眉眼有一股不加掩饰的烦躁,便立即十分有眼色的闭了嘴,继而改口问道:世子可是站累了?
谢潇南懒散的应了一声:你那儿子去干什么了?
说着竟是连话中的客套用词都没有了,孙煜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世子爷,只好答道:他去准备晚宴之事。
去哪里?
什么?
他在何处。谢潇南又道。
***
温梨笙不远不近的跟在孙鳞身后,看着他从庭院的另一个门出去,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
她之前在孙宅住过半月,知道这里是孙宅下人所在的地方,与宅中的厨房相连,厨房门前有一座很大的钟,每回到了饭点都会有人敲。
前世这孙宅被谢潇南占领之后,温梨笙有次在半夜摸黑逃跑,结果运气不好被逮了个正着,然后谢潇南就罚她每日都去厨房门口敲钟,一日敲三次。
温梨笙讨厌那口钟。
眼下可能正是孙宅忙碌的时候,这条路上没有下人来回,只有孙鳞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少顷,孙鳞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停步回头,看见了温梨笙。
温梨笙很是从容的对上他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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