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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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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动了动,声音却如同卡住。

她抱着很大很大的勇气,靠近了一步,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陛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但她大病初愈,手上并没有什么力气,他轻易地就将她的手从袖上拂下。

她茫然看着自己的手。

他将目光移开,只是立定宛若松岩,毫不为她所动,缓缓启唇:孤不说第三遍。

她才知道有的人在他心中,碰也碰不得,碰一下就发疼。

不过她没有那个命。

她黯然地告退。

自作多情最要不得,她想着想着,抱紧了胳膊,戴好兜帽,几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想,大约这几日他也不想再看到她了。她本来想着等管太医说静养一个月后就恢复原本的规律里,比如每天做做吃的喝的带给他,比如替他整理卧室,但现下,还是先搁置罢。

她有时候当缩头乌龟还是蛮顺手的。

在她走后,白衣青年又将画缓缓展开,她的容貌被模糊掉,因为那一滴泪,原本是嫣然一笑的,现在模糊地看去,画上人只像在哭。

他的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画面上他细细勾勒的如瀑青丝。

他默然将画卷引上案前烛火,火舌舐上宣纸,转瞬卷进焰色,无限丹青妙笔也在眨眼间化为灰烬。袅袅青烟散在空中,被窗外吹来的风刮得窜逃流散。

他便又抬起眼,看向半开着的窗,窗前枯死多日的花枝不见了,已换了一束新鲜艳丽的梅花。

他蹙了蹙眉。

已入腊月,将近除夕,各种事物繁杂。

而齐如山没想到陛下还有心思去梅花亭跟宫大人下棋。

齐如山更没想到陛下这会叫他一起跟着了,也不知是不是从上次吸取了教训,他想,一定是陛下发现缺了他齐如山啊,那茶都不香了。

但齐如山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虽老老实实蹲在角落看着煮茶的炉子,但是耳朵听得清楚,有一方的落子,总是要等很久很久。以陛下的棋力,能是思索这么久的人么?他笃信陛下另有目的。

茶煮好了,他立马贴心地送到陛下手边,谁知陛下手微微碰了碰杯沿,就说:烫。

齐如山心道刚煮好的能不烫么。老老实实地放凉了一会儿,齐如山又端过去。

陛下饮下一口,又挑剔说:这么浓。

齐如山心道了个天啊,难道带他出来就是为了折磨他?陛下以前可没这么挑剔。

他又敛下眉目,手指夹着白子,目光却屡屡若有若无地看向侧面,梅花枝参差,齐如山不知道陛下在看什么。

直到他福至心灵,去把那梅花薅了一把过来,说:奴婢回去插在御书房的瓶子里去

陛下瞧了他一眼:丑。审美不行,还学人插花。

齐如山感到委屈:陛下这是打哪儿来的火气。

布棋(晋江首发)

晴雪日,单薄的日光洒上亭檐。

端肃青年玄袍上所绣银白麒麟纹亦微微烁光,目光只落于棋盘,余光却将对方动作收在眼底。

他自然望见陛下时常有些心不在焉。

手中黑子落下后,终于启声道:陛下,赵洪甫一上任,即苛征民丁修缮郡守府,且强纳了八名民女为姬妾,兴阳郡民怨纷纷。

对座青年执起白子,身子微偏,目光亦驻留在棋盘上,静静说:他捐给薄家多少银子可查出来了?

宫殊玉说:三十万两银并两千匹良马。

姬昼凝了凝眉,又蓦然扬了扬唇角,平昌侯即将大婚,赵洪恐怕还要孝敬一些,不急。

是。

白子落下,姬昼屈指抵着下颔,目光却又不经意瞥过侧边,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齐如山心想,这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又两刻钟后,棋局仍未决出胜负,宫殊玉作为一个不媚上的下属,在对弈时从来不会故意输子,这也是姬昼对弈大多都找他的原因。

日色逐渐西斜,齐如山靠着柱子都快睡着了,蓦然听到清脆的撒子儿声,惊醒后望见陛下已经起了身,在阶前停了停,也没有看向他,就直接说:把残局记下,明日再来。

说着已经和宫殊玉两人齐齐踏出亭子,利落离开。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但齐如山是;他叹了口气,看着两位主子健步如飞简直恨不得一步跨回御书房的样子,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感慨着陛下从来都不会等别人一起走,只有别人追得上他脚步才行。

每次走得都那么干脆,留他这个工具人在风中凌乱。

齐如山慢答答地收拾着亭中器具,掏出个本本正将这十九纵横的棋盘一颗一颗记下来时,忽然听到一道清丽声音响起:齐公公?

他本在专心致志地画着实心圆,冷不丁吓了一跳,炭笔都骨碌碌滚下了台阶;他看向来人,看到是个红裙丽人,语笑嫣然地站在不远处梅花树下,倏忽间起了一阵风,风吹得梅花雪纷纷飘落,她的红裙子也漾起层叠波澜。

逆着斜照晚霞,一时辨不清是不是仙子下凡。

齐如山看得呆了,心底第一个想法就是,陛下走得真不是时候啊。

此想法一出,他心中立即给自己鼓了鼓掌,不愧是他敬业的齐大总管。

夫人手中还握着一柄剑,他认得那是谢家家主谢岸所铸轻剑,夫人取名叫宛宛的那柄。

齐如山连忙笑迎过去,行了一礼,说:夫人大安夫人怎地在此?

小宛也刚想问齐如山怎么在此,理了理微湿鬓发,笑了笑,说:随便走走。齐公公在做什么?

齐如山皱着脸说:哎,是陛下与宫大人在这里对弈,但胜负未决,就命奴婢把棋局记下来。这可不是个容易的活。

小宛探头看了看齐如山的小本本,上一页隐隐约约写着十一月廿八日,提点某某大人某某事,这一页上画着缩小版的棋盘,显然齐大总管才画到第二行。

小宛说:齐公公这个要画多久呢?

齐如山说:半个时辰吧。

小宛疑惑地皱了皱眉:这样久啊?

齐如山虽然知道待会儿就要伺候他上司用膳了,但是这个工作也要做,实在头疼,他的天赋确实不在这些事情上。

所以他叹息了一口气,仍旧堆笑说:可不是,这眼见着就要到了晚膳时分,奴婢也赶着回去伺候陛下,偏这记棋局太难为人。陛下明日还要来跟三司使续局。

倒不是宫中没别的人手可用,但这事关君王,总是要他这等亲近之人亲力亲为的才好。

而且这玉棋盘并黑白玉棋子是二公子前些年从齐国派人专程送给陛下作生辰贺礼的,陛下不肯叫别人碰。

小宛拾级而上,到了亭中,探头看了看残局,笑了笑说道:齐公公,要不你先回去照顾陛下,我来记下棋局罢。

齐如山说:哎哟怎么敢劳烦夫人哪

小宛目光落在棋盘上,在她眼中仿佛这些黑白子都有了灵气似的,排列整齐,条理分明。她摸着下巴绕着棋盘走了一圈,说:齐公公,左右我也无事,但耽搁了旁的事总归不好。齐公公若信得过我,明日布置棋局的时候,提前来找我,我来布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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