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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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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便见传闻里温柔似水的岐川殿下她气势汹汹地走过面前,带了一阵风起。

而将军里的熟人,那就更多了,个个张着嘴想打个招呼,可一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也就退到了边上。这想必是找他们陛下算账来了仔细一想,近日陛下似乎又没有得罪过殿下,怎么

怀着各色各样莫名的心思,他们让出光明坦途,小宛畅通无阻地到了帅营外。

这帅营的守卫当然不能也似他们那些不靠谱的上司似的,得象征性地拦一拦,才好顺理成章地退到旁边。

但这样稍微的一拦,里头的人大抵也就发觉了。

小宛踏进营帐,一眼就望到了那个男人。

对,那个可恶、可恨、可气人了的男人。他正坐在案前,衣袍是与外界的大雪如出一辙的白。他的手里握着什么,匆匆地背到背后去,她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嗓音也含笑:小宛?

她站在十来步外,注视着他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凤眸崭亮,微微上挑,仿佛含笑;但是那里没有焦距了。

他也这样望向她。

她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狠狠地砸到他身上。他措手不及地接住那个东西,吃痛地捂了捂肩头,还没有辨别出这是什么东西,就已听到她忍着泣音的话:混蛋。

他呆立在了原地,有些无措,依稀辨着声音向她这里走过来,又能在正正好的时间地停在一处正正好的位置,伸手,也正正好地触到她的眼下,揩去了那一滴温热的泪。

他垂着眼眸,仿佛与寻常无异,还能如往日一样,那般沉静地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一个人来的?这里太危险,我派人送你回

永安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她就扬手给了他清脆的一耳光。啪的一声,门口守卫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后撤。

混蛋,混蛋!

骗我好玩吗?

一次,两次,三次!

你信誓旦旦地说过什么,结果呢?

结果呢!?

她忽然嘲笑道:这是几?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但是他的容色更加地慌乱,不仅慌乱,少见的,她还看到了一缕挫败,一缕自卑。

是啊是啊,我千里迢迢地从永安赶过来,就是听说你要死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死的,了我心头的憾事呢?你这样的负心薄幸人,你这样的她说着说着,捂着了眼睛,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你这样的负心,薄幸人

苍白的面容上立马浮现出一道红印,这下帅营里更加寂静,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大抵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到了嘴边,只是一丝苦笑:我派人送你回永安。

他等待了很久,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现在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他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大抵是已经走了。

罢了;她既然肯千里迢迢来看他最后一眼,那还有什么强求。他淡淡地一叹,心中仍然在计量,时日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安排

他缓缓地往回走。

冷不丁地听到一道嗓音响在外头:嗯,就放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好。那个?呃,放那儿。

这嗓音若轻云出岫,温柔似水,他蓦然地凝住了神思,回头,却也发觉他其实已经无法视物;那脚步声转眼已近在耳边,他察觉到对方的手挽住了他,微微一愣。

他的耳边有什么响起:喏,我既然打伤了你,我就勉为其难地留在这里照顾你吧。

爱也好,恨也好,都随风去了。

她来曲水之前,心里就想得很清楚,这辈子她也许还是栽在他的身上了,栽了一次、两次、三次。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毕生的梦想原来以为破碎,可现下竟然一件一件地又实现。

有些心愿,你要说给神明,神明未必能实现,她明白了为什么盈光寺里他说,要说出来才会灵验

他藏得太深了。她要是笨一辈子,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人,总是不能太笨的,也不能太聪明。

他一怔,但是心间不知有什么在滋长,什么在发芽。仿佛连冰冷的冬日,亦不足以阻拦他心底的某种希望破土生长。

摧折一个人的骄傲,原有无数种方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怎样死去。带着满身荣光地死去,还是带着满身耻辱地死去。

守住一个人的骄傲,也许只需要,所爱的那个人轻轻地抱一抱他,说,不会不要你。

他喉头一哽,嗓音喑哑:哪怕我要败了,在千年万年留下,穷兵黩武的声名?哪怕我困在这里,已经穷途末路?哪怕我,

你要这样问那就没意思了,那我走了。她嘟着嘴打断他,心知这种诡计多端的男人,哪里能轻易地就败北。

他顺着这声音,轻哂着牢牢地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用力地收紧胳膊,仿佛要把她永远地固在他的怀中,永生永世都不再放手。

就那么相信我?

半夜时分,他还是觉得不真实,从睡梦中醒来,侧过脸,摸索着摸到她的脸上,摸了摸她的眼睛。可以想象她此时一定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含嗔望他。

她原本也不知,他的心里还会有紧张的情绪,现在感知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笑一下。

他似的确听到她的轻笑,接着的一番话叫他觉得他得对她刮目相看了。

她头头是道地说,唔,虽然我们身在局中,看似被困在渭陵曲水一带无法破局,但这次拨的三万人却是黎河的三万人,没有从更近的晋南调用龙骧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晋南的十万龙骧军又做什么用处呢?自然是用来做后援的。所以,别的人不知下一步棋在哪里,自然会以为这是末路穷途。

这前半,她是听小呆巴巴地跑过来跟她说的。还有后半,她话到喉头,却生生打住。那人从绛都给她寄了一封信,言道陛下密信八百里加急送到绛都交代后事,她若再不前去,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才知道,天下人所谓他陷入的困局,原是他为护晋国百年昌荣的谋划。

宫殊玉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他决意在渭陵苦守最后伪作战败而亡,挑选子侄辈中贤能者率领晋南十万龙骧军赶赴曲水救援,如此一来履行与燕之盟合攻齐国,二来顺势而为赢下这场战争,三来为晋国新君造势,赢得天下信服

算计生,算计死,连自己的死的价值都要利用得一干二净。这就是他了,他的一生为他的信仰辛苦经营,自然绝不会让苦心经营,为他人嫁衣。

就连死也不能随便地死去。肯牺牲自己的千秋万载的身后之名,为继任者铺平台阶。

她顿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湿了眼眶,才低声地继续开口:根本没有到绝路无处可退的地步,又为何要一心求死?

她的嗓音很轻,像落雪般轻。却飘飘忽忽地,落在他心中,叫他一颤。

帐外是翩然大雪,帐内寒气窜生,她贴近了他一些,见他双目轻阖,她心里仍然觉得酸涩。

犹如折鹤之翅翼,拔虎之利齿,断鱼之尾鳍。虽生犹死。

他却不能说。

夤夜里,他轻轻一叹,说:因为

她设想过很多个答案,但是没有想到他说:因为我打算假死,这样就能永远地陪伴你。小宛,我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只有你。

她不知这是他临时编出来哄她的情话,还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她茫然地想了想,应该是真的吧?

她眼珠一转,你发誓。

发什么誓?

你发誓,你要是再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她撅起嘴,心想,别的男女都要海誓山盟,她到现在都没听他发过誓说要一辈子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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