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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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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低下乌溜溜的眼睛,摇了摇头:没用的,开了多少药都没用。

她抱紧膝盖,心下茫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觅秀,你真好啊。

觅秀秀眉紧拧:姑娘说的什么话!她轻放下雀羽青帘子,隔着帘子说:姑娘歇歇,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小宛咬着嘴唇,点点头,也不知道觅秀有没有看到。她在床帏里叹息了一声,缩进了被窝,仰头看着沉香拔步床顶,雀青帐上绣的并蒂莲花。

那一天她做了一个梦。

可那个梦不算真切。

白茫茫的大雪,白茫茫的天地,她站在一处回廊里,回廊宁静无人,她打起门口挂着的一副破了一角的蓝花布帘子,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

她好似是带着万分的欢喜进去的。

她喊着,白天,白天,我终于买到药了,

有缥缈的声音回应着她:小宛,你来了?

她给谁去掖了被角,又给谁去擦了擦手。接着,她去熬药,熬药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差点把蒲扇点着了。

小宛好像清楚知道原因,是她昨夜去给几个大老爷跳舞,跳了一宿才挣得了赏钱,太困倦了。

白茫茫的大雪落下来,画面的颜色飞速褪去成了灰色湮灭,光芒一闪,她不知站在了哪里,但是耳边有秋蝉聒噪地鸣叫。

还有冷淡的,不带一丝动容的缥缈的声音这个世上,所有成大业者,势必要放弃许多。

一柄剑毫不犹豫地就刺进她的身体。

她吓得惊醒,高声叫道:救命

她坐直身子,觅秀已经跑进来,忙不迭掀了帘子。雀青帘撒在锦被上乱糟糟的一大片。

她抱着胳膊,还没有从噩梦里脱开。觅秀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背,耐心哄她:姑娘做噩梦了,没事,都是梦,没事的。

小宛的膝盖蜷缩起来,把头埋在膝盖之间,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剑刃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心口,她后怕地抚了抚,摸到结痂已快消去的疤痕的时候,泛起细密的痛楚。好像它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旧事,不要重蹈覆辙。

可是,她再也记不起来了啊。

小宛默了半晌,忽然抬头:觅秀,陛下你可打听到了陛下的行踪?

觅秀也颓唐地摇着头:奴婢四处打探,始终不得。

小宛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可真是没用,自己的夫君的行踪也半点儿不知道。

她只有心宽地想,迟早会教她知道的。

这些时日小宛总算发奋要好好学习,所以刻意地去打听了许多朝廷中事。这件事主要依靠觅秀那个小机灵鬼。

她想明白了很多,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途,就不要退缩了。躺平,她也想,可惜她没有躺平的地方,没有强大的家族,她什么也没有。

也许,那天的梦就是个警示?警示她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到那般境地?被人放弃,委实可悲。

觅秀给她端了红枣茶,她小口小口喝下的时候,觅秀就说道:奴婢听说,骠骑大将军告老还乡了。

小宛端着杯盏也侧头看了她一眼,惊讶极了。谢老将军?她转瞬想到那个大雨天里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为着什么?

觅秀说:咦,不是姑娘劝谏的?坊间都这么传着

小宛凝了凝眉,既未否认也未肯定,觅秀说:他们说,是姑娘跟陛下进言,骠骑大将军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前些日子陛下下令彻查,廷尉报上当真有女子曾至廷尉衙门击鼓鸣冤要告御状,言是谢家子强抢民女。

茶水雾气滚滚地袭上小宛的眉目,她问:那,陈家和杨家怎么样了?

觅秀说:陈家陈大夫赦免了,陛下赐了良田也教他回家养老了。杨大人还在效力,最近不是西北不宁,陛下点杨大人再度随军出征呢。

小宛却知道哪有那么简单。

她忽然想起那日薄懈之提起的虹度之战。是什么战争她总觉得有一丝浮忆的,她闭了闭眼,真的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

她醒来的时候就将前尘往事都忘记了。

她可不知坊间传言没有觅秀说的这般轻巧。

天桥底下的说书的老头子近日赚得盆满钵满,董六公子次次捧场,大加打赏。最近说的这出,说是凝光夫人祸乱君心,竟直接叫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老将军回家种田。

老头子声情并茂,演着御书房里那幕戏来,一面演祸国殃民的妖妃凝光夫人叶琬,一面演他们原本很贤明最近很昏头的国君陛下姬昼,还分个神演散骑常侍薄二爷。

演着那妖妃咯咯地笑时,老头笑得滑稽,底下人笑得酣畅淋漓,董六公子则笑得欢畅,撒了一大把铜钱给看客们。

座中有个戴着帷帽的白袍青年,也是微微一笑。只是没觉得滑稽,而是觉得

谁能演出她的模样来呢。

第一场雪落之前,下了三天三夜的寒雨,小宛闭门不出,连沧海殿伺候的宫人仿佛都自动在宫中隐了身。

彻夜难眠辗转,小宛抓着锦被角坐了起来,疏冷的夜色顺着直棂花窗子浸满了屋子,她听到窗外有刷刷的落雨声。

她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小腹还疼着,可今夜俨然已无法入睡。她睡眠浅,被惊醒了后,大约就彻底睡不着了。

眼下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她披衣起身,从软榻小桌底下取了火折子点上灯烛,小几上摆着一只黑瓷工笔绘海棠花瓶。

她静静地坐在灯下,蓦然想到了什么,胡乱抽出一叠册子出来,翻了几页,开始抄写金刚经。

大抵只有抄写经文才能叫她宁静一二。

外头疏风狂雨,此处一灯如豆。她一直抄写到了天明破晓时分,手腕都累得酸胀,却意外地觉得心中被填得满满的。

觅秀早上进来时都惊了一惊:呀,姑娘!

小宛怔怔靠在软榻上,小几摆放着一本抄好的金经。她听见觅秀的叫声,眼珠才转了转,自嘲笑道:半夜里睡不着,以为抄经能叫我困了。哪知道越抄越精神。

从前以为这赚钱的营生最累人手腕,她以后若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绝不会再抄经赚钱。

可今时今日她又有些恍然了,哪怕只有二钱银子,也是她所应得的;而这偌大王宫,繁华富贵,哪里是她应得的?

她叫觅秀推开窗子,骤然见到了一窗雪色,亮堂堂的,就那样照进来。

下雪了?

用过早膳,小宛懒怠地再次没去太后那儿请安,倒是觅秀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姑娘,奴婢总算打听到了,陛下今日下朝后就在御书房。

小宛灵心一动,说:走。

平昌侯

接连不断的雨线夹杂着雪花扑向大地,融于青砖,化成股蜿蜒雪水潺潺流淌。

小宛站到檐下时,细细的雪花便伴着雨丝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迎面飞舞而至。

她下意识合起手呵了呵气,才接过觅秀递过来的一把新的画了绿梅花儿的伞撑开。她喜欢这些画着各式各样的花儿的纸伞,觉得漂亮明丽,沧海殿里储的伞都是这样的。

她侧头又问:那把伞呢?

觅秀连道:在呢。递给她一把用伞套套得好好的纸伞。仔细去看时,就能瞧见那伞上什么花纹也没有。

小宛一面步出了檐廊,一面说:咱们去把伞还了。走了几步后,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上次发现它有一处破了个小洞,我自作主张地补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出来?

觅秀笑说:姑娘心灵手巧,那个洞顺势画了杆竹叶子,可丝毫看不出缝补痕迹了。

小宛心里却愈有些不安,不知自己耍的这般小心机会不会更加叫他生气。

屈指数来,有七天左右不见他了。这人也真真狠心,宠妃是这么宠的嘛,都快失宠了。好在这宫里的人倒还没那么势利眼,不会因为这七天不见驾就真的冷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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